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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烽火朝阳连载
高崇炳著
（第五十二至第五十四集）
五十二
朝阳农民起义在国民党反动军阀的五路重兵的围剿下失败了，省委特派员覃文，南充中心县委书记罗南辉先后被中共四川省委解除党内职务并被开除党藉。理由有两个，一个是发动起义时没按省委的统一部署,在任炜章未准备率部起义之前就提前举行了起义，致使朝阳红军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最终导致起义的失败。其二，朝阳红军遭受敌军的五路进攻时，他们没有组织有效地抵抗，在大敌当前逃离前线，致使朝阳的红军遭到重创。
在一个偏僻之处，覃文罗南辉被当做罪犯被关押在一个黑洞洞的小屋里。这间屋没有窗户,墙壁是用一块块长方形的石头砌成,门是铁的，人关在里面休想逃脱。这里到底是何处，他们二人根本不清楚，说不定是哪家有钱有势的财主的私人牢房，也说不定是一处被遗弃的监狱，总之这个地方覃文罗南辉事前对此地毫无所知。二人受到不白之冤,他们极力争辩也无济于是，就是浑身长满嘴也无法说清。二人被秘密关押,在关押期间，覃文对罗南辉说：起义时间的提前是因为提前走漏了消息是不得已而为之，怎么倒头来反而成为我们的罪状之一?这我想不通。罗南辉安慰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做为起义的主要负责人对红军的失败应负主要责任。我们共产党人为了革命连生命都不在乎，何况遭受到一点小小的冤屈?再说，我们党为了发动这次起义，做了多少工作?起义好不容易取得了成功，不仅建立起红军队伍还开辟了红色根据地，建立起各级苏维埃政权，给川北广大的贫苦农民带来无限的希望。可是好景不长，无数志士用鲜血换来的成果却毁在了我们的手中，想到这些我心里就十分难过，一种负罪感总是挥之不去。罗南辉说罢眼泪禁不住直流。在他的心目中,革命事业才是最大的，其它的事都是微不足道的。覃文听了他的话后，心情这才平静下来不再说话了。他望看黑洞洞的窗口心情十分沉重的说：不知道傅天成孙启明高治国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好不容易才逃出敌人设置的包围圈，却被自己人关押。罗南辉说：他们与我们应该是有区别的，上级对他们的态度也会不一样。覃文问：为什么?罗南辉回答：至少他们一直在前线指挥红军作战，即便是他们逃离敌人的追捕，上级是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这一点我深信不疑！覃文听了罗南辉的话点点头说：你分析的有道理。罗南辉接着说：我们的共产党正处在发展时期，象你我这样的有丰富斗争经验的人并不多，要相信党相信上级组织会对我们做出正确的处理。覃文说：我们已经被开除党藉被关押起来能够保住性命就不错了，不可能受到重用。罗南辉说：要革命就会有牺牲，怕什么?覃文说：要是牺牲在对敌斗争战场上我决无怨言，可是我们万一被自己人处死岂不冤枉?罗南辉说：你这想法也太悲观了吧！你怎么知道自己会被自己人处死?而万一结果与此相反呢?覃文说：不是我考虑问题太悲观而是你考虑问题太乐观，遇事总往好处想而不想它的后果。罗南辉说：也许你说的话有些道理，但最终如何我们试目以待。覃文说：不瞒你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总觉得我们这样的遭遇有些不简单。罗南辉听覃文这样说，不禁对他的说法十分感兴趣，有意识的对覃文说：那你说说看到底有什么不好的预感?覃文听罗南辉这么说，双目看着他说：你想想看，我们回到成都是准备汇报工作来的，可是省委的负责同志一见到我们即不听我们汇报当场就宣布省委对我们撤职的处分，然后不听我们的申辩又将我们关押起来，仅凭省委对我们列出的这两条罪状,就足以给我们定下死罪。听覃文这么说，罗南辉才感觉到事情的确有些不妙。想想这些天来省委对他处理的经过，这说明上级领导确实想拿他们开刀。想到这里他心里着实不安起来。他心想，死并非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不禁沾污了自己对革命事业的一片赤诚，也为后人带来不利的影响。如果真的如覃文所说，他们被上级处死，无疑自己就会成为反革命的形象留在世上。这是对他最大的打击，自从他加入中国共产党的那一天起，他就把自己托付给共产主义事业，这是他坚定的信念从来没有动摇过。自己死不足惜,可惜的是自己的形象被毁，想到这里他泪如雨下不知所以。
正如覃文所预料的那样，覃文罗南辉傅天成等人先后被秘密处死，受到他们的影响一大批早期参加朝阳农民起义的中共党员也受到牵连，有的被开除党藉远走他乡，有的被处死成为冤烈。这些人直到解放文化大革命后期，冤烈们才真正得到平反，这是后话。
五十三
敌人重新占领朝阳，对朝阳地区的人民群众进行了疯狂的烧杀抢等活动,到处是腥风血雨。吴龙障带剑阁,苍溪保卫团攻下剑阁金仙场，一次就屠杀游击队员20多人，在檬桠屠杀人民群众16人。为了报复，何义普回到朝阳后，当上了朝阳区的区长兼保安团团长。他自持围剿红军有功，不仅将红军分过的土地和财产要了回来，还强迫他们无偿的为他种地。他对大家说:穷小子们想翻天，除非石板上开花，你们怎么拿走我的，都原封不动的给我送回来，如果不听话，我烧你的房子杀你的全家！特别是对红军家属，更加不手软。他亲自带着保安团，在红军总指挥任足才的家乡任家坝进行反攻倒算，对他们大打出手。一次就屠杀了78人，烧毁房屋72处。在升钟和保城，反动派屠杀革命战士和群众280余人，烧毁房间1000多间。
国民党反动派对革命群众犯下的滔天罪行，很难一一说清。这些披着人皮的豺狼，杀人杀得眼睛发红，只要是同情红军的人，他们都不放过。轻的烧房子，重的抓住杀头。弄的到处人心惶惶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张熙宇的部队包围川北红军的医院，将医院的医护人员连同100多名伤病员一起屠杀，杀的尸体如山血流成河，反动派的疯狂和惨无人道，令人发指。
那些与红军有牵连的人家怕受伤害，有的隐姓埋名逃出朝阳，有的去外地谋生，还有的去别处投靠亲友。一时间，使得朝阳地区人口大减，只剩下一半的人还坚持在朝阳生活。
在国民党反动派的血腥镇压下，朝阳地区的革命斗争转入低潮，但是游击队员和革命群众并没有被吓倒，他们宁折不屈，留在原地继续坚持斗争。他们坚信，只要有共产党在，有红军在，早晚有一天，红军的队伍会打回来。
不久，上级派人到朝阳，恢复朝阳的党组织，组织游击队开展活动。在中共朝阳区委的领导下，游击队开展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在灾害期间开仓放粮，让饥饿的农民度过饥荒。凤鸣乡乡长赵武伦，人称赵无能。他原来是青帮的一个头目，这个人吃喝嫖赌样样来，就是不干人事。他是何义普的亲信，是何义普当上区长后扶持当上乡长的。为了向何义普表示忠心，唯何义普马头是瞻，对何义普是言听计从。镇压红军亲属，他出手最狠，曾亲手枪杀红军战士十多人，可以说是罪大恶极。
一年后,南部县委派项治平,于江震,何芹等到朝阳，组建中共朝阳区委，于江震任区委书记，项治平任副书记兼朝阳区区长。中共朝阳区委研究决定，准备在赵武伦身上开刀，杀鸡敬猴，以警告何义普等为非作歹的首要分子。
朝阳游击队的队长是张佑民，
这天凤鸣场当场，游击队员们化装成赶场人,把随身携带的枪支隐藏在甘蔗捆和疏菜中,二十多个游击队员在凤鸣乡公所前集中。敌乡公所有10几条人枪,而且守备松懈，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游击队会攻打乡公所。
游击队长张佑民察看了敌情，果断的发出进攻的命令，二十多名游击队员猛扑过去。赵武伦见势不妙，正准备掏枪还击，张佑民手疾眼快，抬起手一枪，先打死了他。其他的保安队员见势不妙，纷纷缴械投降。游击队一举拿下凤鸣乡乡公所,缴获长短枪十五支,子弹800发。
红军游击队攻打凤鸣乡公所的消息，很快在朝阳传开，饱受反动派残害的红军亲属和群众，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心里乐开了花。嗳，你们听说了吗?红军游击队打下了凤鸣乡，打死了恶霸乡长赵武能。有人悄悄的将消息传给左邻右舍。我听说了，这些该死的家伙，当初红军就应该将他们斩尽杀绝，免得他们卷土重来祸害百姓。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集在一起相互议论。在他们眼里，共产党红军游击队是斩不完杀不尽的，早晚有一天，咱们的红军大部队还会打回来。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何义普听到赵武伦被红军游击队打死的消息,吓的心惊胆战。他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赵无能还来过他家，向他筹款要卖枪，准备扩充乡自卫队，没想到他今天就被红军游击队枪杀了，而且此事发生在白天又是当场，附近的百姓们都来赶场。不用红军游击队宣传，这件事就风传到四邻八乡。他做梦也没想到，红军和苏维埃政府刚被剿灭不到一年的时间，红军游击队便死灰复燃。他不明白这些泥腿子一个个怎么都不怕死?这些人就像地里的韭菜一样，你一边割它那里一边长。真是福不双致祸不单行，此时有人告诉他，徐向前率领的红军从陕南入川,在巴中扎下大营,南江的任炜章与巴中联接在一起,建立巩固的革命根据地。在他们的影响下，朝阳发动了第二次武装起义。四川军阀们群起而攻之,可是徐向前的红军部队英勇善战，接连打退了军阀们的多次重兵围剿。红军不但没被消灭，反而越打越强，根据地也越扩越大。更让他可怕的是，朝阳的红军游击队死灰复燃，竟然敢公开攻打乡公所，打死了乡长，缴获乡公所保安人员的枪支弹药。这分明是红军游击队在向他示威，说不定哪一天这样的厄运就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想到这里，他的脊背一阵阵直发凉。
五十四
红军游击队攻下凤鸣乡，沉重的打击了何义普的嚣张气焰。他自知作恶多端，害怕红军游击队上门向他讨还血债，成天龟缩在区公所，加强对区公所的防卫，再也不轻易下乡骚扰乡民。
正在何义普焦头烂额左右为难之时,赵昌荣从南部县回到朝阳，他是受国民党南部县党部的委任，回朝阳担任国民党驻朝阳书记长职务。赵昌荣与何义普这对老搭裆又要在一起共事了。
何义普听说赵昌荣回来，心中十分高兴，急忙穿戴整齐，去见赵昌荣。赵昌荣穿一身蓝色泥子制服，头戴礼帽，眼戴一付金丝眼镜，手握一根文明棍，走起路来迈着四方步，颇有一番绅士风度。此时，赵昌荣正指挥人将写着国民党朝阳区党部的牌子挂在区政府大门外。
何义普这时赶来，双手抱拳冲赵昌荣喊道：昌荣兄，你终于回来了。赵昌荣见到何义普，赶忙回礼道：何兄，多日不见亲苦了？何义普见到牌匾，高兴地说:祝贺昌荣兄荣升。赵昌荣不无高兴的说:你现在不也是当上区长了吗?咱们是彼此彼此。说完嘿嘿直笑，何义普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
赵昌荣与何义普同一年生,何义普农历二月初八生，赵昌荣农历四月十八生，何义普大赵昌荣两个月。赵家与何家都是朝阳大姓，在朝阳都很有势力。两人家庭都是富裕家庭，从小受到良好教育。赵昌荣与何义普从小学起就相识，后来又一起共事，成为好搭裆。后来，两个人都参加了国民党，一个当了朝朝阳区的区长，一个当了朝阳区的保安团长，二人狼狈为奸作恶多端。弄得朝阳地区民不聊生民怨沸腾。在共产党人罗南辉.覃文.任足才.罗敏.高治国.高登宏等人的领导下，掀起革命运动，暴发了箸名的朝阳农民暴动。朝阳暴动带动川北形式的发展，震动了全川。要不是跑得快，他俩差点被起义群众捉住，仓惶出逃才保住性命。
二人相拥来到客厅，两人坐下，立刻有人给他们倒茶。
何义普坐下，端起茶碗，一只手用碗盖轻轻地拨弄浮在上面的茶叶，用嘴呷了一口。四川人喜欢喝盖碗茶，特别是那些乡绅，喝盖碗茶已成习俗。久而久之，这种习俗便流行起来，何义普问赵昌荣，昌荣兄，这一年多你是怎么过的？
赵昌荣见何义普发问，喝了一口茶，将茶碗放在茶几上。回答说，我从朝阳逃出来后，去南部县城舅舅家住了些日子，后经表哥帮忙,在县党部谋职，表哥是县党部书记长，给了我一个科长当。何兄你呢？
何义普向他谈了自己的经过。不无感慨地说，咱们俩可以说是劫后余生了！
赵昌荣听完何义普的叙说，颇有感慨。他对何义普说，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何义普听完赵昌荣的话，苦着脸对他说：赵兄，你不知道，最近共产党又蠢蠢欲动，几天前，共产党游击队还攻打了凤鸣乡公所，杀了乡长赵武伦，真正是可气又可恨。我还听说，这些泥腿子还准备发动第二次武装起义。
赵昌荣听了何义普的话，吓得心惊肉跳，来朝阳上任时，表哥并没有向他介绍这些情况。他听说朝阳的红军被川军罗乃琼师剿灭，游击队和赤卫队也被消灭，许多红军家属和苏维埃政府的成员被枪杀，一切又恢复到从前。如果他知道朝阳的局势还这么乱，打死他也不会回来。但他心想，事以至此，后悔也没用，只得强打起精神，对何义普说：这帮亡命之徒，真是拿鸡蛋碰石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何义普听赵昌荣这么说，接上话头说：这些泥腿子，上次趁我们不备发动起义，使我们吃了大亏，这次一定让他们好看。
赵昌荣听了何义普的话，赞同的点点头说：对，只要你我兄弟二人同心同德，何愁消灭不了共产党游击队？
何义普见赵昌荣表态，嘉许的说：你说的对，咱们兄弟齐心，其力断金！泥腿子敢造反，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听了何义普的话，二人四目相对许久，然后不约而同的发出狂笑。
作者简介:高崇炳,笔名高昌,汉族,中共党员,1948年生。原藉四川南部县,原吐鲁番市文联副处级干部,作协主席,杂志主编。鲁迅文学院学员,甘肃省文学院一级签约作家,<<中国作家>><纪实>签约作家。已在全国两百多家刊物发表两千多篇诗文,编著作品17部,三百多万字。<<中国文艺家>>.<<中华新闻报>>.<<文艺报>>.<<新疆文艺界>>.<<新疆作家>>等三百多家媒体对本人和作品宣传评论。获1993年中国文学创作年会二等奖;2009年<<中国作家>>创作年会一等奖;2016年第八届祖国好华语文学创作金奖等40余项。作品入选<<中国当代实力作家精品概览>>,<<中华时代娇子>>等40多部文库文集日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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