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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一凡|九枫小姑

我们家乡习惯称小姑住的那地方“九各枫”,其实正确的读音应为“九棵枫”,因那村边原有九棵大枫树而得名,现属枞阳县麒麟(亦作其林)镇泊塘村,我的小姑就住在泊塘村九枫组。从我记事起,村东边水塘边的红枫树就只剩两棵了,但村庄依然叫九枫。
九枫小姑生于兵荒马乱的1945年前后,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就离开了人世,为了有口饭吃,她被圩里一吴姓人家抱养了。二十岁左右嫁给家在九枫的小姑爷余宗友。
去小姑家以前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走小路,从红庙赵庄的田畈冲到耿庄、白庙,过草原、民政,再到鸭儿塘进孔城街,走过长长的青石板路到孔城下街头,转拐向东边的河边,然后坐小腰盆船过渡(最初的过渡费是五分钱,后来是壹角,再后来涨到伍角、壹元钱),河对岸小山坡上即是九枫村庄。二是走大路,沿着桐枞公路,过孔城的新河大桥,在新仓粮站边转向南,沿着植有柳树的长长河堤走,看到个小山岗也就到了九枫村。走大路路远些但路好走,大都是骑自行车。
九枫小姑浓眉大眼,端庄贤淑,勤俭持家,标准的贤妻良母。三个女儿,也一个个出落得如花似玉,传承了她的良好秉性,从没见有河东狮吼的秉性。二十年前大伯和小姑两家也曾有亲上加亲的意向,做个儿女亲家,但因种种原因作罢了。其间,我的堂兄弟农忙时也曾到余家帮忙插过秧,干过农活。说他们那儿田地土脚深,土壤肥沃,出货,种出来的庄稼子粒饱满。二表弟成也曾多次来我们村里,晚上与我们一起照黄鳝、卡鳖,白天钓鱼、捉泥锹,整天混在一起。后来,大表姐华嫁到华阳河农场,二表姐芸嫁到离家不远的其林附近,三表妹兰嫁到更近的隔河对岸的孔城街老吴家,都找到了各自满意的婆家。三个魁梧壮实的表弟也都成家立业了,大表弟光是个搞建筑的小包工头,顶峰时有好几十人跟他后面干活呢!记得有一年,我老婆与许多人一起到江苏帮人插秧,遇见了小表弟进,他还特地买了烟酒叫带回送给我父亲。
我最后一次在老家张楼见到小姑,是2011年冬,她为迁祖坟事来何家的。她有高血压,略胖的身材大腹便便,气喘吁吁地和我们一道,亲自去姚坂山上的王家坟和小王庄山头上,参与何氏祖坟与她母亲的起坟迁坟工作。很后悔那天因为人多安排不当,到中午十二点钟了,她才饿着肚子回到张楼,在我的堂弟家吃了很迟的一餐中饭。
两年后的2013年正月十一,得知小姑去世,我们七个堂兄弟分乘两辆小车一齐去九枫为小姑送葬。方知小姑是因为肝腹水、胃癌多种疾病,在合肥安医附院开刀手术后仍然无救去世的,因为发现时已是晚期,享年六十九岁。
我的小姑爷余宗友,一只眼睛有点残疾,但为人很正直,秉公无私,年轻时也曾风光过,曾当过九枫大队书记,因没读过书,一字不识,什么写呀画的都要有个知书识字的人跟他后面,人称他是“大老爷”。因为根正苗红,虽然是个“大炮筒子”,不管什么场合什么话都敢说,但一生没在政治上犯过错,没倒过霉,这一点也是他老人家毕生引以为傲的!
小姑爷和小姑结婚近五十年,一个性格火爆,一个温柔似水,是典型的互补型夫妻。风风雨雨几十年,也有争吵,但小姑以家庭为重,以子女为重,以一个母亲的博大胸怀,宽容包涵小姑爷的爆脾气和大男子主义而赢得家庭的和睦。
我与小姑爷的交往并不多,儿时的事也记不太清楚了。惟有在我19岁左右时的一件事记忆犹新。那年,我从枞阳雨坛我小母舅那儿批发了一担(重量大约六十斤)鞭炮,从枞阳雨坛步走,经义津、牛集、杨湾再到九枫。因为之前不认识小姑家,在九枫的山岗上看见一个戴草帽的人扛着宽锄走过,就赶紧凑上去询问,请问余宗友的家门在哪。而问到的人竟然就是小姑爷自己,他也不说他就是,问我有什么事,然后让我跟他走,直接带我到了他家,见到小姑,才知道他就是小姑爷。问路问到他本人头上,还直呼其名,也是新鲜事。后来此事在亲戚中一直被当作笑谈。记得那时,他家在九枫村开了个小店,那次帮我至少代销了有三分之一的鞭炮吧,其余的我是挑着担子在周边村子里卖掉了。
我的记忆里小姑爷很少在我家吃饭,偶见有在大伯家吃饭,较多的时候是在小叔叔家。吃过饭就会带着小姑回九枫了,也很少在何家住一晚。
我在小姑爷家做客最近的记忆是2000年左右吧,是正月里,小叔叔带着我与堂兄弟们去九枫小姑家拜年,小姑爷只抽烟,从不饮酒,叫儿子陪酒,但全程客客气气,没有一点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家长作风。
还有就是2013年小姑去世后,第二年正月,我们几个侄儿去吊唁,小姑爷说到我的父亲曾经与小叔叔在他家私人山头上砍柴的事,我父亲说“小姑爷就把这样的孬柴给我们砍”,小姑爷急得大呼冤枉,他说天地良心,他的山头只出那样的荒草柴,没有更好的柴哦。那些年,农村里烧柴都是去山里砍茅草或者在街上买枝柴,屋前屋后的荒山或田埂上的草根都是柴火。那次是我的父亲错怪他了。说明那些灾荒年,他也曾接济过我家,这些事之前我一点都不知道的。其实,小姑爷和我父亲他们郎舅间虽然平时也有争吵,但更多的时候会像亲兄弟一样亲热随和。
五年后的2018年2月5日小姑爷也走完他78岁的人生路程,那天我因有事未去,叫堂弟带去送情的份子。2月17日,是农历戊戌年的正月初二,我们弟兄与堂弟及侄儿一起开车去九枫,给小姑爷拜新灵。
事实上,我们与九枫小姑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九枫小姑的母亲钟氏改嫁给我的爷爷,成为我们的后奶奶。大伯和我父亲是前奶奶汪氏生(汪氏还有一个大女儿,就是我的吴庄大姑,后奶奶钟氏来何家只生了小叔叔。但这个九枫小姑和我的小叔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弟,所以那么多年我们何家与余家一直保持着走得较近的亲戚关系,尤其是两地的老一辈人都还健在的时候,那是另一种别样的亲情!

值此清明将近,小姑逝世十周年之际,谨以此篇纪念我的九枫小姑!

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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