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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航随笔|菜市场的故事

我家住在一个弃管小区。不远处有一个露天菜市场,一条马路将其分成两段。
在菜市场卖东西的的人们都很勤劳,起早贪黑,风吹日晒。他们文化程度不高,却热爱生活。和那些坐办公室工作的人不同,他们语言朴实。不能说哪类人好或不好,正如宋代诗人卢梅坡所作的《雪梅》,讲出了其中的道理: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劳动最光荣”!
每天早晨天还没亮,卖肉的二哥二嫂就已经开始在肉铺里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卖青菜的,卖干调的、海鲜的等等,也陆陆续续的都营业了。
二哥身材魁梧,有些偏胖,剃了个光头,有点像电视剧《水浒传》里面的鲁智深,就是没有胡子。二嫂为人泼辣,大嗓门,没啥心眼,心直口快。二哥二嫂的衣服就像浸泡在油里。我每天去菜市场最先去他家肉铺看看肉,嘴里调侃着二哥:“二哥卖肉赋楚骚,手中握有杀人刀!”“滚一边去!没个正经!买不买肉?二哥把上好的五花肉给兄弟你留着呢!”二哥一边手里拿着刀切肉卖给其他顾客,一边回应我。我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肉是不错,我家还有一些,下回吧。”二哥卖肉多年了,割起肉来手头非常准,要一斤割不出八两来,剁起排骨更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二嫂付货收款手也麻利,脑子反应极快,如计算机一般,即准又快,从不出错!
昨天做菜我把花椒大料桂皮用的差不多了,便漫步来到离肉铺不远的卖调料的大姐摊位。大姐看到我立刻问道:“兄弟,需要点啥?”“大姐来点花椒大料桂皮,没涨价吧?”“老价钱!十五块钱的,零头给你抹了。”大姐把货称好了递到我手里,并高兴地接过了我付给她的钱。大姐好像天生疑窦丛生的性格,她闺女离了一次婚,据说和她疑神疑鬼有关。女儿的第二次婚姻也不幸福。大姐个头不小,肩宽背厚,四方大脸上小鼻子小眼睛,看着就和普通女人不一样。有一次她怀疑别人偷了她的货,她认定是一个中年男人干的,当面背后都叨咕他。后来得知事情与那人无关,继而就不再提起此事了。这使得我想起个成语“疑邻窃斧”。
我经常去买青菜的那两口子,大胖姐病了,姐夫老实。她病了以后明显地消瘦,卖菜的时候她也穿的干净了,上档次了。家里人陪着,简易房里的欢声笑语不再,替代的是沉寂和屋里人脸上抹不去的愁云!本就老实的姐夫更加少言寡语。大胖姐病后,我一次偶然间看见姐夫蹲在简易房后面偷偷地落泪。当大胖姐叫他的时候,他忙用衣袖擦干泪痕,强装笑颜进到屋内。大胖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表情凝重地说:“挺大老爷们儿的,多大个事!该干啥干啥!”姐夫一声不吭,低头干活。
马路另一侧的摊位中还有一份卖干调的,人称王哥,人们叫他大傻子。其实人并不傻,只是长相憨厚,加上外地口音的缘由,故而这样被人称呼。王哥为人厚道,经营方式是薄利多销,光顾他摊位的人很多,我也常去。王哥说话客气:“您来了!买些什么东西?相中了您自己挑,好吧?”这样的态度也是王哥招揽顾客的方式。我去大姐家买调料仅仅是因为离我家近,图方便。即便是这样去的次数也远远不如去王哥家。王哥虽说长相敦厚,嘴还是买卖人的嘴,对新老顾客的心理状态更是察见渊鱼。他给人的感觉既不巧言令色,又在满足顾客要求的同时,言语上也不落下风。在憨厚的同时,对顾客内心的把握,以及对答中拿捏的非常准确到位。他家生意兴隆与他的为人处世之道有着密切的关系。
我常去买海鲜的是一对夫妻,看上去脸上饱经沧桑。丈夫主要负责去海边进货,妻子则主要负责卖货。妻子会抽烟,嘴里时常叼着个烟卷。我经常看到她卖货时手上忙活着,烟卷依然不离口,时不时的侧着脸怕烟灰掉到海鲜上面。可能是经常接触海鲜和海水的缘故,他们的手常年是通红通红的,而且上面满是裂痕。听这家的男人说,做海鲜生意很苦的。尤其是进货的时候,因为渔民出海打鱼归来的时间不确定,他们就在海岸边等着。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一等一夜是常有的事。海风大,海边潮湿,尤其是雨天阴冷阴冷的,没处躲没处藏。我听后心里酸酸的,知道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了这样的辛苦。夫妻俩都有关节炎,这与他们从事的这个职业有着直接的关系!
费哥一家出售水果。自己弄了个小屋子,里面安装了空调,因怕水果损耗的太多。费哥个子矮,所以腰杆拔的倍儿直!两口子会来事,我去买水果退换从来不用费口舌,痛快!虽说安装了空调,但是夏季水果腐烂的速度依然快的惊人。费哥两口子一边卖货一边把腐烂的水果挑拣出来。旧社会有句熟语“卖盐的喝淡汤,编凉席的睡光床。” 费哥也差不多,舍不得吃好水果,有些水果在快烂没烂的情况下吃掉。看着水果大批的腐烂,夫妻俩焦急的表情让人心疼。心疼是真的,但是卖水果的利润是有的,就是季节不同,收入不一样。两人在进货方面偶尔也有不同的意见,产生分歧在所难免。但是绝大多数的时候求同存异,共同面对生活。他们看起来既辛苦又幸福。
菜市场里最引人注目的是豆腐西施。名副其实!她中高等的个子,峰腰削背。水嫩的圆脸蛋儿上画着柳叶眉,高鼻梁,杏核眼,嘴的大小长在她的脸上说不出的合适。脑后整洁地梳着马尾辫。真是秀美隽永,好比苏轼笔下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豆腐西施就连卖豆腐的过程都摇曳生姿。好多人买她的豆腐是冲着她这个人的美貌,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糙老爷们儿说啥的都有,但她从不说与卖豆腐无关的话,也不挑理,雅量高致!
市井中的人,各式各样。他们之间既有争吵,也有关爱,仿佛是一个大家庭,附近居民也离不开他们。
他们热爱生活,努力做事。就像人民日报金句摘抄里面的一段话:“平和地接纳,不屈地奋斗,坚定地前行,如一泓清泉,静水流深,看似力量并不汹涌澎湃,却能磋磨岩石锋利的尖角,涤荡水中混沌的杂质,把困难揉碎,长成属于自己的力量!”

《论语》里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确实,他们有他们的生存之道,以及为人处世的原则。我们有的方面不如他们,就单单吃苦耐劳这一点就值得我学习。不断地学习别人的长处,改掉自身的缺点,惟其如此,才能让自己的内心富有充盈,变得更好!

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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