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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楷|儒林杂感

浊酒三杯沉醉去,水流花谢知何处。一曲唱罢,一位位儒林市井人物便熙熙攘攘而来……

01

平凡的严监生

他颤颤巍巍地的伸出两根手指,一口痰卡在喉咙里,不肯断气,他是东方的吝啬鬼——严监生。在我看来,他却是一个真实、真诚的平凡角色。
作为次子,他注定与家族的财产无缘,在他父亲死后,只继承了微薄的土地(要按过去划成分的话,充其量也就算个中农,还是我们可以团结的对象),但凭着辛勤的劳动,最后却积累出了巨额的财富。作为丈夫,当正妻赵氏病后,他延医治疗,毫不怠慢,在那个三妻四妾的时代,他却只有两个妻子,还是因为赵氏无法生育的缘故。作为父亲,他积蓄财产,呕心沥血,只为让自己年幼的儿子,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不再受大房的气,到死时,他仍念及他年幼的儿子。
世人只看到严监生的吝啬、胆小怕事,而没看到他温情的一面,我觉得这很不公平,吝啬不是罪,含辛茹苦的吝啬,更不是罪!世人在嘲笑严监生的吝啬时,难道就不会想到老一辈省吃俭用地建设新中国,农民工挥汗如雨却一根冰棍都舍不得……

我们都是平凡的严监生,大家的生活都避免不了柴米油盐,谁也没必要装的挥金如土。严监生的吝啬、柔和、温情、对下一代热切的期盼,正组成了中国人复杂的性格。

02

倔强的范进

有的人一辈子只做一件事,有的人一件事却做了一辈子,科举钉子户范进正是如此,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凌晨四点的天同样很黑,但范进的排名却不怎么耀眼。他家徒四壁,衣衫褴褛,却砸锅卖铁,破釜沉舟,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自信和毅力,想起来,周进倒也是个有眼光的,偏能识得这等大才。
言归正传,说范进倔强,绝非褒义。他自可以选择他自己的人生,哪怕跟科举耗上一辈子,但绝不能搭上老母、妻子的命运。辜鸿铭曾经说过,中国人最大的特质就是温良,可依我看,范进连最后的温良也失去了,获得了彻彻底底的改造。这改造范进的“伟大”力量,不是红卫兵,而是黑暗的底层社会,和纸醉金迷的上层社会,有一首歌曲唱的好:“有一个美丽的地方,人们都把它向往……”对于范进而言,上层社会、特权社会就是他的向往,而他在底层看过的世态炎凉,受过的侮辱、嘲笑更加剧了这种向往。
他太想摆脱别人的嘲笑,太想扬眉吐气,太想出人头地了,于是他陷入了无尽的臆想,他的人性被扭曲,当他最终来到那个美丽的地方时,他理所当然的哭了,笑了,疯了。

再细看书时,那个倔强的范进满身是泥,疯疯癫癫地大喊:“我中了!”

03

清高的庄绍光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拒绝了太保的收揽,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如此洒脱,如此孤傲,便是庄绍光的行止。
说他清高,绝非贬义,但他的清高太过超脱,让我们这些名利世人无地自容。仔细想来,庄绍光应该也是个富家翁,不用为衣食发愁,但就可怜了那些生活拮据为五斗米折腰的贤士,平白无故就被加上了一层道德绑架。正如现在网上热议的某地村民高速路上免费送食送水,这固然是崇高的、值得赞赏的行为,但却让合理收费的村民,遭受了网络水军的谩骂。

司马迁曾经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毕竟世上如庄绍光之类的人也不曾有许多。我想吴敬梓老先生也不指望我们能有多高的觉悟,他是想以此证明,总有一些人,能够在金钱主义、封建官僚主义面前不忘初心。

趋炎附势当然令人鄙夷,可淡泊名利也不意味着高尚,我们终归是茫茫历史中的沧海一粟,让我们不做倔强的范进,做好平凡的严监生,争做清高的庄绍光。

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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