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乡情怀｜回忆过年

时光过得真快，一晃又到了年关。

忆起小时候过春节时，我心情特别地急迫，几乎是天天看着日历，天天追着大人问：离过年还有多长时间？那时，我心里的新年是这么样子：家家贴春联，搞卫生，农村因此看起来红彤彤的、很干净，喜庆的气氛无处不在；过年时大人派发红包，我们小孩子可以用此买零食、买小玩意儿；过年时大人不用再到田地里去干活，一家人可以快快乐乐地歇几天；过年时家家户户放鞭炮，热热闹闹的真令人高兴。

我们小孩子喜欢过年，但我印象中的大人似乎不是如此。我记得妈妈常说：过年过年，就是过钱。也许是吧，记得每年过年前，父母都为过年花钱精打细算着，印象中好像他们过年时经济从未宽裕过。

过年大人很忙。父亲忙着买年货。常常是腊月二十九晚上才买到肉，多是买猪肠子，因为便宜。母亲则把猪肠子洗干净，然后放在一个大罐子里卤，说是大年初一早上下面条时吃。三十晚的年夜饭很隆重。一家人先是忙着贴春联，外出祭菩萨、祭先祖，然后是做饭，最后是一家人围坐桌前吃年夜饭。饭毕，父亲发压岁钱。一般地，我们四个孩子是每人一毛四分钱：一张崭新的一毛角票，另四个一分硬币。我们把钱翻过来复过去地看，晚上在枕头边放好，第二天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查看钱是否还在那里。

大年初一最兴奋的事莫过于放鞭炮了。躺在床上，听远远近近的人家鞭炮直响，心里很是兴奋。迫不及待地爬起床，等父母起床，我们争着去放鞭炮。一拉开大门，手里还拿着鞭炮时，别人家的小孩子就都聚拢过来看了，他们嘻嘻哈哈地，当你手中的鞭炮放到尽头不得不扔到地面时，孩子们便扑上去争抢。抢到未燃的鞭炮者欢呼雀跃。现在想来，煞是有趣。

我记忆中的新年，最隆重的莫过于吃年三十晚的年夜饭了。时至今日，我仍觉得吃年夜饭最能体现过年的气氛。想一想，一家人这么隆重地围坐一桌，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好的饭菜，几时有过？我还记得这么一个情景：父母问我是否吃饱了，还要不要再吃点时，我这样答道：“…我吃饱了！看着这么多好菜好饭，真还想吃！平时想吃吃不到，现在又吃不下去，怎么办？”记得我讲此话时，满桌的家人都笑。大人也笑，但觉得心酸。后来，那句话差不多全村人都知道了。村里人说：孩子苦啊！确实，那时生活真艰苦！多年以后，当我考上大学时，村里人打听是我家哪一个孩子考上了，这样问道：是不是那个说过年想吃又吃不下的那个？

今天，我写下此情节时，彼时情景刹那涌上心头，如在眼前。尽管时过境迁，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但每忆及此景，我仍酸楚不已。

这么长时候没回家了，离家日久，心中惦念日甚。多少年前，我少不更事，只等父母为我们办饭发钱热闹过新年；现在，我工作了，我们生活好了，而父母老了，该是我们承担起多年前父母办的事了。真想早一点回家，再见到魂牵梦萦的故乡小镇。

写完此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回家！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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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左建学，枞阳县周潭镇人，中学教师，现在浙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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