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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蝉
作者丨曹务传 编辑丨吕娟娟
蝉的一生有四个阶段，即卵、幼虫、拟蛹和成虫，蝉的蛹叫蝉猴或蝉龟，它在地下进行了三次蜕变后爬出洞口，最后一次是在树枝上怒放直至生命消失。成虫就是蝉了。我们逮的是消息牛和蝉。
记得小时候，大约6、7岁左右，房前屋后、村边小树林中的柳树和榆树上知了最多了，也有方言如“消息牛”“嘟了龟”“知了猴” “爬杈、爬着”等，它们在地下孕育了3到15年左右，及至卵成了幼虫再到蛹，就会在炎热的夏天爬出洞口，迎接短暂的一到两个月的歌唱。公知了的歌唱很热烈、响亮，母的不会唱。
过了六一，麦收刚完成，就到了夏至，六月底，学校也放假了，就盼着傍晚来临，这是找消息牛的黄金时间。太阳还舍不得落山，树下，来捉消息牛的人都满了，说说笑笑，你一趟，我一遭煞是热闹。不时听到兴奋的一声“我看到一个”，也许是刚出窝的消息牛，张舞着它们前边的大刀，是不想束手就擒就此屈服。有的还没有出窝呢，要是发现一个圆形的如豆子粒大小的洞，拿着小棍一戳，或者小铁铲一锄，它们就会暴露于你的眼前；但并不是每一个都是这样乖乖就擒，有的很聪明，你一打开洞口，它就迅速下溜，遇到干旱时节土很硬，没有铁铲，就要用小木棍搅动，不小心就会把消息牛弄死了。也有办法对付小精灵们，你打开洞后，轻轻地伸进一段细小的树枝，静止不动，它们就会顺着小棍子爬上来，也有最原始但也很有效的方法——在树底下，看到哪里消息牛窝多，就在原地用铲子划一下，轻轻刮去土层，洞口自然就暴露了。小孩子们最爱这一招了！可见做事要讲究方法策略！
说到方法是有很多的呢，一般是选择时间，六月底，七月初。地点是树林里；树木选择也很关键，最好是柳树或者榆树，因为蝉喜欢吃柳树和榆树的汁液。还有就是最好是夏天的雨后去找，收获也会很多。夏天暴雨，冲刷着消息牛们成熟的心，努力出来展示夏日下的歌喉。所以雨后或者下着小雨的傍晚，是消息牛最爱出洞的时间。开始是趁着黄昏的余韵，到处找、挖，天黑下来就拿出当时最现代的工具——手电筒（俗称电棒子），光线围绕树桩绕一圈，再在树干上下照，看看有没有，一旦发现，兴奋不已，用手逮住放入瓶子里，若再高些的就踮起脚跟，或者爬到树上去捉。后来有了心眼，手里拿一根竹竿，更高的位置看到“猎物”，竹竿一碰就会落下。有的却很聪明一看到人或者电光就会“啪”地一声落在树下的草堆里，不仔细找很难发现呢。
人们如同赶集，一波接一波，你来了我去了，你找了，我照了，等到过了最热闹的时间，逐渐地人稀少了，夜晚也会慢慢地恢复平静。当然也有些与众不同的，开始不出来，9点后，大部队人群散去了，再出来找。这时候就可以见识到金蝉的绝技——倒挂金钟了。金蝉开始出来，爬到树的高处，巧妙利用地球吸引力，在自己背部逐渐裂开一条缝隙，先出来背部，后出来翅膀，翅膀由金黄色浅绿色构成，金黄的喜人，浅绿的惹人，然后是腿、肚子，整个身体往下，往后拉伸，直至全部出来。眼睁睁是一个很丑的家伙，豁然蜕变成了一个披着长纱的天使，细嫩得舍不得触摸。人们往往用薄如蝉翼一词来形容极薄的东西，却没有亲见这一裂变是多么地让人感动！最后一个鲤鱼打挺，朝下的头部抬升到上边来，上来爬在壳上，继而爬到树枝上，逃离躯壳一米左右的距离，此时天敌就是碰到空壳，一时也未必能找到本尊了。静静地隐藏，出来后就不动了，只待天亮后，迎接第一缕阳光。
更有智者，晚上不出来，却在每天清晨五点左右起来，这时空气湿润，变出来的蝉还是娇嫩的，手拿竹竿一戳，自然落网了！可见一个小小的精灵想高歌一曲很难呢！但始终是有成功蜕变的，你听，夏天满树上、树林里那高亢的声音不都是生命的赞歌？
将这些“猎物”拿回家，娘给腌在盐水里，等过些日子，拿出来，在锅里油炸，好香好香的。如今烧烤店里的一串三元，总感觉不香，不如小时候好吃呢！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地上的没有捉到，就想法逮树上的蝉吧，夏天是农村孩童的幸福时光。最初是用马尾，就是生产队里的大马，趁着马不注意，扯下几根马尾巴上的毛，很长，打个圈，绑在竹竿上，悄悄往知了身上套，等蝉的前腿进去后，一挑就足以逮住一个了。以后知了很聪明了，遇到影响就会飞了，再说马尾巴的毛很难找到了， 也很危险，弄不好被马踢了呢！再后来，用小麦面筋，先用嘴巴嚼烂麦子粒，嚼到最后成面筋了，弄一个团，粘住竹竿顶部，去粘知了的翅膀，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呢，就怕惊飞了一场梦！再后来聪明了很多，洗衣粉袋子，铁丝围绕袋子口，一个长筒状的袋子弄好了，绑到竹竿上，小心扣住知了，成功率很高，大约在80%以上，一上午套20-30个左右还是很轻松的！再到了最后，秋风起的时候，歌唱了一两个月左右的知了们也到了生命的最后。大人们说，蝉喝了立了秋的露水后，就到了生命的尽头 。秋天夜里树下点一堆火，然后去摇晃周围的树木，或者用脚跺树，震动使知了失去了安静，到处乱飞，看到唯一的光明，飞蛾扑火般地落下来，我们小孩子们争抢着将它们收入自己的口袋，这时候是一年中最后的捕捉知了的时间了！
夏天的7月底知了们交配后，在树枝上产了卵，树枝干枯了，等到秋风吹落地就等下一个轮回了，也许是3年，也许是15年，多么漫长的等待啊，就是期盼一个夏天的歌唱！
我见过的东营附近的蝉有两种，一种是很小的消息牛，体型犹如一粒花生米大小，变成蝉后体积就达到大拇指甲大小，黑色的，叫声细腻，比较短，吱—吱！大的消息牛是我们平常捉到的长度大约3—4厘米左右的，样子很黑，成蝉后公的叫声很响亮，嘎——嘎！声音长、嘹亮，分贝高、穿透力强，能传到百米外。前几天女儿传送了潍坊的知了，一看和淄博仰天山的蝉类似，体型没有东营的大，相对小些，身体黑中透着浅绿色。叫声是吱—吱—吱，尖锐、细腻、短暂些！不同的环境养育不同的美！
古代写蝉的诗词很多，写出了蝉的高雅清贵。玉蝉佩件尤显自己才情，蝉联是连续不断前进的写实，薄如蝉翼表达的是细腻极致。夏天闷热或者身处寂静的空间时，传来高昂的蝉鸣，我们要多包容，那是雄性蝉儿求爱的热情！有过爱情后，公蝉的生命结束得比母蝉早些。蝉蜕也是一味中药材。
小时遍地成林，歌声满村，如今听到蝉的歌唱尤感欣慰，哪里有蝉鸣，说明哪里树木多，绿化好，污染少。有幸看到一只消息牛蜕变的过程，就是一位分娩的母亲在经历的一场流泪的幸福。小时也记得早起放牛，看到树林里有的消息牛没有蜕变出来，大半个身体憋在壳里，身体已经发黑，就是人为再让它出来，也无法飞翔生存了。躲过了虫、鸟、人的重重封锁，歌唱自由和爱情吧，我可爱的小精灵们，这世界感谢你的音乐你的情调，假想没有了你们的歌唱，我们会缺了什么？
小时候捕捉消息牛幸福是因为解馋。消息牛多，人也很多，如今逮消息牛的人比消息牛还多呢，就是逮住也不是过于喜悦了。如今很多都是人工饲养的。果树林里撒了蝉卵，来年就会出来，一个由几分钱涨到了如今的8角或1元一个了。如今的孩子们也不懂得捉蝉的乐趣了，写出来算是对我们童年时光的一种回忆吧！
“今晚去捉消息牛”你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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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曹务传，1972年生于垦利黄河入海口。教育工作者，热爱文学，运动，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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