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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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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父亲

作者丨来延波

编辑丨吕娟娟

爸爸您走了十七年了,我想您了。

       您在天堂还好吗?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知道苏州的园林、小桥流水人家,杭州的西湖、三潭印月、断桥残雪。天堂在上,苏杭在下,想必天堂胜过苏杭,囊括了苏州的秀、杭州的美,让您一去不复返?是否天堂的秀美,也挡住您对我们的思念?最近您时常在我眼前闪过,让我整夜无法入眠。

虽然您的身躯不是那么伟岸,但是浓眉大眼,穿上军装的照片一样英姿勃发。您不善言辞正直善良,有一颗慈悲的心。

您跟我说过,原来你在福建当炮兵,当年您参加了炮击金门岛国民党的战斗完了以后,您们这批军人就响应党的号召,转业去东北建设兵团,开发北大荒了。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您们为国家的建设奉献了自己的青春。那时候您们成了大龄青年,连媳妇都是国家安排的,我从小崇拜您,觉得长大了做您这样的人就可以了。

妈妈说过您的事情,有一年给兵团建设营房的时候,房梁掉下来打到了您的头,在团部医院里您三天三夜昏迷不醒。军医说没救了准备后事吧,妈妈哭得死去活来求医生救你,然后陪了您三天三夜,跟您不停地说话,甚至还骂您撇下她和三个孩子不管了。后来奇迹发生了,您坚强地活了过来,只是留下了后遗症,鼻子堵塞不透气了。

这次负伤您荣立个人二等功,受到团部的表彰。您能活下来算是幸运的,您的许多战友都是南方人,因为不适应东北的沼泽地、蚊虫叮咬及冬季的严寒而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连队照顾您是残疾军人,让您做仓库保管员。那个年代生活条件都不好,仓库里有很多冻鱼您没往家拿一条,看到角落里两张没用的唱片,您觉得没什么用处了,就拿回家垫暖壶。您没注意那两张唱片是《东方红》,在那个上纲上线的年代,什么都能跟伟大领袖挂上钩,别人举报您说“东方红太阳升,照到哪里哪里亮”,污蔑您把伟大领袖压在暖壶底下,是不想让毛主席翻身。结果您被当做右派份子带到了团部。是您的团长战友老乡史红山叔叔跑上跑下做了许多工作,才没有被批斗,并且摘除了右派份子的帽子。

您喜欢喝酒,您的酒量在您的战友当中是很有名气的。徐叔叔说过您喝两斤六十度的北大荒酒,跳到寒冷的冰河里抓过一只落水的狍子。您馋酒,每天都要喝一斤白酒,妈妈怕过量饮酒影响您的身体,就控制您一天只能喝一杯七钱的酒,可您每次都会趁妈妈不注意先偷着喝一杯,然后再倒一杯慢慢喝完,如果我们几个孩子看到您偷着喝酒,您就会对我们说:“别跟你妈说啊”。我们都会笑着点头答应,其实妈妈早就知道您偷着喝酒,只是没有再说过您。我看您那么贪杯,心里想酒一定很好喝。

        以至于后来有一次您的战友王叔叔来我们家做客,喝完酒您和妈妈出去送王叔叔,我看到桌子上剩下的半瓶白兰地,拿起瓶子来一口气都喝了,结果我醉了,吐了一地并且睡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十点多才醒过来。

       我醒来的时候才知道您一直守在我的身边,您跟我说:“小孩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喝那么多酒,喝多了会糟蹋身体的”。之后一直到二十岁参加工作,我才慢慢地学会喝酒,可是酒量最多只有你的四分之一,并且经常喝醉,醉了之后总会说以后不喝酒了,但是到了酒桌上又会再喝醉,所以才知道酒是没那么好喝的。

那一年过年,我大姑家的表哥们都来看您,吃饭的时候,还是离不开酒,因为中国人的习俗就是无酒不成席。酒过三巡的时候,您突然举杯跟我说“来!朋友咱俩喝一杯!”,我当时懵了,大表哥也很不理解,就着酒气说“舅,他是您儿子,怎么是您朋友?”您笑了笑,平和地对表哥说:”你弟弟长大了,是男子汉了,等以后你儿子长大了你就会知道了”。当时我在疑惑中跟爸爸喝了一杯酒。转过年来爸爸得了肝癌,四处求医问药,经过两个多月的治疗,爸爸还是去了天堂。

如今我也到了不惑之年,女儿也二十岁了,想起爸爸当年说过的那句话,才体会到您那时候的良苦用心。您是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我长大成人了,应该有男人的担当和责任,平等和谐地与人为善。

这些年,我经历了无数风雨,每当我遇到挫折,即将对生活失去信心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您说过的话,我是男子汉了,再苦再难我必须坚强地站着不能倒下,因为还有我挚爱的亲人在等着我撑起一把伞,为他们遮风挡雨。

作者简介

来建波,生于1971年,山东东营人,喜欢户外骑行爬山游泳羽毛球,看书听音乐,很阳光的一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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