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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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狠话

作者丨郭翠爱  编辑丨张旋

      上个周二机缘巧合参加了胡子老师的《明德家语》公益沙龙，会后有人谈感受时说：“‘父亲的狠话像钉子一样钉到木板上，即使钉子拔出来了，木板上也会留下疤痕’，如今想起这句话我依旧会发抖。”看着年纪和我相仿的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我听到和说过的狠话了，尤其是来自亲人间的，那些伤人的。

      我家最会说狠话的要数父亲啦。父亲是爷爷家里的老小，年轻时多才多艺，吹拉弹唱样样拿得起，写字更是一绝。附近乡亲家里有红白喜事都来找父亲帮忙写批字，父亲常常自豪地说：“村里的杨校长还是跟我练的字呢！”那时父亲担任村里的支书，村里事务繁忙鲜有时间料理田地里的活，去趟地里总是匆匆忙忙。娘总说：来来回回像是掏了把火（我家农村烧柴火，往灶里加柴）。往往因为活多打理不来，爹的暴脾气就上来了，狠话脱口而出，有对娘说的也有对我们姊妹兄弟说的。每当暴风雨来临，我们都会吓得躲得远远的。狠话说完了，父亲自己像没事人一样，依旧疼爱我们，再说了，村里的家里的繁杂事务早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哪顾得我们的情绪。可是我曾听过二哥给我说过这样的话：“咱爹说话总是哪句伤人他捡哪句说，句句像刀片一样，剌得心里出血为止。”

 父亲的狠话是父亲发泄繁忙愤懑时的工具，也是改不掉的硬伤。由于经常发生，孩子们的心门外，早已经被动地筑起了坚实的壁垒，自然学会了抵御，以后也就不觉得受伤了。直到有一天大哥娶来了大嫂子，事情就不一样了。父母能干，帮着大哥大嫂收种庄稼照料孩子，由于两家紧挨着，放个屁隔着墙都能传过去。于是总是磕磕绊绊，尤其是父亲的狠话，有时大嫂也会狠话怼了回去，恶语相伤，久了便生了仇恨，于是大嫂和父母相互间用狠话把一家隔离了起来。

      等大嫂家的两个孩子长大了就再也不愿意搭理父母。即使年三十也不再去家里拜年，虽然我们姊妹尝试过很多方法劝和，但始终无法改变大嫂与父母的关系，每每相遇就像见了仇人，渐渐的两个侄女也和爷爷奶奶疏离了，更不愿意和我们这些姑姑叔叔们搭腔。这样的局面我们当着父母从来不提，因为他们最伤心难过委屈。我们总是不理解，觉得父母最偏向大哥大嫂家，白天为他家播种收割，晚上替他们照料孩子，大嫂应该感恩的呀，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局面呢？我曾经心里也暗暗埋怨过大嫂的格局小、不懂事、不感恩。而今想起确实是应了那句话：“好言一句暖三冬，恶语伤人六月寒。”因为被狠话伤到，大嫂才不原谅的，才有了心结，才会忘记父母所有的付出。如今父亲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痴痴叨叨，即使有觉知想着去道歉想着去谅解又怎么做得到呢？所以不是每一句狠话都来得及去补救的。

     父亲生气时也曾对我说过的最狠的话：“我老了也不稀罕你养老！”听到这个，曾经伤心到不能自已，想想自己跑前跑后为父亲买衣、做饭、治病……父亲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为这句话我竟然狠心好久不和他说话。伤心之余当时我竟然也狠话怼回去：“你也要记住呀！”如今这些随着父亲的年迈早已释然，看着那个多才多艺的、勤劳能干的、细致敏感的也是爱说狠话的老父亲，如今老成了小孩子。连狠话都忘记怎么说了，我还有什么抹不去的伤痛？余下的日子里，相互笑着，说着温暖的话，把戾气收起，给亲人最好的一面，任何时候都不让狠话出口，从我做起！

作者：郭翠爱，教师，微信昵称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