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柳女王头
文/滕延娟
台湾的野柳公园在台湾新北市万里区是一片狭长的海面岬角长约1700公尺。由于多年的海蚀风化形成岬面上海蚀洞沟,蜂窝石烛,烛状石雕石。一只只似蘑菇状的石核到处都是。岬角的东边是太平洋,由于海水水流太急浪花与礁石相激,水花已经成了白色的粉齑。公园内凹不平,一脚脚踏上去都是湿湿的。
里面有一只多年风化成形的石雕像,人称女王头。女王头半身像,端庄坚毅,她头颈修长,头后似一蓬被海风吹翻的头发。公园的西北方是浩渺的大海,人说海的那边即是舟山。女王头似扭着脖子一定要向着西北方向。
当年国民党败退台湾,他们从舟山挟持了大批的乡人到台湾,他们征用木船,征夫兵员;临别的前一夜整个舟山万家哭声。
长风万里,小船飄摇,万千老兵身心凄伤,他们都在这一带沿海码头登陆,回头望,关山已远,心已碎,船已碎;只有无边的海水拍打这岬角的一方天地。
女王头似乎扭着头一定要向西北方,她是千万个大陆老兵的精神寄托。听说女王头中秋有泪,那些回不了乡的老兵总要在月圆之时依抱在女王头边,踮起足跟,在这儿望一望西北方的舟山家乡,说我看到海那边家的屋檐了,屋檐下有新筑的燕窝及金色的麦穗。他们泪水洒在这野柳岬地上,说,女王啊,请你带个好梦给我海那边大陆的爹娘,但愿他们年年如初等我回来团聚的一天。
西北方的海水涌来涌去,白色的海鸥盘旋在海际线上。他们从二十来岁的朗当小伙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兵,就是没有盼来这团聚的一天,只有年年在野柳海的一边含泪遥望。
海那边的爹娘已哭瞎了眼睛,终究也没有盼回心上的儿郎,双亲的坟茔已衰草披离,海峡的海水还是日夜呜咽;爹娘弥留之际还不忘坟茔要向着东南方向,那儿是台湾——有他一生系念的儿郎。波涛汹涌的大海是他们的叹息与泪水,就是归去灵魂也要飞渡海峡相随相依。
回来时西下的太阳照在岬角边上,偏街上坐着三五人家。有老者向我们微笑,他们白发苍苍,态度十分友善,这就是当年的老兵吗?海风很大,人几乎站立不住。我心下五味杂陈,不胜凄伤,很想与他们拉拉家常说说心里话,但我说不出话来,只有心酸的泪水一滴滴滴落在这野柳岬地上。
第二天我们要回家了,飞机飞过海峡上空,我的双眼紧紧地贴在眩窗上,不忍离去,这儿有我血脉相连的同胞,你们流落在海的一边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老兵啊,今天你们可以回来了。屋檐下还响着当年的风铃,家乡那凄清的铃声响彻天穹飞向东南飞向台湾;乡人年年遥寄的就是这一瓣心香。
归来啊,凄凉孤独的老兵!
归来啊,台湾!
作者简介
滕延娟
□编辑:木子叶寒
□题词:储吉旺先生
□LOGO\题图\尾签设计: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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