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登 山 随 记 》
(美文)湖北 文/刘泉峰
“北雁南飞天欲霜,萧萧风雨又重阳”。
久在平淡中蜗居的我,便企望去寻求一种不平凡,与几个好友相约步先人之履,也去“九九”登高。
这座山,没有名字,说不上十分高大雄伟,但在这方圆数十里一马平川的视野里,却显耀出它的巍峨与挺拔。它只是桐柏山的余脉的余脉,向这河谷平原的纵深处蜿蜒伸出的一支小小触角,峻峭的山脊,绵延舒展,旋如蛟龙,游弋在这天地之间。
开始的几里路走得还算轻松。黄君总是遥遥领先,但也不时要坐在路边喘口气;杨君因身体发福,没走多远便汗如雨下了;只有我,仍健步如飞,一副轻松自如气定神闲的样子,惹得他们羡慕不已。三个人中,虽然我年纪最小,但论起爬山的经历,可谓是经验丰富的“登山家”。我生长在一个僻远贫穷的小山村,周围有望不断的崇山峻岭,幼时,爬山便是我生命的第一需要。为了生存,为了求学,攀崖越岭,搜山踏水,十一二岁的双肩,便需要经常挑着六七十斤的担子,砍柴,烧炭,捡橡碗,削条子,一天跋涉三五十里山路,以换回自己每周一两块的饭菜钱。尽管那时常血泪淋漓,但却如履平地,感觉走得也并不怎样艰难,反而时时有一种莫可名状的自豪:我可以独自支撑起自己生命的天空!
自从考学跳出龙门,我便别故乡而去,开始在平原城市里生活了。几十年下来,总感觉到一种失落和空虚,一种倦怠和慵懒,再也没机缘尽兴爬过山了。今天,时光倒流,旧梦重温,再走一遭儿时行过的崎岖路,我顿时异常兴奋,仿佛自己的生命也灵动飞扬起来。只是,如今的我,再也没有衣食之虞罢了。
我们的目标是登上山脊,然后沿山脊爬高前进,登临这个与山底河谷平原相对高差六七百米的山峰。一条隐隐约约的山路,只是山民踩出的一丝白线,时有荆棘挡道,难以前行,性急的杨君全然不顾,裤管竟被开了“天窗”。有时悬崖壁立,六七十度的石崖上,只有前人蹬出的几个浅浅的足窝供你攀援,三个人不时要结成“互助组”,光着脚板,搭成人梯,身体紧贴崖壁,小心翼翼的向上爬——
终于,我们骑上了山脊。
俯瞰上山的路,竟令人惊叹不已!几处光秃的石崖,鬼斧神工,刀削一般,直下山谷。他们二人不住自语:“我们如何下山呢?”,我安慰他们,下山自然有办法,二人方罢休。我知道,如果不是走过来了,或许当初就会令人望而却步。只有爬过艰难,才能体味到走出困境的滋味。
山的怀抱,抛掷出一条小溪,如一匹银亮的飘带,飞动在沃野之上,时隐时现,逶迤而去,通向天际。坦荡如砥的田畴上,金色的稻浪翻滚,绿树环合的村落点缀其间,如同一幅色彩斑斓的绝色丹青!
通向主峰的小路在山脊上盘旋。丽日高照,碧树掩映,清风拂面,令人疲累顿消。我们攀行的脚步也 不觉轻快起来。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 登上了主峰。
屹立峰巅,虽没有古人重阳登临的旷达,却可畅饮清风,陶然忘我,不禁神怡心旷,有一种“登上绝顶我为峰”的快意!面对脚下的山野自 然,面对眼前的秀美山川,我们齐声高诵“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站在极顶,我们放纵情怀,大声呼唤,自由呐喊------一种超越尘世,物我两忘的境界,弥漫为一种情绪,渐渐地浸润了我们的全身。
此时此刻,人生的一切都已无足轻重。灵与魂飞,“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
我幡然顿悟:喧嚣的都市里,也许永远没有自由,混沌的尘世中,也找寻不到生命的快乐。只有山野自然里,人的灵魂才会灿烂如花!
作者风采简介
刘泉峰,中学语文教师,湖北随州人。网名:白水一杯。玩水游山,弄墨舞文,以此自娱,颇示己志。本刊特邀专栏作者。
主编微信:rocola2010(中 国)
最美作家,一生只为您守候!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