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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麦黄时
作者 | 彭清琳（河 南）
窗外，杜鹃声声，田野，布谷阵阵，不觉中已是初夏。“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垅黄。” 又到一年麦黄时，儿时农忙的记忆又一点点的涌入我的脑海。
乡村生活总是充满诗意与祥和。童年的记忆里，夏天最是有趣。初夏五月，阳光明媚，绿树成荫，草木葳蕤，麦子泛黄，布谷欢唱。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麦熟的芬芳。放学后的我们三五成群儿，奔向田野，扯几把麦穗，撒着欢儿地跑进路边的小树林，找来一些干树枝，生起火堆，用心的烤着。不一会儿麦穗熟了，麦香扑鼻。伙伴儿们你挣我抢，把烤熟的麦穗放在掌心用手轻轻一揉，吹掉麦壳，快速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吃着。尽管烟熏火燎，各个都变成了大花脸，大家也乐此不疲。这时，晚霞绚丽，夏风微微，麦浪舞动，无限惬意与欢喜。
五月初，爸爸就开始准备麦收了。买农具（木叉、扫帚、簸箕、筛子等），拾掇架子车，芟麦杆子，买镰子，还要趁雨后天晴轧麦场。初夏的傍晚，凉风习习，杨树被风吹的哗哗作响，蝉儿在树上欢快的叫着。远处池塘，蛙声阵阵。这时，寂静无声的场里变得热闹异常。大人们三五成群聊着天，脸上满是喜悦。最欢的要数孩子们了，跳皮筋儿，投沙包，骑自行车，捉迷藏……他们在刚轧好的场地上尽情的跑着，跳着，喊着，不知疲倦。直到爸妈扯着嗓子喊睡觉。
六月初，小麦焦黄，可以收割了，家家户户，老老少少全部出动，乡间如盛夏一般热火朝天。我们家，天刚麻麻亮，母亲就起来了烧水做饭，父亲忙着磨镰刀，收拾收割的农具。等大家吃过早饭，妈妈已将晾好的茶水灌进了水壶，准备向麦田出发。
初夏的早晨，短暂的凉快过后，就感到赤日炎炎了。骄阳如火炉般炙烤着大地，麦秆变得焦脆，正适合收割，不但省力，而且割得快。只见父亲猫着腰，左手揽麦秸中部，右手锋利的镰刀沿麦秸根部，向后轻兜，伴着清脆的刷、刷声，麦子被齐刷刷地割下来，顺手放在身后的左后方，一扑一扑码的整整齐齐。母亲嫌我小，怕我割伤了手，只让我在后面帮着捆扎，可扎不了几捆，俩胳膊就被麦秆、麦芒扎出一道一道血痕。但看到身后一捆困一捆扎好的麦子，望着父母被晒得黑红的脸庞上的涔涔汗水和他们累得直不起的腰身，我咬牙坚持。此时此刻，我深深地感受到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和不易。一种意念犹如一颗种子在我幼小心头萌发：一定要用功读书，考上大学，减轻父母的负担，让他们晚年不再辛劳，过上幸福的生活。
三五天后，八九亩地的麦子割下扎好，就开始往场里拉了。那时，家里只有架子车，每次想多拉，就要装好才不至于倾倒甚至翻车。遇见上坡，父亲驾辕的双手紧紧握住两个车把，双脚使劲蹬地，父亲的肩膀被拉车的绳子勒岀一道道深深的沟。一步，两步，父亲的身体几乎匍匐在地面上，艰难地前行，一米，两米，与麦场越来越近。这情景深深刻在我的脑海，成为我不断前行的动力。
麦子拉到场里，就等着打麦了，因为少劳力，早年父亲就与几家合着买了脱粒机，不必再摊晒麦子，翻麦子，扬场等，省了许多工序。可是打麦，仍是我们最发愁的事情。机器一转，五六个人就要在各自的岗位上不停地作业。八九亩麦子要连续五六个小时的劳作才能完成脱粒，我们累得站着都能眯上眼睡一会儿。可是不能停，麦捆填不到机器里，机器空转会损坏，麦秸不及时推走堵住了出口就影响了机器运转，不及时清扫出麦粒就会和麦秸堆在一起。而父亲，就要一直在最危险最累的岗位，往脱粒机里填麦捆儿，连续几个小时不能停歇。
打完麦子，母亲顾不上劳累，连忙烧一桌饭菜，买一件啤酒，宴请前来帮忙的亲戚或邻居。这时的父亲，望着麦场里一大堆麦子，疲惫的脸上有了笑意，擦一把额头的汗水，弯腰捧起一把麦粒，仔细检查籽粒是否饱满，估算今年的产量。
几千斤的麦子摊要在场地晾晒干，装到袋子里，搬上车，拉回家。这样一个麦季下来，父母会累得又黑又瘦。
收了麦子，接着就是播种玉米和棉花，父母仍要不断熬夜加班。而我们总是在放学后拎着篮子捡拾田里撒落麦穗，挖野菜，打猪草。如此，年复一年，春播，夏耕，秋收，冬藏……
风吹麦浪，又见麦黄，随着机器的轰鸣声，再也没有了记忆中麦收时的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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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风 采 简 介
彭清琳，80后，平顶山市财经学校，教师，文学爱好者，坚持用心感受生活，用文字书写美好，偶有作品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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