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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名家,力扶新人
点 暖 气
作者 | 吴延彩(山东)
11月5日,星期六,天气预报说6日大幅度降温,又记挂起上周给老父亲按的暖气来。家里的温度怎样?他会不会烧这种新式暖气炉?是不是怕花钱舍不得烧?上完周末的课,马上驱车回家。
北风渐起,路上的落叶更多了,路两旁的白杨树像得了“鬼剃头”,一块儿叶子尚浓密,一块儿光秃秃的;颜色也翠黄相间,像极了吴冠中大师的深秋水彩。天气半晴半阴,气温较高,身上暖乎乎的,几欲令人昏昏然将入梦乡。
到家后,老父亲出去玩儿还没回,屋里冷寂寂的,暖气炉果然没点。我看了看炉子结构,炉膛好大,如果填满煤,得容四五十斤的样子。我打开烧煤球的炉子,把火烧旺,以待引火之用。时间充裕,今儿包饺子,俗话说,好吃不如饺子,老父亲最爱吃羊肉饺子了。恰好今天买羊肉时,肉是刚宰出来的,新鲜的很。我和好面,让它饧着,然后打整馅子。案板边还有摘下来的老瓠子,炒着吃不行,包饺子是不错的材料。切一个瓠子,挖瓤,去皮,擦成丝,和几棵葱一起剁碎。这里还有个调馅子的小窍门,父亲交给我的,把已经绞好的羊肉再掺到未剁的菜里一起加工,这样在调味时,肉菜才匀实,吃的时候也更适口。
打整好饺子馅,煤球也烧得差不多了,如何烧我也不知道。打电话给安暖气的师傅,问清楚操作事宜,开始引火。把烧得差不多的煤球夹到暖气炉空阔的炉膛里,然后在其周围放上几块无烟煤,让它慢慢燃烧,犹且担心小小的煤球能不能引燃冰冷且大的暖气炉。这时老父亲回来了,他看了看炉膛说,这个能引着火了?一块儿煤球不行的。我说看看说吧。饺子馅还没调味,在等老父亲来调,因为他调的馅子是记忆深处的味道,是家的味道。老父亲一看羊肉,说,这是什么肉,我说是羊肉,他说,怎么这么红,我说,刚宰的,他说刚宰的也不可能这么红,是不是没放血,我说不可能,我看着的。我暗笑,老父亲也有外行的时候。我擀皮,父亲包,皮多了我也包,一会儿就包完了。父亲打整鏊子做焖饺子。原来我喜欢吃煮的饺子,入口软乎,而焖的饺子硬邦邦的;老父亲喜欢吃焖的,不但增了一层香味,那饺子底的饹餷还开胃。现在跟老父亲吃习惯了,也喜欢起来,反而对煮的饺子不怎么青睐了。
等饺子的工夫,炉膛的火着起来了,我看了看老父亲,怎么样,着了吗?老父亲笑了笑,没置可否。嘻,老父亲也有失算的时候!我赶紧多加了几块煤,以让火成蔚然之势。这时电视里播报天气情况,说内蒙古已经在过去的一小时时间里连降10摄氏度,6日岭南也将大幅度降温。我说,我今天不回来,你是不是还不点暖气啊。老父亲说,点它干嘛,又不冷。我说,你听天气预报明天大幅度降温。老父亲将信将疑的说,真的?我说可不是真的。老父亲说,也是,后天就立冬了。老父亲突然说,这炉子做饭、烧水时不把火压死,也没个支火的炉口?我也一怔,说我问问安炉子的。打电话一问,这种暖气炉就是不能有缝隙,炉口越严实,火越旺。给老父亲一说,老父亲说,噢,也是,堵严了烟囱才抽劲大。哈,老父亲也有不懂的时候!
吃饭时,暖气炉距火烧大才半小时多,一摸暖气片,已经着不得手了。老父亲试了试温度说,热得杠快了,脸上掩不住的欢愉。然后说,这上面可以煿袜子,我一愣,赶紧说,尽量不要煿湿东西,容易长锈,影响使用寿命。老父亲尴尬地笑了笑。我想了一想说,可以在湿东西上垫个塑料袋,这样既煿干了袜子,又不长锈。老父亲点了点头,连着嗯嗯几声。吃完饭,我又把暖气炉的注意事项逐一给老父亲说了一遍,有了刚才的诸般不懂,老父亲像一个孩子一样悉心受教。我说,这几天先不要灭煤球炉,以免操作不当,暖气炉灭了不好点;点炉子的屋里要注意通风,不要中煤气。老父亲又点了点头。屋里的温度已明显升上来了,老父亲说,把炉子封住吧。我又看了看炉子,将炉膛填满煤,关好通气孔,把炉盖盖严实。这样一下午炉子会慢烧,暖气会一直热着。
看看无事,我又拣了几个暖气的关键事宜问父亲,都一一明白,才拿了几件父亲要洗的棉衣回了县城。
夜里北风刮得很大,气温骤降,7日立冬,下着小雨,北风依然刮着,虽然凄风苦雨,但我心里很踏实,老父亲在这不宜出去的天气里,可以坐在屋里暖暖地喝茶,看电视了。
吴延彩,男,山东省夏津县人,中学高级教师,任教语文学科。曾参加过全国诗歌大奖赛获二等奖,闲来无事,喜欢读读书,码码文字。有数篇文字曾在《齐鲁文学》《现代作家》《中外文艺》《四季文学》《美文周刊》《当代文摘》《意林》等电子媒体、杂志刊载。《当代文摘》特邀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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