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师大校友作品专刊 · 散文选登（十）

小孙子的移民生活

作者│王克欣

小孙子来到新西兰的时候刚好五岁，懵里懵懂的很任性稍不如意就会赖地不起，我们起先都担心他父母没来他先到，怕搞不定他。在飞机上空姐知道他今天过生日后，特地送给他一个新书包和许多画片，他十分高兴，老是问新西兰有什么？我们告诉他那里有很蓝很蓝的天空，有美丽的彩虹，有很多好吃的水果和小动物，还有和你说不一样话的小朋友......。他听了十分新鲜，一路兴致很高。

九月开学了，送他上了附近的小学，0年级，他去了一天第二天就不愿去了，好说歹说答应提前接他才勉强上学，在学校里他也听不懂老师的话，老师也听不懂他的话，所以一切都是随心所欲，不受约束。害得老师经常跟在他后头一个劲讲no、no、no，并用手制止他。有天我去接他，他一高兴就和旁边的一个小朋友击掌告别，谁知其他小朋友也一个个效仿起来都来跟他击掌，引得全班秩序大乱，老师看这样下去不行，就给他开小灶，请会中文的教师每天中午给他补英语课，渐渐地他能领悟一些老师的讲话了，但他从不开口讲话，也不知他到底学得如何？有天老师把他姑姑找去，让他当面读字母，谁知他就是不开口，为了测试他的英语水平，老师只好换个方法说，这样我来念，你把字母都找出来，结果他都准确无误地找出来了。怎么让他开口说英语呢？这可是个难题。

不久一次偶然的事情来了，一天下课后，他向外跑不巧腿撞到走廊柱子上，顿时流血了，这时他慌了，不知怎么办了，正巧看见班上一个同学走来，就兀自地喊起来：“Ash，come，come”，小姑娘走过来一看腿流血了，不由分说，一下就把他搀到校医室包扎了。从此他也有了好朋友一块玩了。也不再有口难开了。有时还能充当我的小翻译，有天我送他上学，在路上碰到晨练的洋人邻居，互道了早安，她却说了一长串话，我一点也没听懂，小傢伙却告诉我说：她说我们昨天也碰见了。我说她也没说昨天那个词啊，小家伙就像个小老师样子说，她说的就是那个意思，是意思。我心里暗喜，小孙子已渐渐融入了英语环境了。

学校的教育，使小傢伙接受的很认真，送他上学过街一定要走班马线，人家帮助你后一定要说声谢谢。碰撞了人家一定要说声对不起，他也经常会因为我们得罪了他提醒我们要说sorry。是什么使他那么快就有礼貌的呢？我真不理解。有天我终于见到了这样的一幕，那是学校举行的每周晨会，在大礼堂开我也去看了，每个班都循序入坐地进入会场，然后由一个高年级同学主持，宣布开会，唱国歌，校长总结一周情况，大会表扬有进步的同学，发奖，孩子们一个个都像小大人似的规规矩矩的走上台去和校长握手致谢，然后领取奖状，站在台上照相，会后有几个班小朋友表演几个小节目，一切都做得那么认真，一丝不苟，井然有序。联想到他每次上学，总喜欢在家里花园摘朵花送给老师，而老师每次都那么认真的向小孩子说：thinkyou，goodboy。总是把小孩子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格来看，鼓励小孩子自己去做自己能做的事，做有礼貌的事，这种教育的潜移默化的作用真大啊。

去年回国乘公交车，下车后，小孙子回头向驾驶员说了声谢谢，我看见女司机一脸诧异的看着他，是惊奇还是欣喜......？我不知道。

总之我觉得移民生活改变了他。

作者简介

王克欣，江苏南京人，曾当过工人，职员。毕业于南师大中文系。热爱文学艺术，曾写过一些散文，短篇发表在国内，国外的报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