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二）
张守权||黑龙江
历史可重写？
七月八日中午，恋恋不舍离开五大连池，继续向北行进，奔赴第二个目的地——黑河市。
黑河，她的前身就是瑷珲（北纬49˚59̕）。提到瑷珲，想必大家对这个地名并不陌生，因为曾有一个极不光彩的条约在这签署，给国人留下灰色记忆。
据史料记载，瑷珲是我国东北黑龙江区域最早设立封疆大吏——黑龙江将军的行政驻地，它的位置在现黑河市南仅四十公里的黑龙江边（爱辉镇）。
“1642年，清太宗皇太极征服了贝加尔湖以东、鄂霍次克海以西地区。1689年，中俄《尼布楚条约》规定外兴安岭至海以南土地归中国所有。1858年中俄《瑷珲条约》，1860年《中俄北京条约》，将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的土地，包括库页岛，划归俄国。”由此，黑龙江由内河，变为界河；由可以直接出海，变为内陆地区。
这个瑷珲，便是见证并经历了中俄之间那段不堪回首历史的所在。
魁星阁、瑷珲历史陈列馆
再往前追溯，自夏朝以来，这一地区生活的原始部族，便在黑龙江流域的大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从唐朝开始，中国政府加强了对黑龙江流域的管理。唐设室韦都督府、黑水州都督府和渤海都督府，辽设东京道，金设上京路，元设辽阳行省，明设奴儿干都司，清设黑龙江将军和吉林将军。
也就是说，自古生活在黑龙江流域的蒙古、鄂温克、达斡尔、满族、锡伯、赫哲、鄂伦春、通古斯、索伦等民族，千年以前便是我华夏庇护下的子民。
当我们驱车进入瑷珲镇，街道上静的出奇，看不到车，人也寥寥无几，只有象征昔日辉煌的《瑷珲历史陈列馆》前，停放在广场的三台大巴车、几台轿车和馆内络绎走出的人流，宣示着这里曾经的威严（将军府）。也郑重地昭告后人，历史是一面多棱镜，她既能折射灿烂的面孔，也不会遗漏痛苦的表情。
陈列馆里，我静静地观看着历史上的一幕一幕。凝视模拟《尼布楚条约》签订时的展示场景，思绪不由自主飞到了十七世纪，仿佛自己正自由行走在贝加尔湖到鞑靼海峡的土地上，尽情地呼吸着外兴安岭森林中高负氧离子的空气......而当驻足在《瑷珲条约》蜡像馆前，游走的魂魄又生生被拉回到了大江的这一边，面对失去的领土发出声声叹息！
尼布楚条约签署场景——蜡像
然而，噩梦并没有结束，贪婪的沙皇俄国，在攫取了鞑靼海峡和贝加尔湖之间的地域后，一九00年，除了伙同八国联军进犯京津，“又以保护中东铁路为名单独出兵我国东北。
民国九年版《瑷珲县志》载：“于二十一日午前十一钟时，遥望彼岸，俄驱无数华侨，圈围江边，喧声震野，细瞥俄兵，各持刀斧，东砍西劈，断尸粉骨，音震酸鼻。伤重者毙岸；伤轻者死江；为受伤者皆投水溺亡，骸骨飘溢，蔽满江津；有随浪力湧过者八十余名，赤身露体，昏迷不能作语。”可见其状惨也！亦可见沙俄之野心昭也！
江东六十四屯惨案画——局部
走出陈列馆来到江边，遥望中华先民曾居住的土地，心中泛起的波澜，如同这滚滚的江水久久难以平静。
为了缓解情绪，和永彬商量钓一会鱼。我俩回到车上取出渔具，寻找能够下杆的地方，将并不太适合在此垂钓的钓组抛入江中，同时，也将满腔忧愤抛了出去......
在太阳将要西沉的时候，起身驶向黑河市区。
进入黑河市区（北纬50˚20̕），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已经退却，但太阳的余晖仍不甘立马交给黑暗。遗留在天际的光透过云层，眼前显现出灰蒙蒙的白，与华灯初放的光线交织在一起，把视觉中的物体衬托成一尊尊雕塑。
江面上，忙碌了一天的游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码头；市民们正在三三两两向江畔聚集，享受着茶余饭后的休闲时光；节奏感强烈的广场舞音乐传入耳际，以大妈为主角的舞者，排列着整齐的队形，举手投足间展示着享受美好生活的畅然；江对面，耸入云端的广播电视塔和高层建筑隐约可见。
祥和的气氛之下，表面上对于来此一游的游客们是一种安慰，可实质并非如此。
从疫情在世界范围内爆发开始，两岸的旅游业务便被迫暂停，货物的通关也受到了严重阻碍，尤其是食品类。作为中俄商品集散地的“国际商贸中心”，偌大停车场，看到的只有几辆车停泊。商场内，中国人喜爱的俄罗斯食品早已断货，让抱有希望来此的游客带着失落的表情离开，永彬，便是其中之一。遥想当年，他可是有过俄罗斯传奇经历的人，在俄的故事，他能搬出一火车。
口岸码头，我方船只被锚链紧紧地锚固在泊位上，而俄方一侧，则竟空无一船且空无一人。这种萧瑟景象，说对心理没有影响很不现实。
欣喜的是，黑河黑龙江第一座跨境大桥于今年六月通车了，这一历史性时刻，肯定会对中俄贸易的日益发展带来巨大利好。对黑龙江而言，我们相信，疫情影响只是暂时的，展望未来，必将是跨越性的发展期。
隔岸相望的布拉戈维申斯克市
望着布拉戈维申斯克（海兰泡）那面俄罗斯的三色旗，我仿佛做了一个梦，梦的情景是：括号内的三个字跑到了括号外，通体红色的、超大的正楷体“海兰泡”伫立在江边的大型雕塑上；那旗杆顶悬挂的，是代表荣耀中华的鲜红的五星红旗......
2022年9月5日于哈
图片/作者
作者简介
张守权，退休，现居哈尔滨。军旅十八载，战友之情甚笃。如今:年过花甲，闲赋于家；时尔润笔，未显章华。百聊之余，漫步天涯；随心题记，权且涂鸦。无心栽柳，初露萌芽；偶见于报，网刊也发。国运祥通，恩泽华夏；生活美妙，尽显余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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