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月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谁没有故乡。古往今来,中秋月触发了多少人的思乡之情啊!
我的故乡在巴山蜀水的沱江边上,我的童年、少年都是在沱江边度过。随着春夏秋冬的交替、年龄的增长,谁都无法阻止。这种感觉竟越发地更浓了。
回首往事:人生是一首歌,在时光里飞扬,在梦中回荡,曲曲都回味无穷。
故乡的天是那么高,那么蓝,那么亮!仿佛要让璀璨的光照亮游子回家的路。时而,我看到凄冷的月,我好像看到的是母亲充满泥土芬芳的手和缝满补丁的背影,挂满了许多心愿……我好像看到了父亲像狗一样地拉着纤绳含泪的目光。源源不断地涌来,偷偷注湿我的枕巾。热望、哀怨,满目都是黄河情,长江泪……
小时候,夜里数星星、赏月是常事,也是一件美事。
黄昏时分,三三俩俩的船陆续泊岸,水天茫茫,银波闪闪,轻轻拂岸的浪花,一卷卷,一丛丛。纤夫比肩坐在船尾两旁,同喝一碗酒,同吃一锅菜,好不热闹。
月亮在云朵的掩映之下,时隐时现,像害羞的新娘躲躲闪闪。渐渐地拨开云朵冲了出来,比先前圆了许多。循着中秋节的脚步,伴奏时空的奔途,欣赏月亮徐徐地升起,月越升,月越圆。月亮好圆,好亮!真美!美影落杯一杯醉,醉眼朦胧赏月圆,遐想远古思绪飞。月亮高高悬挂在明朗的夜空,清光四溢,江水、树梢之上似乎凃上了一层银灰色,人们的笑脸也显得清澈透明起来。
那时人们的荷包不丰,非常羞涩,肚子能填个半饱也就不错了。至于中秋,绝大部分的大人对月饼只能看一看,闻一闻而已,吃月饼的只有小孩。因手边紧,但也不能满足,吃个小土月饼,尽管土得出奇,上不了台面,但祖祖辈辈延续着传统。那时,见到月饼,我两眼发直,馋水直流。我连忙舔了舔,哇噻!好香、好甜、好爽口!
到了中秋节,祭祀月神后,我数着星星,赏着月,舔着月饼,然后,一点点地咀嚼,听年长的老人讲述许多月亮的故事:什么月宫啦,嫦娥奔月啦,吴刚酿酒啦……故事如沱江河水一样多,如沱江河一样长。我依着船舷,瞪大了眼睛,静静地听着,觉得那些故事太美,太神奇!渐渐地我听入了神,宛如置身于月宫一般。
夜光杯斟满了酒,明月与我同醉,我难以言说的心事,托付给明月,请她向爹妈送上我心头的思念,让我的相思得到莫大的安慰。
忽然,飘来一片乌云,眼前一暗,把我从思绪中惊醒,沒有了月光,似乎会让人感到一丝寒意。在清风的吹拂下,我不由得身子一缩,倦在一起。夜空也显得更加缥缈。那满天的星光中,闪烁着的全部都是故乡啊!故乡。
没有了月亮,我本来不想哭泣,却怎么也忍不住热泪长流……可逝去的时光还会依次重返吗?说是无怨无悔地追求,却难以无怨无悔去拥有永恒。实质上我是在踏着泥泞的路,一步三回首。故乡,你还好吗?生我养我的故乡,我怎能遗忘?我猛一抬头,眼前一亮,惊喜地发现那片令人厌恶的云悄然逝去。月亮出来了。
“唉,月是故乡明啊!”那细纱一样轻柔的月光,在群星的衬托下,更加皎洁了。于是,我想起李白的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唉,爹妈在天堂还好么?天堂那边是否吃到了中秋月饼?阴阳界隔的相思,愁肠随风荡漾,我多么想再次和爹妈一起度过这样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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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简介
冷观达,四川省资中县作家协会会员。1995年开始发表作品。散文,诗歌,小小说见刊于各级报刊。及西南文学与博风雅颂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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