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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生产队的车屋

生产队的车屋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尚未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时候,我的老家——项城市新桥镇曹楼村,共有九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都有各自的车屋。我们第九生产队车屋是我和小伙伴们经常玩耍的场所,所以印象极深。如今生产队车屋早已荡然无存。可昔日生产队车屋的一幕幕情景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成为我们那一代人温馨而满怀乡愁的回忆。

在记忆中,生产队的车屋,有三间房子大小,只保留一个朝阳的大门口,没有安装什么大门,常年敞开着,只为方便车辆出出进进。

生产队的车屋位于村子的西头,也就是现在村民曹结实的宅院南面。这里有一个水嘴子,是村内雨水注入坑塘的必经之道。为了不影响排水,生产队的车屋就建设在水嘴子的上方,并在下面修建了一条排水管道。车屋的北面是生产队的饲养大院。大院内有牛屋、驴屋、草料房、粪坑,还有一口青砖包井、七八个拴牲畜的木桩子。

我们生产队还有两辆太平车。这两辆车是生产队最值钱的家当。生产队视如珍宝。不拉东西或没有特殊事项,太平车只能老老实实呆在车屋内。生产队几个使役员是太平车专职司机。拉运东西时候,由他们把车推出来,再套上牲畜。

对于太平车,大凡出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之前的人不会陌生,差不多人人见过,甚至有的人坐过、驾驶过。至于八O后的人,大多数人只能在民俗博物馆里看到。太平车呈长方体,有车棚、车毂、车轱轮等主要构件。车身四周木板被铁铆和木楔固定,车长约两米许,宽约一米多。车的两侧各有两个木轮子,每个轮子直径有70多厘米,均由一段段的弓形厚“铁瓦”围镶着轮边,两边的车帮是双木条,双帮的纵底木之间卡着车轮的铁质横轴,不影响车轮在双帮之间转动。四个轱辘转起来,行驶中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种车,由人驾辕、两三头牲畜拉车。虽然车速很慢,但行进十分平稳。另外,它还具有载重量大的特点,非常适宜于我们平原地带短途运输大批量的东西。

生产队里拉麦秧子、拉大豆、拉高温积肥,差不多都靠太平车。我们生产队的太平车还当过几次婚车。我的一个哥哥结婚,就是用太平车风风光光的把嫂子迎娶回家。

车屋看似三间,其实面积并不大,屋脊也不高。除了地基铺几层碎砖,墙体全是麦糠掺泥砌起的土墙。房顶是麦秸一层一层苫的。两辆太平车如兄弟一般躺在屋西面。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家家户户住房都十分紧张。我小时候睡觉就差不多天天打游击,今天睡张家,明天睡李家。加之那时候农村文化生活单调,多是阶级斗争批斗会,人们闲暇之余只能到生产队的牛屋、马屋、驴屋、车屋里消磨时光。然而大部分人忍受不了牲畜的屎尿骚味,车屋就成了他们的不二选择。女人们则是搬着小马扎、小板凳来车屋做针线活,缝缝补补或纳鞋底。男人嘛,则是来这里吸烟、编筐或侃大山。当然,少不了打扑克、下土棋娱乐活动。我和小伙伴们多在放学后和星期天来这里玩躲迷藏游戏,动辄在太平车车前车后或车底爬来爬去,把衣服磨出一个又一个小洞。有时候,我们玩起来也不分时辰,有几次把吃饭就忘了,惹得大人连吵带骂。

车屋西面挨着我们第九生产队大坑塘。大坑塘内一年四季有水。坑塘周圈长满了高大的柳树、洋槐树等各类杂树,车屋自然冬暖夏凉。每逢下雨天、雪天,尤其大长一冬天,来车屋的人更多。人们在这里家长里短,队里和农户什么新闻都从这里传出。生产队的许多会议也在这里召开。挂在生产队仓库门口的铜铃一响,社员们都不约而同赶来这里。有时候是学习最高指示,有时候是挖河挖沟动员会,有时候是批判地主崽子曹桂芳的斗争会。车屋可以说村里最热闹的地方。如果写生产队历史,车屋无论如何绕不过去。

那时候,农村还没有通上电,家家户户都用煤油灯。一到天黑,车屋内昏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生产队队长曹国然就找来一盏马灯(也称提灯),这种灯有玻璃罩,不怕风吹,灯芯可拧长或短。曹国然就把马灯挂在车屋大梁上。有了灯,晚上来车屋的男人更多,男人们在这里用报纸卷大头烟、打扑克,甚至喝上两盅红薯白干酒。不少七八岁的孩子也来车屋凑热闹。人们玩够了、玩累了,直至夜深方散去。

那时候,生产队社员家里都穷的叮当响,屋里屋外找不到值钱的家什。社员拼死累活干一年,到年底仍然吃不饱、穿不暖,更别说有啥结余。很多农户过年时连饺子就吃不上。生产队指导员曹克宇、队长曹国然就合计搞点副业。当时生产队啥都没有,就是不缺红薯。于是,他们利用生产队里丰富的红薯资源做文章。在车屋内支起了一个大铁锅,加工红薯粉条和红薯糖稀。利用红薯糖稀炸果子(糕点)。制作出来的粉条和果子,再按照人头和工分两项指标分配给社员。这样的好事,社员没有不拥护、不喜欢的。

过了农历腊八,生产队车屋就开始异常热闹起来。每晚车屋里都是灯火通明。男劳力们在这里紧张的劳作,打水、烧锅、和面、搅粉欠、锤粉面、捞粉条、拉杆子、晾晒……生产队禁止小孩子在车屋出入。因为稍不注意就会烫着、烧着。可我们小孩子家根本不理会大人的呵斥,虽遭至挨骂,也对这里恋恋不舍。在加工粉条过程中,会有一些零碎粉条遗留在锅内,这些粉条不能拉上杆子,只能在最后捞出来置于席子上晾晒。说实话,小孩子赶不走就为了这些有想法。这些刚出锅的粉条,热乎乎的,又比较劲道,捞上一碗,放点盐,浇上几滴香油,往嘴里一扒,滑溜溜、香喷喷,吃上一碗,回味无穷,不是佳肴,胜似佳肴。我曾几次吃上小半碗,至今回忆起来唇齿留香。运气好了,赶上队里炸果子,车屋内清香四溢,各种各样的小偏食(果子形状的一种)灌满了糖汁,摆放在几个簸箩里。孩子们个个垂涎欲滴,在车屋门口不时探头探脑。遇到生产队指导员、队长心情愉悦的时候,他们会抓起果子给我们每人塞上一把,哄我们走。那个甜香啊,入骨入髓,简直无法形容。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之后,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分地到家到户,生产队随之解体。曾经无限风光的两辆太平车也落得个“门前冷落鞍马稀”,被村民推到坑塘旁,日晒雨淋,无人问津。生产队车屋也被村民夷为平地。前年春节,我回老家还看到一辆太平车上盘在原生产队指导员曹克宇家门前沤得支离破碎,使我嘘唏不已。

每每回村路过车屋旧址,我都不能自禁的放慢脚步,向那里眺望,总想寻觅点什么什么。可随着年纪的越来越老大,就越发怀旧,生产队的车屋时不时进入我的梦中,让我不能忘却,思之千里。我觉得回忆生产队车屋是幸福的、是温馨的、更是亲切的。回忆中,看到了少年的我是那样无拘无束、天真烂漫。

我爱生产队车屋。特以此文记下生产队车屋的点点滴滴,以不忘往昔的岁月。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曹越迪,男,出生于1970年12月,中共党员。目前在项城市新桥镇政府办公室工作。大专文化,中共党员。1992年8月在新桥镇政府工作至今。

喜爱文学,喜爱新闻写作。曾在《半月谈》《新华社内参》《每日电讯》《河南日报》《保密》杂志等新闻媒体发表文章多篇。曾编撰《新桥镇村志》《新桥镇政府年鉴》。喜欢收藏各类图书和其他古物。家庭没有任何背景,不求闻达,只求心灵宁静和快乐。时年半百,一事无成。只有看书爱好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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