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普陀山
很早就知道有一个“海天佛国”，也晓得那儿是观世音菩萨的道场；可是囿于自己非“槛内人”，只恐今生无缘踏足山门。岂料天遂人意，后来偶然发生的一件事把原本的“不可能”变成了顺理成章的“可能”。
记得那一年的夏末秋初，笔者有幸参加了岳阳一个城市文化课题调研组，计划花半月时间在国内考察13个海滨城市，然后据此写一篇有质量的论文，并提交给市领导作参考。按照事先确定的路线，结束在厦门的全部活动之后，调研组一行将乘飞机经停舟山机场，前往此访的最后一站——宁波。众人站在地图前一看，原来机场与普陀山近在咫尺。于是，大家厚着脸皮一个劲地讨好带队的头儿，希望他允许咱们开一次小灶，顺道去拜拜南海观音。领队很给力，对大伙的提议满口应承下来，兄弟们高兴得像孩子似的一蹦三尺高。
平生第一次登上只有42座的小飞机，谁知这一草率的选择，却为接下来的一场噩梦埋下了伏笔。途中竟遭遇强气流，可能是飞机自重不够，时而被气旋抛上云霄，时而机头向下俯冲触及谷底，剧烈的颠波惊险刺激，“玩的就是心跳”。夸张一点的说法，有一种失速将欲坠机的感觉。我们当中的大才刘教授早已吓得脸色惨白，一度呕吐不止。当“飞的”平安降落舟山，惊魂未定的我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地步出舱门，心中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坐了个把钟头的摆渡船，总算抵达心仪已久的佛光之山。越过牌坊式的山门，看到成群结队的信众，正急匆匆地往山上赶。原来当天正是农历九月十九，观音菩萨出家的日子，民间视其为菩萨重要的生日之一。随着拥挤的人潮进入普济禅寺，但见石牌坊、石拱桥、御碑亭、海印池与庞大的庙宇建筑群巧妙地勾连在一起，前殿后院古木参天，香烟缭绕；白华山里，灵鹫峰下，僧俗摩肩接腫，共襄法事，规模宏大。我们不由自主地被推进天王殿，拜谒笑口常开、大腹便便，袒胸盘腿的弥勒佛，将各人随带的痛苦与不快，统统装入菩萨能消灾祛难的布袋中。到大圆通殿前烧一炷高香，晋觐八米多高端坐在莲花宝座上的观世音菩萨塑金巨像及三十二应身，与供奉在罗汉堂里的十八罗汉打过照面，亲身感受到了礼佛的庄严肃穆。
登上佛顶山主峰，目光所及山峦，连绵起伏，宛如出海蛟龙；茶园青翠欲滴，展露盎然生机。只不过此时的落叶树由青转黄，不经意间秋意渐浓。远眺美丽的杭洲湾，金风送爽，海天一色。天空中鸥鸟上下翩飞，海面波涛前奔后涌，好一个“南海圣境”！
因为时间安排偏紧，又恰逢进山的男女香客人数太多，我们根本来不及仔细品鉴所谓“普陀十二景”。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在“千步金沙”海滩上散步。果然是柔软而又富有弹性的沙粒，双脚踩在上面亦不致凹陷下去；行走在沙层之上，仿佛能听见鞋与沙的窃窃私语。而海浪对沙滩的热恋和追逐千年不改，激情中它的举止近乎疯狂，直欲把爱侣揉碎吞咽到肚子里去；而平静时，他又是那么细腻多情，一遍又一遍地轻吻着自己的爱人。夕阳的余辉为海边的地标——贴金的观音立体巨像镀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猛然想起电视剧《西游记》中的场景，那个拥有七十二般变化的齐天大圣，在打妖除魔的过程中也有搞不定对手的尴尬，彼时他便一个筋斗云，翻到南海来求南海观音帮忙，观世音受命于如来佛祖，为保唐僧师徒西天取经成功，但凡孙悟空找上门来，她一向有求必应，力挺美猴王出手降伏难缠的孽障……如此看来，此山傍上观世音菩萨这尊大仙，必是一座灵山，怪不得这儿的香火年复一年的旺盛。
16年前的那趟神奇之旅，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此后无形之中心里又多了一分牵挂，不知今日的圣山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犹记得先贤留下的一副对联:晨钟暮鼓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宦海梦迷人。警世劝世的意味浓厚。想来本尊在这里头一回接触佛事，却幸运地获赠了一把“开悟”的钥匙。终于明白，只有心内真正“空”了，才能正确认知大千世界光怪陆离的“色”；只有自己处于无欲无求的状态，才能达致佛法的“静”和“定”。前次行色匆匆，固然留有遗憾；或可期许将来退休后的某个时刻，一定再续前缘，来这里好好待上几天。
嘿，普陀！不知我的这诚意满满的心声，您可曾听到？
插图/网络
张爱平，笔名艾平，网名草根痴梦，自由撰稿人；《青年文学家》杂志社理事。散文作品见于全国各地各级报刊及《东方散文》、《西部文学家》、《品诗》等网络平台，累计超百篇，多次获奖；个人诗集《缤纷四季》由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已在文学网站或平台发表长篇、中篇、短篇小说多部（篇）；近作短篇小说《闲人刘老八》荣获第四届“张骞文学奖”佳作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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