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辫子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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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大开

姨舅（黄陂部分地区，称“姨”为“姨舅”。编者注）摔了一跤，把“屁股盘子”骨头摔坏了，在医院植入了一根人造骨，出院后就在家卧床调息。两次，我企图蒙混过关去医院病房探望，因为口罩的原因被拒之门外。直到她术后回家，我便和父亲一起前去探望。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难免卧床不起。姨舅待人很真诚，对我尤为疼爱。当我和父亲围坐在姨舅床边时，她执意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向我们复述摔倒、住院及手术的过程，还有子女全程的安排及日常看护。

姨舅是母亲兄妹六个中最小的妹妹，和母亲一直很亲昵，带动我们这一辈子女也很热络。

记忆里，姨舅的“辫子粗又长”深入我心，一度让我怀疑李春波创作“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辫子粗又长……”的时候，是见到了姨舅。在我还傻傻分不清怎么区分两个姨舅的时候，就开始以“长辫子舅”称呼其一。

长辫子舅和其他老一辈人一样，勤劳善良、朴实无华。我从小到大，一直很喜欢去她家玩，如果碰巧长辫子舅不在家，那她一定是在水库旁的大山上砍柴。

在打理完农田之外的闲时，长辫子舅带上镰刀和冲担、葽子上山砍柴，常是没有穿外套，贴身的衬衣上粘满汗渍。母亲指着后山像粮仓般堆得溜圆高耸的柴垛说，很多男劳动力干活都比不过长辫子舅。

财叔，是我一直都很敬重、喜爱的长辈，因为他对长辫子舅特别好，包容体贴，我从没见他发过脾气。我能想到形容他们夫妻关系的词语一直是琴瑟和谐、相携相伴。

三十年前，农村都还是土坯房。长辫子舅砍柴，财叔做砖做瓦，他们一起合力，改变家庭的贫困，让老房子旧貌换新颜。

长辫子舅和财叔有两儿一女。相比他们在农村老家的辛勤劳动，对子女的教育及他们取得的成就，应该让长辫子舅和财叔更引以为傲。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长辫子舅的儿子才三十多岁，发展却又快又好——一二十年间连开两家公司，城里有多处房产，在老家建别墅，在外做了庄园，孩子在贵族学校，有车又增买两台，一台是我喜欢的普拉多，一台是他喜欢的埃尔法。

因为住得近，又有小时候的情感记忆，长辫子舅的儿子经常会打电话约我一起吃饭小聚。我会婉拒，因为酒来对我来说只是个气氛调剂品，而他们的酒量让我瑟瑟发抖。

怎样的人生才是无憾无悔？我想，只要能苦尽甘来，一切就是值得。时间慢些走吧，别让我记忆深刻的人老得太快。祝愿长辫子舅早日康复。

本文作者大开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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