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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的山地变丧地

甘肃白银真是一个有特点的地方。

记得那年自驾去青海湖,回来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停车场休息,我看了一下周围环境,我问“导航员”,这地方应该是甘肃白银吧?

导航员比较奇怪,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说,这地方太有特色了,前面一直是黄土高坡,土是沙土,坡是黄色的。可眼前是白色的荒山,山由白色的石沙子堆积而成。

后来查了一下资料,甘肃白银好像盛产铜,别的也没有什么特色。

上个周末,白银又出名了,因为一次天气意外,导致举办了三届的比赛出了大事故,21名选手遇难。有这么多人的噩耗,估计白银的这条路从此变成了死路,这条路再也不会举办比赛了,谁愿意在这样的赛道上比赛?

这几天,很多人都在关注这条新闻,急切地盼着过程中会不断出现奇迹,可惜的是,结果还是那么的让人痛心疾首。

我看了网络上的一些评论,其实,不看我也差不多知道评论的内容。

焦点之一,地方政府失职、失责。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是因为主办方组织不力,没有对活动的安全要素进行细致考量;事故发生后没有紧急叫停比赛,也没有采取应急的救援措施。可能还有其他的问责理由,我不想一一列举了。

不可否认,活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说主办方没有责任,事后不对有关当事人追责,好像难以平复民众的情绪,没有人承担责任,就对不起那21条鲜活的生命。

可组织者确实有很多说不出的难处。从组织活动的初衷来说,当地政府应该不指望活动盈利,看数据,参加百公里越野的就100多名选手,活动付出的设计、组织、保障、后勤等,这也是个不小的数目,收入减支出,预算能持平应该就是不错的。我觉得,主办方主要还是为了宣传和广告,才会组织这样的活动。活动已经举办了三次,说明,主办方的组织能力还是靠得住的。从结果看,天灾大于人祸,五月天出现那么极端的天气,这是组织者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假如网民强调组织者必须考虑方方面面的要素,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焦点之二,运动员喜欢逞能、自不量力。从事后结果来看,出了问题的,都是强行坚持的,最后出了事。那些感觉自己不行的,及时选择退赛,最终避免了一场灾难。有名退赛队员说了一句话,估计这是很多网友借以攻击的理由。那个运动员说,想到能顺利完赛就可以拿到1600元的奖励,为此他咬紧牙关拼了一段。

我觉得这个为了获得1600元顺利完赛奖的运动员的想法非常合理,100公里的越野比赛绝对是大多数人参加不了的运动项目,因为绝大部分人都不能坚持。坚持不仅仅是一种天然的禀赋,更重要的还是理由。很少有人不为理由就在坚持的。坚持的可能是出于本心的爱好和喜欢,可能是主客观的各种激励条件,坚持可能就是为了一句赞赏的话,坚持可能就是为了一根微不足道的糖水做的冰棍。不会坚持的人永远不懂爱坚持人的内心。

即便说他小气,那1600元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也许咬咬牙就得到了,何不坚持一下。当灾难没有来临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自己与灾难之间其实相隔都不到千分之一秒的距离。我曾经说过,灾难有时候就是我们的影子,始终跟随我们,可我们一直感受不到。

从事后的原因调查来看,死亡者都是因为失温,那是一个你感觉到就已经难以回头的症状,当你感知到失温的时候,你已经没办法完成自救。我感受过失温的恐怖,好在当时反应比较敏捷,才迅速躲过一劫。

焦点之三,为什么要主办这么不安全的赛事?网民为一场活动死了这么多人感到悲痛,这样的心情可以理解。

殊不知,所有的竞技类比赛都是有不安全因素的,别说百公里的山地穿越,即使几公里的健步走,也保不齐不出意外。除非一天到晚待在家里,不然的话,只要是集体活动,都难免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我们就因噎废食?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我知道的比较危险的运动是蹦极,直接在百米高崖来个倒栽葱,一旦有点失误,必死无疑,可蹦极运动意外率很低,原因没有别的,做好安全防范措施,这是杜绝危险最好的办法。据说在二战之前,降落伞的安全率达不到100%,就是说,100个人中总有那么几个倒霉蛋。这个安全系数其实还是挺高的,以当时的生产能力只能达到这个要求。巴顿将军听说这件事之后,他制定了一条看似有点“野蛮”的规矩,即生产降落伞的老板最先参加试伞。结果呢,降落伞的安全率100%。

组织活动也是这样,谁也保证不了不出事,关键是,组织者是否想过,如何把风险率降低到0,这是最重要的。组织者假如能以参赛者的身份完成赛事,估计风险会降低很多。

焦点之四,那些遇难的运动员是否冤呢?这次遇难的都是越野马拉松的顶级选手,不经意之间丢了性命。很多人觉得他们死得有点冤。

用冤字来表达他们的遇难,我觉得是不妥的。毕竟都是成人,都有基本的安全意识,野外比赛时都应该有基本的防范措施,正常情况下,不该出现什么意外的,可事实是,每次马拉松比赛,都有意外身故的。他们经历意外确实可惜,但是,战士倒在战场上,这是战士的自豪!这些遇难的选手,他们遇难都有以下两个方面的基本特征:一是运动能力特别强,比赛中成绩靠前;二是他们特别能坚持,看见有人返回,他们依然咬紧牙关往前冲的。原本以为咬咬牙就能顶过去的,没想到,牙齿也有咬不住的时候。咬牙用尽了身体最后一丝反转的力量。

百公里越野确实有风险,选择了,就得尽力去防范风险,假如做不到,那就像最后的比赛成绩一样,是什么,真的就得认了。假如没有基本的担当精神,还参加什么竞技类项目呢。

这场活动中,最大的亮点是,一个看热闹的牧羊人,无意之间救了几个遇难的队员,他真的伟大,尽管他以前平凡得像荒野上觅食的羊群一样。他能救人不是说他有什么特殊技能,而是事先在一个山洞里搁置了应急的物资,这是选手们关键时候的救命稻草。

白银的山地变成丧地,这是很多善良的人不愿意看到的结果,积谷防饥、防患未然,这都是处变不惊的有效策略,我们还是多一起努力吧。

我们家乡有句俗语叫,晴带雨伞,饱带干粮。假如做到了,山地越野发生危难的几率就会小很多,即便有了,损失也会小很多。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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