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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树杉先生】《经典文学专辑》【神州文学家园】隆重推荐 202308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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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王世春   总编:卢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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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精品

刊头书法:陈宜浩先生墨宝

作者简介

林树杉,字孤山,号半僧。福建长乐人氏。福建省福州市工艺美校毕业。师从福建书法名家郑春松先生,福建省大写意花鸟大家曾贤谋先生,中国漆艺大师汪天亮先生。自幼好书画,现为福州市长乐区书协副主席,长乐区美协副主席,长乐区作家协会会员。

《容易做的事何必着急呢》

        有时候看王小波的小说,觉得不明不白,但一通的文字落下来,初如观猴戏,不正常的神经逗着读者莫名其妙,能让人如此,是不容易做到的事。而后他所有留下的经典语句却是独特唯一的。我很喜欢。

        文人,艺术家,诗人,还有庙里高僧大凡有点故事流传的都是莫名其妙的存在,在莫名其妙中寻找其缘由。王小波找的伴是性学专家,所以男女关系写得透;徐渭体验用钉子杀自己,杀不了自己后去杀老婆;顾城诵下“黑夜给了我黑色眼晴,我却用它寻找光明。”马上杀妻又杀自己;李叔同对恋爱后所有的女人说声“拜拜!”一头不回钻进了高墙寺庙,口中喃喃: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能做出这种事都难,凡人做不来。

       底层凡人们对于活着,如没有奢望,安于现实,大多时候吃着瓜看看猴戏,倒也容易。无患无灾也无聊。无聊可以,无患无灾就不好把握,外邦哲人说:自己是天堂,他人是地狱。要理解也不容易。不容易理解的事总是着急的。为何天下阵雨,雨水便能在地上杀些人,搞得人心惶惶,莫名其妙后理解这句“他人是地狱。”王小波的《舅舅情人》里的皇帝丟了一串骨制的手串便会有很多人被阉,被冷宫,被丢了性命,这里的“他人”是可以左右你命运的人,是皇帝,是弄臣,是公安,村霸,甚至损友。

        躲在乡间,找两狗儿作伴,也担心狗小不懂事,糟蹋田中菜苗,被毒打或被鸠杀。在狗儿尚小时,取个毒辣毒辣的名字,一为东邪,二曰西毒,让它们先恨这世间,用邪毒的心态暂且活着。唉!这世间,做只土狗都难,况乎人耶!小心小心,赶紧做个无聊的人。

        无聊是有把握做的事,容易做的事何必着急呢?

        明天……再说。

半僧写于长乐屿后.2023.8.5日午后。

《夜里两点钟》

        题目是借用王小波同志的,他很早活着不耐烦,比我早走了好多年。我跟他不熟,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这样也好,盗用他文章的题目,他一定不会在意的。

        夜里两点钟是最坏的时辰,这话也是王小波说的。我其实不是很同意。我的夜里两点钟是我一天中算是好的时辰。关上门,拉上所有的灯光,斜躺着宝蓝色的仿皮沙发,假如你还不困,天气又不冷,心情就会很爽。你就会走进厨房,把冰柜里备好的啤酒取出,端着酒瓶干喝。屋顶刚出生的一窝小猫不停叫着,我也不烦,只是担心猫儿的妈妈是不是奶水不够。有时候皮皮也和我一起担心着。可是我无法跟皮皮沟通,是不是我想的这样也难说,毕竟狗与猫不是一路动物。年轻时看到王小波小说里描写的他和白马聊天的细节,揣摩白马的心理觉得很搞笑,我没有想像力,做不到这层境界。

        现在言归正传,说说这夜里二点钟的事:酒喝了微熏,小猫儿和皮皮也累了。门关了,外头再好的景象也和我无关,再不幸的世道更与我无关。很自然点上蓝狼,烟火柔软,烟圈也很自由上浮或下坠。想到这里,忽然记起有朋友说我的书画,诗歌作品都带有自由的随性。我很认真地认同了。同时认同一件事实:如果母马不在身边,那公马奔起来不脱缰才怪。夜里两点钟,才能安静地想到这一点,其实这有些可怕,太自由了也不全是好事。好友锶哥说:没有文化的是最有文化的,按哲学罗辑接下一句:没有老婆的是有最多老婆的。我想锶哥是实践出了真知。

       我觉得自己还算个忠厚的人,但不知为什么,满脑子都是些尖酸刻薄的话。这就怪这个时辰:夜里两点钟好人都睡了,醒着恐怕坏的人多。或者想干坏事的念头多。这样想来,夜里两点钟是一天最黑暗的时刻。如今,人心不古,世道浇漓,只好坐下来躲在城市的角落。面对白色书案做茫茫黑夜漫游,书写不痛不痒的文字,画一画灰色的山河。虽然悲伤的音乐逆流穿过,但想到还能独处于此,半生的处境还是不坏,想到这一点蛮开心的。我很困了,要睡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半僧写于长乐金瑞堂。2020.10.25日凌晨二点。

《酒后归途》

        喝下二两装酒盅里的酒,三盅过后,还很清醒。越觉得我的人生到了颠峰高潮。在华侨新村布满各类会所的区域里,对于方家大院来说我们是常客。大院挂着白云楼主的多副书画作品,我是专门蹭楼主的名头,也不羞耻地挂上几副。因为这个缘故,时不时来,时不时瞄上几眼,一种人生有所得的自喜。在摇晃的暖光里,不免傲娇了些。

        酒是媒人,找些借口,把想见的人凑上一桌。论起时政的优劣,论起美食的今与昔,论人生过往成败,更论所遇美色的得与失,遗憾与荣光。有恩师春松先生在上,气氛很张扬,往往成一言之公堂,判别事物,非其论道,不能结论,众生莫辨。只可惜先生在关于女人面前,却是短板,简单的很。几年前先生唱了一首打油诗,堪称经典,让人捧腹。今记录如下:

《他妈歌》

        我他妈的那么爱你,

        你他妈的对我不睬不理。

        我他妈的跟你放电,

        你他妈的对我视而不见。

        我他妈的要去跳楼,

        你他妈的还不肯回头。

        你他妈的回心转意,

        我他妈的脑袋着地。

      此刻,你在发笑,我他妈的觉得难受。爱情和人生没啥两样,都是悲催的很。人生一出场,哭声哇哇响。接着是叹息,叹息,再叹息……。

        人生需要酒。酒兴起而歌,酒散时一地鸡毛。蹒跚下坡,呼一部的的,扔掉烟头,带着酒气钻进车内,司机隔着口罩闷声问候:您好!尾号是1688吗?

       1688那是原望,我好吗?

       坐定车中,“心内弹琵琶,春花何曾开”。错过了春风,就错过了芳草。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绿皮火车,充满喧哗,在某一节车厢,你看我,我看你,有的是陌生仇人,有的是亲朋好友。每一站都有人下车,错过了道别拥抱,错过了握手言和。每一站都看到有人上车,都觉得“犹抱琵琶半遮面”,入不了你的内心。随着终点将至,才渐渐明白人活着,真他妈的苦。活着一辈子,也仅仅是一个人自己的事。

       忘了自己,就忘了一切。《他妈歌》以其“无限悲观的幽黙”让我稍感到人活着还有些某种意义,这里只是说我自己。我只是一个带根的流浪者(木心语)。“浩气冲天”己与我无关,浪迹每个孤独的角落,我必须顺其自然。

        一群人围着喝酒,是寂寞在唱歌。一个人趴在床上是一个人的狂欢。这一点,没有人同情,但我喜欢。

半僧写于长乐般若村金山寺坡下。

        2020.7.7日凌晨3点半。

《席间有死鬼》

        花开月圆,郑夫子召饮。一伙文绉的人聚成一席,夾菜开喝,好不热闹。酒过三巡,趣事说起。说到起兴,生死无忌。吼一声:死鬼,干了这一杯。女人如花,此句当如谒语:花开见佛。我是半僧,读不透佛理,按少时在农村之耳闻目染,死鬼之称呼无非村妇嗔怪自家男人的专享称谓,可谓温柔之至。此时席间死鬼声泛滥,众人轰嘫而嘻。今夜有戏,单提“死鬼”二字,害羞了多少心肝。

        “死鬼”之名男人独配,尤以过气老男人所属。初春少女断不会此称谓,也不理解死鬼可爱又可怜。可爱时活着,可怜时当其真死鬼。正常女子也不会轻易喊出这二字,倒常见乐观颇泼辣的女人当着众人的面得意叫唤:死鬼,你给我回家。往往这死鬼是怕了自家女人的。

         虚伪的城市里住着虚伪的人。叫爱人的其实有多少是真的爱人?叫老婆的往往没到老就同床异梦,各自裹上被子收紧了身体,连呼吸都叫人讨厌。如果回到政治挂帅的时代,有多少的爱人同志因为爱人同志的出卖变了死鬼。台湾的罗大佑是个天才,《爱人同志》这样的歌也能写得出来:每一次闭上了眼就想到你/你像一句美丽的口号挥不去/在这批判斗争的世界里/每个人都要学习保护自己/让我相信你的忠贞/爱人同志/也许我不是爱情的好样板/怎么分也分不清左右还向前看/是个未知力量的牵引/使你我迷失或者找不到自己/让我拥抱你的身躯/爱人同志/………/让我向你说声抱歉/爱人同志/………。爱人还是同志,当时的人们搞不清,现在的人也搞不清。只能再悲哀地说一声“爱人同志"。罗大佑的歌词里充满的是政治强奸生活的悲哀和无奈。现在爱人+同志转成爱人+?呢。我想城市里的人想法多,花样也多,很难界定。总之,城市里的人活的不如乡村的人活的坦白。

      我不喜欢再提“爱人同志” ,倒愿意听到一声清脆的“死鬼”。死鬼很俗,没含政治色彩,出自乡野,活的时候惦念死鬼,死了怀念着死鬼,生死都相依,身躯和灵魄都拥抱。在城市里,能听到这一声的“死鬼”,我想我或许能感动,或许我会为曾经迷失的感情对自己说:死鬼,你该说声抱歉了。

半僧写于长乐金瑞堂。2020.10.30日凌晨二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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