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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店和老味道的消失

最近松盛要关张馄饨团子生意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感慨老字号的消失,传统的沦丧,生意的难做,味道的退步,等等等等,反正各有各的侧重点吧。或许是民声够响亮,上达天听,没两天说一个月之后会继续开张。其实么,我是觉着这种店关了也就关了,虽然有些惋惜,但也不必挽留。不然的话,从仲雍南下来常熟开始到现在,关了多少店了?丢了多少味道了?怎么不去翻翻言子吃的啥味道?黄公望常去哪些店?市场会决定一切,做饭店做早点的大多辛苦,天不亮就要动手准备,才能够让上班人吃到一口热乎的。而利润又相对较薄,靠这个发财基本没可能,也就混个温饱,一家子安泰,现在社会发展快,大家又都识字有文化,找个能糊口又不太辛苦的活并不太难,所以年轻人大多不愿意干这营生,就算干也不会太用心去钻研。老一辈越来越老去,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后继又无人,也不晓得这馄饨团子再开张之后,是不是还那些人来操持,品质能不能保持了。松盛馄饨本就是红星点心店的班底,关门之后到这边另辟天地,在此之前松盛是只有糕点的。就算松盛这块牌子也不过三十来年,算不上多老的字号。

我对老字号,倒也并不看重。社会是向前进的,好吃才是根本。老字号并不一定是因为味道好了才能维持,而只是政府需要这么一个品牌的存在,你像常熟排得上名字的几个老字号:山景园,得意楼,王四,说起来都是百多年的历史,但有没有百多年的传承呢?早先令人交口称道的手艺有没有继承下来呢?有多少曾经的名菜还有当年神韵而不是空有其名呢?

而且,新开的生意能够从曾经独霸市场的老店里抢走客户而立足,那就证明有其可取之道,不一定更好吃但最起码也不会比老店难吃吧?甚至可以说老店能够继续苟延残喘不过就是靠着部分客人还不晓得有新店这回事而已。譬如言某桥的梅花糕,跟鸭某头一比就晓得特么算什么玩意儿。

老字号哪里最多?旅游区最多!那些新造的古镇,古街,簇新的古色古香,你去看吧,满坑满谷的百年老店,中华老字号,跟烤鱿鱼,龙须糖,臭豆腐一起散发着新时代旅游的风采。

不得不说,一部分味道的消失,跟消费者的要求越来越低也有关系。大家不需要更好的品质,那么经营者又何必去费时费神?譬如山塘泾岸的某记炸臭豆腐,老头最早有口皆碑的那块臭豆腐供货链断了,进不到货,只能换成差一点的东西,虽然毫无臭味了却一样顾客盈门而且大部分都没觉出不同来,个么他何乐而不为?又譬如某桥点心店里把原本只能春冬季做的拖炉饼换成葱油啊,猪油白糖啊,甚至于椒盐啊,保证全年供应,再用电饼铛来做,其实跟普通烧饼一样了,但还是有一群人来很兴奋的说“常熟特色拖炉饼常熟特色拖炉饼,好吃好吃好吃!”那他不继续这么挂羊头卖狗肉他就是傻子了。反正做得久了,人们会渐渐忘了真正的拖炉饼应该是什么样子。

再譬如盘香饼,牛逼吹是吹得来应天响,可谁买到过吃上去觉得愉悦的?这货当初能够有市场,那么一定有它的门道,才会在历史上留下芳名。如果有人真的很用心去研究,去发掘,用足料头,相信应该味道不会太差。但现在存在的意义,只是因为大家需要这么一个名字来说明咱常熟历史悠久又结棍,才会出现这样一种只有响亮名头而味同嚼蜡的怪胎。

同样情况的,当然还有常熟叫花鸡。

所以未必是好吃的一定会存在,难吃的必定会消失,也就不必为那些老店老味道的消失而太过感慨了。

下次聊聊我记忆里曾经很好吃,但最终消失了的那些店和食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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