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想象和联想叩开诗性之门
——以李白《赠汪伦》为例谈古诗词教学
赠汪伦
李 白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现在的古诗词教学的现状令人堪忧，条分缕析解剖古诗，断章取义考查诗义。阉割了美好的诗意，扭曲了深邃的诗魂。把情趣盎然的古诗词折腾得索然无味，我们愧对学生，更愧对那些风雅风情的古代诗人。
王学泰先生在《探源溯流说〈论语〉》中认为：“由于记载工具的限制不可能动辄千百言，可以把话语的环境背景说得一清二楚，只是把老师所言记下来，弟子们就能想象当时的情景，就可以回到当时的氛围。对于后世的读者来说，由于不清楚背景，读《论语》则不免如盲人摸象一样地胡猜。我们读《论语》更多的是要体验。”这话对我们今天的古诗词教学很有启迪意义。
中学古诗词教学，不是重在翻译分析古诗词，而是重在联想感悟古诗词。 有些古诗词，作者不明，年代不详，背景不清，而且古诗词的语言像《论语》中的语言一样，具有高度的浓缩性、概括性和跳跃性，言简意丰，回味无穷。古诗就像烈性酒那么醇香四溢，就像浓缩铀那么威力无限。怎样体验古诗词的醇香和威力，唯有想象和联想。所以古诗词教学，必须激发学生的联想和想象。让学生通过想象和联想，尽可能还原诗词中的场景，结合学生的审美与情感体验，对古诗词中的情景进行艺术的再创造，从而感受诗词中摇曳心旌的画面和荡气回肠的诗意。
笔者认为教学古诗词，首先应该要找到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切入点，这个切入点应该统领古诗词的内容和情感，能体现诗人的性格或者情操，对激发学生的想象和联想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其次有关古诗的联想和想象都必须围绕古诗的诗情诗意展开，不能异想天开，切忌凭空臆断。想象和联想都是为了增添诗意，而不是为了追求怪异。
以李白《赠汪伦》为例，谈谈怎样在古诗教学中运用联想和想象来体验古诗丰富细腻的诗境诗意。“忽闻岸上踏歌声”中的“忽”和“踏”两字极其耐人寻味。“忽”意谓李白可能事先没打招呼就溜至河边，汪伦突然嗅着酒香尾随而来。友人相聚，觥筹交错，酒兴正酣，李白为何不辞而别？这就有丰富的想象空间了。
有可能一满桌的菜肴吃完了，汪伦可能在屋檐下磨刀霍霍向猪羊去了，李白趁着这空挡溜走了；有可能一生相聚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酒喝完了，汪伦可能摇晃着走到书屋里，吆喝书童买酒，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叙兄弟情，李白趁着这空挡溜走了；有可能他们兄弟从早晨一直豪饮到晚上，时间太晚，白日西沉，素月东升，李白借故溜走了；有可能汪伦盛情豪饮，已醉如一滩烂泥，李白给汪伦遮盖衣服后溜走了……不管怎样想象李白为何提前溜走，想象的前提条件是：他们兄弟情深似海。
当李白低头点篙拨船将行之际，汪伦突然出现在岸边，但是李白没有发现。汪伦此时肯定捶胸顿足，嗟叹不已，或许歇斯底里地呼唤李白转身，但再怎样呐喊也无济于事，李白去意已决，汪伦知道无法挽留李白，于是灵机一动用别具一格的江南文人的浪漫送别方式与李白告别。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汪伦回想昔日与李白书信传情、松下把盏、山顶赏月、雪后观绿……一幕幕温馨动人的画面浮现在汪伦的眼前，汪伦情不自禁地诵唱昔日共话友情的诗歌，抑或吟唱江南软语小调，一边唱歌，一边扭动腰肢，一边踏着节拍……渔夫停船听，行人起彷徨……汪伦用优雅的舞姿续写他们的友情，使之绵长；用深情的声音传递他们的友情，使之深化；用动情的节拍擢升他们的友情，使之流长。
李白闻歌抬头，被眼前之景惊呆，眼眶湿润、情不自禁地和汪伦一起唱啊跳啊踏啊！悠扬的歌声和曼妙的舞姿吸引了河岸的行人和水中的渔夫，他们也跟着岸上的汪伦和船上的李白一起唱啊跳啊踏啊！歌声由独奏变成两个人的合唱再变成了多声部的集体小合唱，舞蹈由汪伦的独舞变成汪伦李白的双人舞再变成了集体舞。船在晃动，大地在颤动，水波在荡漾，声波在传情，人心在激荡，诗心在摇曳……
那悠扬的歌声和优雅的舞姿已经深深镌刻在每一个读者的心海里，汪伦李白的友情随着李白的深情吟唱“李白乘舟将欲行, 忽闻岸上踏歌声。 桃花潭水深千尺, 不及汪伦送我情。”而一起流芳百世，从那条河畔弥漫开来的真诚与相知也会在蛮荒的岁月里摇曳而来，叩打心弦。这是诗人的魅力，也是唐诗的魅力。一首小诗，让我们体验到了唐人的风雅浪漫，同时还感受到风情风姿的盛唐气象。
正是因为想象和联想，才让我们感受到了如此丰富的古诗意蕴！如果我们这样教古诗，中学的古诗教学不就成了一种享受了吗？欢在课堂，乐在诗中，我们何乐而不为？
（作者单位 湖南省常德市第一中学 41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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