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卧🐯湾】马吉照｜布 施●旅俄散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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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晚一点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救世主教堂毗邻的主显大教堂

伊尔库茨克政府大楼到安加拉河之间，相隔不远，分布着三座风格各异的教堂。靠近市政府是一座红色哥特式的“波兰教堂”，与安加拉河一条马路之隔的那座显大教堂样子有些卡通，而政府大楼后身儿这座救世主教堂除深绿色的屋顶外通体纯白，最显圣洁，这座教堂前面是卫国战争烈士公墓，旁边是一片面积不太大的白桦林。

蓝天白云，空气纯净，金色的树叶在阳光下闪光。女人推着婴儿车在树林里漫步，情侣在照相。烈士墓旁有人献花，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默默无言，肃立良久。有人从教堂里出来，回身向着里面，庄重地在胸前画个十字，离去。

救世主教堂是西伯利亚现存最早的建筑之一

我把脚步放轻，朝救世主教堂西北角上的一座铜雕像走过去。雕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并肩而立，两人都带着帽子，披着斗篷，显示天气很冷。男的留着大胡子，看起来很有身份，也许是一位神父，抑或主教，甚至可能是一位教皇？女人面目慈祥。两个人四手合捧着两只鸽子，仔细看发现大鸽子身下还有三只刚出生的小鸽子。这让我忽然想到曾经读过的一则故事，大概是说一位圣徒手臂上落了一只鸟，他于是寂然不动，那鸟竟在他手臂搭窝产卵，直到孵出了小鸟，圣徒因之站立而死。眼前这座雕塑应该也有个宗教故事，只是我对东正教乃至基督教各派知识基本上一无所知，所以无从知晓。

取出相机时，我皱了皱眉头，因为有位俄罗斯大妈一直在雕像身后晃动，好像在收拾什么，迟迟不肯离开。一旁有个年轻女人，好像在等她。半晌，终于见老大妈离开，我照了张相，走到雕像近前。这时，刚才在一旁等着的年轻女人也走到雕像后面，原来两个铜人身后还偎依着一只小兔子，女人伸出双手摩挲着兔子的头，并且一脸虔敬，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站到一边的树下好奇地观察，又过了半晌，女人从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放在兔子脚下，走开了。我近前一看，小兔子的耳朵和嘴巴已经像北戴河奥林匹克公园那座萨马兰奇雕像的大鼻子一般，被人抚摸得铮亮了。而兔子的脚下，已经放了不少硬币。

圣徒夫妇的雕像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小男孩，他们看了看我，没有理会，和前面的人一样走上前去郑重其事地摩挲着小兔的头，口中念念有词——这两人我竟觉得有些面熟。哦，刚才见过，是河边那座主显大教堂旁边甬路上乞讨者中的两个。几分钟后，两人起身，拿走了小兔脚下的钱。

我在附近的树林里散步，看到人们一个一个朝雕塑后面走去，络绎不绝。

《史记  淮阴侯列传》载韩信潦倒之时接受河边洗衣老妇的救济，富贵后酬以千金——像韩信这样有恩必报的英雄，假如当年也是接受这样由小兔子传递的爱心，那他富贵以后要报恩的时候，要到哪里去寻他的漂母呢？

我想，他也许只有在曾经接受布施的地方，出钱雕一只大大的兔子，或者修一座教堂吧。

在新西伯利亚市有造型完全一样的圣徒夫妇雕像

补记：后来得知雕像中的两个人是东正教中守护婚姻和家庭的圣徒、爱与忠诚的象征——彼得和费弗洛尼娅夫妇。自2008年起，两位圣徒共同的忌日7月8日成为俄罗斯法定节假日（图片作者提供）

（马吉照 1977年出生，原籍河北省景县，秦皇岛某高校教师，2013年被国家教育部外派俄罗斯伊尔库斯克孔子学院任教至今。著有《生只南瓜给你看》、《河北唐诗地理》、《父母课》等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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