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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卧虎湾】周学锋:戏说高老庄(十二、十三、大结局)●史书新编
本文字数:3870字
阅读时间:12分钟
十二


话说在仙谷崖唐僧与八戒意外相遇,两人悲喜交加,相拥而泣,正在两人欲说缘由之时,兰菜花拿来一张纸片道:“看你们两个原都是出家之人,应讲慈悲为怀,咱们就签署个君子协议如何”?
“什么鸟协议?不签”!八戒没好气地说
“好啊,你如若不从,我就把你俩,对,还有这群小妖,一同关入大牢,让你们生不如死”。
唐僧轻起右手:“阿弥陀佛。女施主,你抓我也就罢了,不要再牵连无辜,你放八戒他们一马吧,我会一辈子求佛祖保佑你”。
“你个秃驴,你还保佑我?笑话!”兰菜花轻蔑地说。八戒见师傅受辱,大声呵斥;“大胆肥女,不得对我师父无理。砍头不过碗大的疤,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
“好,还是这猪头痛快!听着:从明日起,你们就遣散众妖,即刻离开仙狐山,永远不得再踏进一步。对了,你们在协议里还要表明,是你们自愿支持经济建设,主动迁移他处的”。八戒刚要分辨。兰菜花扬手制止了他。
“还有,你们若同意这个条件,我们愿出100两银子,作为你们搬迁的全部补偿费”。
“霸王条款!那我要是不从呢?”八戒气愤地说。
“不从,那好”。兰菜花扭过身去大喊:“保安,棍棒伺候,先给我打这老和尚50棍”!
“且慢!我签,我签还不行吗!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八戒还是怕师傅再受皮肉之苦。
“八戒......”唐僧无可奈何地喊了一声。
“师傅放心,有我八戒在,我们就自有去处”。其实,他也不知除了这仙狐山,还有什么好的去处。
“好,那就签吧”兰菜花把纸笔拿到八戒眼前。
“你还被你绑着呢,如何签得?”。兰菜花这才意识到八戒并没松绑。于是他亲自解开紧捆的绳索,递过纸笔。八戒看到,纸片上早已拟就了条款。他两眼一闭,胡乱签上了“猪悟能”三个大字。
“不行,你还要按上血印,以示诚信”。
八戒狠心咬破自己的食指,又狠狠地按上了自己的血印。当下,八戒拿了兰菜花令保安送过来的100两银子,搀扶着刚刚被解绑的白骨精,与师傅及众妖们回到了仙狐洞。
晚上,八戒与白骨精安顿好唐僧住处,师傅二人就面对面地坐下,倾诉起高老庄分别后各自的遭遇来。原来,自女儿国的女王驾崩后,宫中内务府就停了三藏的俸禄,继而又找茬儿,把他赶出了皇宫。
三藏没有去处,只好沿街化斋。渴了,喝泉水;黑了,住山洞,一路走到了谷阳县。前些日,不知为什么被保安虏去,稀里糊涂地就被送上这仙狐山。世事无常啊,但劫后又重逢,也是师徒俩的福气,二人一阵叹息,解衣睡下。
第二天一早,仙洞大厅里笼罩在一片悲悯的气氛之中。白骨精宣布完遣散的决定后,深情地说;“小的们,你们跟随我在这仙狐山几十年,担惊受怕,几经磨难,几经生死,但,这些年,我们同甘共苦,肝胆相照,情同手足,我们心灵是相通的,我们虽苦犹甜啊。五年前,你们随我弃恶从善,立地成佛,决心不再祸害百姓,靠我们自己的一双手,养鱼守猎,种植果蔬,过上了悠闲、快乐,自给自足的小日子。我原以为,我们可以依靠着这大自然恩赐于我们的高天厚土,鸟兽鱼虫,再加上我们的辛勤劳动,加上我们荣辱与共的聚力与大爱,从此就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了。我多么希望,就这样休养生息,繁衍后代;我多么希望,与你们像兄弟姐妹一样相处,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可是,有人不允许!他们为了小团体的利益,掠夺我们的资源,毁山砍林,污染河流!我们没了蓝天、没了碧水,没了鸟语花香。多么可悲啊。这是短视,这是造孽啊。今天,我们就要离开我们生活几十年,上百年的家园了,我舍不得这山山水水,我舍不得你们这些兄弟姐妹,我的心在隐隐作痛,我的心在流血啊······”。说到这里,白骨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是哽咽,最后失声痛哭起来。已经默默流泪的众妖们,也情绪失控,大声痛哭,宣泄着悲愤的情绪。唐僧、八戒受其感染,也在偷偷地抹眼泪。整个大厅里滚动的泪潮和悲凉的气浪,涌出山洞,撒向高天,撒向大地,万里无声······
白骨精因过分激动,顺势坐在大厅的石台上,双肩抽搐,不在讲话。八戒拿出事前准备的100两银子,让众妖们排好队,挨个发放。他边发边说:“珍重,各自珍重”!拿到银子的小妖,一个个是走上台阶,拍拍他们大王的肩膀,然后一步三回头地默默离开······


十三


八戒一家是最后一批走出仙洞的,他们站在洞口,郑重地弯腰三鞠躬,算是对这段难忘的、幸福的、且伤心的历史告别。
他们大小五人,就像一个逃难的家庭,不知道要走向何方,也不知道家在哪里。他们只有一个愿望,向东,再向东,因为那是大唐长安的方向。
一日,他们行至疲倦之时,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唐僧道:我们就在这河边歇息一下,等用完斋饭后再走不迟。于是五人停下脚步,正要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绝望的嘶嚎:“师傅,我对不住你啊,今世不能跟随你,我们就来世再见吧”。说着就将脖子伸向一棵歪脖树上的绳套里。说时迟那时快,白骨精一个纵身翻到了树前,玉指一挥,那条绳索顿时断裂,大汉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时,八戒也牵着两位小猪来到了树下。一看,原来是一个留着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心中不禁冒火冒三丈,瓮声瓮气地说:“你还算条汉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寻短见?”,那汉子,突然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他猛的转过头来,一下子惊叫起来:“二师兄?我这是到了阴曹地府了?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这下八戒也看得清楚,马上大声喊出:“沙师弟!是你?!”
“二师兄,你别吓我啊”。八戒嘿嘿地笑了两声,马上高喊“师傅,师傅,是沙师弟啊,真的是沙师弟啊”。那唐僧听得此言,惊得僧帽掉在地上也不顾捡,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沙和尚看到日思夜想的师傅,全然不顾刚才的尴尬,也张着双臂跑向师傅。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又是一阵痛哭。
八戒嘿嘿地走过来,拍拍二人的肩:好了,好了。我们都团聚了,这下就剩下猴哥了”。沙和尚抹一抹眼泪,好奇地问:“二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死去之人,怎么和师傅在一起?还有这个白·····这小猪······”。猪八戒拉师傅与沙师弟坐下来,那样这般地一一道来。沙和尚赶紧转身,面朝白骨精跪下来“谢谢嫂嫂的搭救之恩,嫂嫂是个好嫂嫂”!随后又伸手在两个小猪头上摸摸,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沙师弟,你这是因何事,寻死上吊的?”八戒的一句话,引起沙和尚的一阵难受,一股阴云又布满了他宽大的黑脸:“二师兄,你有所不知啊,那年我与大师兄在高老庄分手,来到这流沙河,本就还活得自在悠闲。自去年开始,流沙河的上游建起了很多化工厂,排出的污水全都流进了河水里,河变绿了,水也臭了。我的那些兄弟,死的死,病的病,逃的逃,现在只剩下我这个光杆司令,近日,我的下肢也开始腐烂,是那······”。
“沙师傅,沙师傅·····哪来这么多客人啊”。说着走来一个背筐的老者。等他走到近前,唐僧与八戒又是一阵惊喜。八戒赶忙走上去施礼:“岳丈,是你啊”。来者正是高老庄的老庄主——高员外。故人相聚,不胜欢喜,老庄主从筐里掏出美食,大家一起享用起来。在交谈中,大家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唐僧师徒四人离开高老庄后,那高小姐因“艳视门”事件,在网上一夜爆红,很快进入娱乐圈,且嫁了个大洋彼岸的洋人,远走高飞了,至今杳无音信,高老庄里只剩下孤苦伶仃的高老员外了。也就在那一年,当地要征地建避暑山庄别墅群,高老庄被强拆。虽然开发商给了不少补偿费,老员外没儿没女的也没再建新房,只在山脚下搭了几间窝棚,寂寞度日。后来重遇流沙河的沙和尚,从此,两人成了莫逆之交。近期,沙和尚因河水污染,下肢腐烂,还是高老员外为他采草药治疗,渐渐好起来了。
当晚,师徒二人与八戒一家,就在高老员外的草房里住了下来,灯下一夜狂聊。    


大结局


师徒相见,一夜无眠。几人最终商定,带上高老员外,一同投奔花果山,与悟空团聚。鉴于八戒曾在高老庄入赘,老人又孤身一人,在白妹的提议下,举办了认亲仪式。
茅屋前,临时搭来一个桌案,桌案之上,燃起香炉,摆上果品,唐僧与高老员外分坐在桌案两旁。八戒一家人走向近前,跪地,磕头:“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孩儿一拜!从今日起,您就是我的生身父亲,我与八戒及孙儿们,早晚请安,端茶敬酒,尽心服饲,将来为您老养老送终”。说完,一家四人起身,八戒与白妹分别敬茶,齐声呼唤:父亲!岳父!高老员外眼含热泪,急忙起身,将四人揽在怀里:“好孩子,我的好孩子!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老员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糖果,分予两个小猪。
唐僧眼睛有些湿润,轻起右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沙和尚在一旁感叹:“好嫂嫂,真是个好嫂嫂,二师兄有福气啊”。
仪式完毕,几人收拾行装,一路向东······


时光荏苒,转眼一年多时间过去了。花果山里,春风拂面,莺歌燕舞,一派祥和景象。在人与自然的和谐中,猴家族与八戒一家过着快乐、幸福的生活。高员外用拆迁赔偿款,捐建了一个寺院,名曰:慈乐寺。三藏、沙僧入住寺院,念经理佛,普度众生。寺院外,还盖了一个小小四合院,老员外与八戒一家就住在这里。白妹在院内种植了菜蔬与瓜果梨桃。春季来临,小院里花香四溢,蝶蜂绕枝,充满着田园温馨气氛。八戒常邀师傅、猴哥、沙师弟三人,坐在葡萄架下,品茶聊天,追忆往事。
一日,师徒四人又一次相聚,说起取经途中之轶事,四人深深地陷入沉思,一时气氛异常沉闷。
还是唐僧首先打破了沉默:“徒儿们,为师有一事,在我心中已思忖了很久,一直羞于启齿,今日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唐僧停顿了一下,静静地观察三个徒儿的反映。三人似有心里感应,齐声说到:“师傅请讲”。
唐僧这才鼓足勇气,说出了积存在内心已久的话:“当年,是师傅有错在先,不应贪图享受,抛弃理想,抛弃你们,独自跑到女儿过国去。经过了这几年的磨难与反思,师傅知错了”。
“师傅,这都几百年的陈谷子了,老孙早就忘了,忘了"。
“大师兄说的对啊,我也忘了”
“师傅不要愧疚,那也不是坏事,老猪还因此得了个媳妇,生了俩猪仔”八戒瓮声瓮气地说。
悟空揪了一下八戒的耳朵:“呆子,师傅说正事呢,说什么媳妇,你这个搅屎根子”!
嘿嘿,嘿嘿·····嘿嘿·····八戒笑个不停。
“八戒,你傻笑什么?”悟空有点急了。
八戒说:“谁让你说我是搅屎根子呢,我好歹是个根子,你们是·······嘿嘿·····嘿嘿·····” 八戒这么一说,惹得憨厚的沙和尚也噗得一声,笑出声来。 
“哎、哎······”聪明的猴子这才反映来,朝那猪头就是几拳,八戒不停的朝后躲闪。
“休要嬉闹,为师要与你们商量事情呢”。
“师傅请讲,请讲”。
经八戒这么一闹,气氛反倒轻松了。唐僧也放下了心理负担: “当初,我承唐王之恩,拜为御弟,要到西天取得真经,普度众生。后我半路脱逃,辜负了大唐太宗皇上的一片真情。现在,我不能一错再错了,必须丢弃杂念,重塑信念,继续到西天取回真经,为天下苍生谋。你们有谁愿意随为师再走一趟?”一向诺诺的唐僧,再次说起初心来,有点情绪激动。
悟空与沙僧的目光同时投向八戒,八戒被瞅的越发不自在:“俺·····俺老猪······取经·····”八戒有点语无伦次。
“八戒,痛快点!去,还是不去”。
“猴哥你太小瞧俺老猪了,谁说不去了,去!俺老猪去”。
当晚,各自回家,一路无话。
第二天一早,春风和煦,太阳初升,林中的百灵啼声清丽,似为这经历磨难,又重新上路的四位高僧送行。
远远望去,那四个身影,迈着坚定的步伐,渐渐淹没入一片朝霞里·······
这正是:
一部西游续百年,人妖笔下有机关。
今从高老庄前论,道是痴说亦是禅。


(连载完)


 2018年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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