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云
多少年前就听说过河下古镇,但不曾去过。正月初二,以春之名,沐冬之风,相约好友王先生夫妇,从苏中古城宝应出发,取道淮安楚州,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就来到了河下古镇。
几年前,城市流行户外自行车运动,一帮骑友来过河下,留下一些古镇明清街巷的建筑风光,晒几张淮扬菜系的餐桌杯盘,便算是来过河下了。当真,我也曾经羡慕过这样的游历和生活方式。
此次去河下,我不甘心这样的重复,生怕这样会错过了河下的期待。
古镇的建筑与乌镇和周庄相近,有明清时代的模样。在我的眼里,河下的历史痕迹感一点不逊色于它们,比之江南的商业气息,河下更彰显古朴厚重。来河下,权当是一次文化旅行。
唐朝时期华夏的城市经济版图是以扬一益二为中心的,那时的扬州和成都是傲世神州的两座城市。到了明清,由于漕运的发展,运河沿岸的杭州、苏州、扬州、淮安,列为运河的四大名都,河下便是淮安的重要的商埠。我们把车子停下来,走进古镇,牌楼上的对联就把河下的历史地位一下子就定格了“聚徽商晋贾黟山堂构汾阳宅,扼漕要临襟江汉风波燕洛尘”,这是一幅盐商重镇的风貌。
走过河下的估衣街,往返于湖嘴街,这是河下古老的巷陌。向西一直走到头,便是闻名遐迩的大运河。淮安被列为四大运河之都,河下便是运河线上的一颗明珠。走在街上,我们看到一些百年老店,乾隆年间的“王心懋酱园店”,光绪年间的“顺淮堂”。中午时分,我跟老王说,咱们到“文楼”吃点东西吧。“文楼”是一家百年老店,平桥豆腐,丝瓜馓子,软兜长鱼,便是淮扬菜系的主打菜。其实到这里吃饭,倒不是冲着菜肴,这文楼里当年记载着乾隆皇帝下江南时一段历史故事,村姑留给河下的一副上联传出过一段佳话,这副上联“小大姐,上河下,坐北朝南吃东西”,难住了乾隆和纪晓岚,也难住了后来人。
我很好奇,中国文学的文脉有一个文化圈一直就围绕在苏中这块地域转圈。宝应的东南兴化就有过写《水浒》的施耐庵,清代扬州八怪的郑板桥,南边有过高邮的北宋婉约派词宗秦少游,当代作家汪曾祺,宝应则有过东汉时期的建安七子陈琳,留下过蒲松龄的《聊斋》故事,北边呢,就是淮安的周总理,这河下古镇里,《西游记》作者吴承恩的故居就在这里。当真,江淮一带鱼米之乡孕育着众多风云人物。
来过淮安多次,去过总理故居多少回。而今次是专为吴承恩故居而来。故居里的文化气息还是很浓的,书房,厅堂,后花园,留下很多的对联都是选自吴承恩的诗句。有几幅对联很值得玩味咀嚼。“几百年人家无非积善,第一等好事只是读书”。感受到了他的家风和传承。“红尘闭门远,碧月入苑深”,则把他的悲悯情怀落于笔端,跃然纸上,他没有颓废,留给了人们文化的警醒。
“西游存心迹,射阳供神仙”。我们以前大抵知道《西游记》似乎跟连云港联系比较多一些,其实那是的连云港只是淮安府下属的海州。吴承恩关于西游记的魔幻式的设想来源,则是淮河河神传说,和他处于当时历史背景下的自己独立的精神追求。他用清澈的人格,用千钧之棒为后人打下了一个朗朗乾坤,玉宇澄清万里埃。所以我们在一进门的院子里,在池塘里竖着一个三王石,最下面是一个老虎,它是百兽之王。老虎的上面盘着一条龙,它象征着统治世界的人间之王。最上面的则是灵气逼人的猴子,它是精灵之王。据说是六小龄童章金莱先生赠送给故居的。没有吴承恩的传世之作,怎会有猴王的事业巅峰呢?这是六小龄童的反哺义举。我们透过三王石,可以想像吴承恩想透过《西游记》这部名著,传递给我们一种人格精神。吴承恩的《西游记》这部作品引发的关注一直经久不衰,鲁迅关注过,胡适关注过,郭沫若关注过,毛泽东也关注过。中学的课本里曾经把毛泽东的《七律.和郭沫若同志》收录进去,主席的一句“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放在今天也会折射出主席的睿智的光彩。
古镇不算大,走马观花般也只大半天功夫。河下没有像其他旅游景点做刻意的宣传,又恰逢新春,街上并不拥挤。关掉手机,也关掉了干扰与烦恼,把心交给自己,不虚此行地走了一趟河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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