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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情.惊蛰

惊蛰标示着万物真正从冬天苏醒过来。又有花信之说,一候桃花,二候杏花,三候蔷薇,等这些花儿一个接一个的绽放,天气转暖,春天才是真正开始。云深不知处的后山,有片桃林,已如期盛开,粉的,红的,彩霞般,落在山间,魏婴携了蓝湛去逛。石阶蜿蜒向上,半隐在新生出来的杂草里,路边有三两棵桃树正灿烂,魏婴坐在大石头上休息,转着手中的陈情,突然说起,“蓝湛,这里怎么看着像夷陵了?”蓝湛伫在他面前,抬眼望着他,静待下文。“江澄也是走了一半就得休息。”蓝湛的脸一下子痛苦开来。魏婴倒跟没事人似的,没心没肺地转着陈情,左右张望,“还真像,我以前怎么没走到这里过?”“魏婴!我是说如果,如果……”魏婴冲着蓝湛横着举起陈情,笑嘻嘻地说:“没有如果!”然后从大石头上跳下来,扑进蓝湛怀里,一番厮磨,说到:“一切都是当下最好的选择!”蓝湛怜惜地揽住他。

其实魏婴也问过自己无数次,如果?会有不一样的选择吗?魏婴没法回答,他的认知里,昨日种种的疼痛在与蓝湛重逢后,已经渐渐散去,让他都有几分怀疑那些是否真实发生过。但有一点,他清楚的知道,那就是云梦江氏目前的样子,正是他曾经的期待;江澄现在的样子,也是他曾经的期望。他随了蓝湛定居云深不知处,心里却始终认定自己是云梦江氏的人,这一点上,他与江澄是完全一致的。对于江澄总给蓝湛脸色看,他也是知道的,就像当年他看那花孔雀金子轩一般,横竖都不顺眼。别看着蓝湛成日里云淡风清的,可对江澄心怀的间隙却是颇深的,魏婴从没指望他俩能和睦,只求他俩时时想着站在中间的人是他魏婴就好。从蓝湛怀里离开,陈情被送到唇边,《寤寐》流出,山谷中悠扬。魏婴轻笑着,俏丽如桃。

从山上回来静室,魏婴就有些咳嗽,初时还忍着偶尔咳两声,到了晚上,咳得就频繁了起来。蓝湛急匆匆的去摘了几片枇杷叶,仔细刷去表面的绒毛,反复冲洗干净后,和甜杏仁、紫苏叶、大蒜头一起,入砂锅煲着,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后,过滤出汤汁,端给魏婴服用。“蓝湛,你也太小心了,我就是受了风,咳两下就好,喝什么药啊。”“这不是药。”魏婴翻了个白眼,“那是什么?”蓝湛夹了块糖放进去,轻轻搅化了,递到他嘴边,说:“趁热喝!”“还要一块糖!”蓝湛皱起眉来,魏婴立刻抿紧嘴巴,半点也不示弱。“你是要我喂吗?”蓝湛的语气里透着冷意,魏婴马上就想到了被这人捏着下巴灌的画面,当场打了个激灵,“我喝,我喝!这确实不苦,就是紫苏的味道很臭!”这话才落,鼻子就被人捏住了,那碗汤水已经靠在了唇边,魏婴不再挣扎。

第二天是惊蛰,大家都在吃梨,魏婴就没份了。平日里也没多喜欢吃这梨,偏到了此刻,眼睛盯在梨上却是不想挪开的。于是,还没等大家用完,蓝湛就拉着魏婴离开,惹来一片惊讶。出了门,蓝湛把手里的两个梨举到魏婴眼前,“等你不咳了再吃!”魏婴摸着鼻子,莞尔,“你可以吃呀,干嘛也不吃?”“陪你!”魏婴笑起来,眼波流动,眸子深处的媚,生生把蓝湛钉在了原地,竟是迈不动步子了。少年的蓝湛曾说过想把魏婴带回云深不知处藏起来,此刻回想,那话里的小半意思,怕是有着藏起来不给别人看的意味。

惊蛰当日,有祭白虎之说,大意就是白虎是口舌、是非之神,犯之则在这年之内百般不顺。对于素来奉行“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的魏婴来说,对此全然无感。倒是会帮着大家画白虎,看人用猪血喂之让它不再伤人,用生猪肉抹在它嘴上让它不能张口说人是非。魏婴看了一会儿,带着笑,率先走了,蓝湛跟在后面半步远。魏婴没有回头,“蓝湛,这世上谁人不说人?哦,对哦,你们姑苏蓝氏是不得妄议他人的,那就除了蓝氏吧。嗯,还有师姐,她也不喜欢我背后说人。谁都不喜欢被人说是非,却总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去论别人的是非……”魏婴说到这,低声笑了起来。蓝湛在他身后出声道:“现在没人敢!”魏婴笑得更大声了,“那是因为蓝湛你啊!”魏婴伸手摸向腰间的陈情笛,说:“我以前害怕会被别人说,更怕会被你蓝湛教训,委实难受过的。”蓝湛顿时面色凝重。“后来就想明白了,随便吧,我做我的,管人家那么多干嘛。”魏婴抽出笛子,边转边往前走。“魏婴……”蓝湛迈了大步,扶上他转着笛子的手,只见得魏婴笑得透明,轻轻一句:“我知道。”

是从静室醒来之后吧,每一次回头,都可以看到这个人站在自己身后,无限的包容,从不说一个不字。渐渐知道,蓝湛的底线就是自己,这世上的人只要容了自己,好生相待,蓝湛也会以礼相报。反之,那必是下场坎坷。蓝湛在背后做的事儿,魏婴也是隐约有些知道的,仙督之威并不是逢乱必出或者几场战役就能立得起来的。蓝湛初上任时,魏婴还以为这位置少不得烧脑,殊不知,蓝湛的干脆利落与狠虐皆造诣颇高,早已不是十六年前那个初入市井的少年。魏婴感知蓝湛这样的变化,却也心疼蓝湛这样的变化。反倒是他自己,被保护得日渐退化,快要忘记江湖本来的样子。今天这祭白虎才让他又想起一些往事,很是有点今非昔比的怅惘。这样想了,少不得又冲着蓝湛笑得媚惑,似“万千星光碎在银河,晃眼过人间的旖旎春色”,令蓝湛再难挪开眼睛。

没有雷声的惊蛰又怎么能叫作惊蛰?傍晚,雷声便滚滚而来,飞沙走石的,俩人关在静室里,倒是隔断了外面的嘈杂。几上燃了香,蓝湛正抚琴,为着魏婴每日的调息,时不时斜一眼闭目打坐的魏婴。屋外一阵刺眼的光亮,伴着隆隆巨响,但见得魏婴脸上冒出汗来。蓝湛紧忙停了琴,伸手去探他的呼吸,只感觉这人出气比进气还重,于是搂住了他。魏婴这才清醒过来,钻进人怀里,浑身还打着抖。蓝湛轻轻拍着他,不停柔声道:“魏婴,我在。魏婴,我在。魏婴,我在。”“嗯。”魏婴含糊地应了一声,继续在人怀里拱。蓝湛也继续耐心地哄着,边用帕子擦拭着魏婴头上的冷汗。

良久,魏婴才从蓝湛怀里直起身来,靠在人胸口上,食指沿着那卷云纹画着。“小时候,就是江叔叔带我回莲花坞之前,在外面流浪,也碰到这样的打雷闪电的天气,路上的人都跑回家了,我没地方去,又怕雷声,就往破庙跑。我去了,那些野狗也去了……”说到这儿,魏婴方才安稳下来的身子又打了颤。蓝湛心疼地抚上他的胸口,轻轻摩挲,魏婴顺势将要痉挛的手送到人的掌心里,“帮我揉开来,不然会抽成一团的。”登时,一股清明注入,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蓝湛引了灵力来用。“那些狗不喜欢我在那里,就会冲来找我麻烦,不是一只哦,是好多只。我只好往外跑,它们就跟在后面追,什么时候我跑赢了它们,也不知道。”蓝湛低下头,把脸贴到魏婴的脸上。“那个闪电就劈在我面前,我摔在地上,都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可又被雨浇醒。”蓝湛的眼泪落下来,滴在魏婴的脸上,魏婴抬头去摸,一脸惊讶。“蓝湛,我就是想起来了,想告诉你。”他捧起蓝湛的脸,轻轻擦去那止不住的泪。

“无妨。我想听。”蓝湛抓住魏婴的手,放到唇边吻着。“我真不知道,流浪的日子是这样的。”魏婴笑了,“后来就去了莲花坞,进了天堂一样,江澄会帮我赶狗,师姐会照顾我,江叔叔教我功夫,虞夫人,她还救了我的命。”蓝湛问:“最初见你,那样透明的笑,你是怎么做到的?”魏婴乐了,“蓝湛,我若说这是天生的,你信不?”“信!”“人活一世,笑是一天,哭也是一天,我为什么不选择笑?”魏婴又恢复了日常的轻巧。蓝湛按了按他的头顶,将唇停在他的额头,“那时总看你笑,那么开心,就忍不住想去研究你。”魏婴接话:“研究着研究着,就把自己搭进来了。”蓝湛不答,用着前所未有的柔情,缓缓说道:“你有我了。我,也有了你。”

窗外的电闪雷鸣已经停了,魏婴头一次乖巧的听任蓝湛给自己洗漱完毕,跟着蓝湛一起睡觉。亥时,蓝湛入睡,一只手在魏婴颈下当人枕头,另一只手则抓着魏婴的手放在胸口。魏婴却是睡不着的,瞪着眼睛望着远处昏黄的油灯,思绪飘忽。窗外又送来雷声,时断时续的,魏婴爬起来,趴在蓝湛身上,听着那已经离不开的熟悉的心跳声,安心地睡着了。

春夜,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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