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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情.秋分

老话说“白露秋分夜,一夜冷一夜”,乱葬岗在山里,冷得要比夷陵城来得早一些,一天中的温差颇大。蓝湛是雷打不动的卯时醒来,听着枕边人细细的呼吸,看着已经完全变了样的伏魔洞。之前是睡在圆石床上,天凉后就移到里面的木床,如此,起居室与卧室彻底分隔开来。为了让魏婴躺在床上能看到自己在几前读书或是抚琴,又把几与桌子的位置换了一下。之前魏婴拿来隔断的乱七八糟的树枝,都被换成了绿色的竹子。正对着床的石壁上有个洞,跟天窗似的,每个清晨斜入的光亮正好在床前,成了洞里的照明。魏婴之前挂着的那些符咒,都换了新的,血池虽然还是红色,却已经平静得不起涟漪。通往大殿的入口,也装上了门,让伏魔洞的空间更加完整而私密。蓝湛忽然觉得有些占山为王的感觉。

将近巳时,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扯着在玩,魏婴闭着眼笑了,也扯了蓝湛的头发到鼻子边。“你这样像......狗。”蓝湛卡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魏婴钻进人怀里,左磨右蹭的,“那你要保护我这条弱小的狗狗哦。”这话一出,自己都楞了,蓝湛的胸腔发出一阵轰响。魏婴翻身坐起,困惑的冲着蓝湛,说:“我为什么会自比为狗啊?我不是最怕狗吗?怎么可能对狗有了好感?怎么会不排斥?”蓝湛赶紧把他按回被窝里,也扯了他的头发放在鼻子下嗅着,说:“因为我!”“蓝湛,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哦。呃,呃,下次去金麟台找仙子试试。”蓝湛拿着魏婴的头发捂着脸,笑到出了声音。

乱葬岗上的木芙蓉花开了。这花一朝三颜,清早时是白色或是淡淡的粉色,随着温度与阳光的给予逐渐颜色加重,到了下午就成了大红色或是深紫色,有时候还能见到来不及变幻的,一花三色。风吹着单薄的花瓣,婀娜生姿,魏婴瞧着这花好看,蓝湛却记起这花不仅能入药还能吃。于是,当天就有了芙蓉鸡肉羹:鸡肉切成极薄的片状,包裹了蛋清、淀粉,在沸水里滑到半熟,捞起,冷水冲干净,再入到高汤里,撒入洗净的芙蓉花瓣,煮沸后勾薄芡,一碗清爽嫩滑的羹汤就成了。有时也拿花瓣和粳米一起煲粥。凡事最怕用心人,将心思放到厨艺上的含光君,正快速成为个中翘楚。

这天,魏婴在一阵琴声中醒来:琴声婉转悠扬,如泣如诉,忽然转入一片清明,有了些跳跃,像是林深处的小鹿,湿漉漉的眼睛在流转......魏婴伸了懒腰,问:“这是什么曲子?”蓝湛停了拨弄,抚在琴上,“你说。”魏婴登时清醒,“那就叫〈无机〉吧。”琴弦在蓝湛的手下打了几个抖,转而彻底安静。“好。”蓝湛起身往里间走,半坐在床边,魏婴赶紧把头送到人腿上,问:“这名字可好?”蓝湛正要抚上他头顶的手顿了顿,继续抚上,说:“今天去集市逛逛,到酒楼过午。”“你还没回答我。”魏婴提醒道。“你喜欢就好。”魏婴啧啧,声讨着:“就许你说忘羡!蓝湛,你真是州官!”

依旧是魏婴走在前面,蓝湛稍稍落后半步,一路往外走。秋风吹来,乱葬岗的草木发出瑟瑟的声响,现了枯黄之姿。魏婴扭了头问蓝湛:“那时我问你有没有一条好走的阳关道,是真的绝望了,整个人被拉扯得要裂成两半的感觉。”蓝湛温和地笑,牵了他的手,说:“我亦然。”到了路口,蓝湛指着一旁的林子,说:“你逗阿苑,我就站在那儿看。”魏婴眼睛一亮,笑起来:“你不是走了吗?我是见你走了才带着阿苑回去的。”蓝湛含笑摇了摇头。魏婴急着问:“是走了又返回来的?还是根本没走?”“没走。”“为什么?我明明看到你......”蓝湛打断道:“舍不得!”阳光又落到了魏婴的眼中,光芒四起。

“那时就在这里摆了摊卖萝卜,温宁不行,叫卖的声音小得我都听不到,教了他半天,总是学不会。一天也卖不了几根萝卜。”魏婴指着集市的一角如是说。“倒是那些个冒充我夷陵老祖弟子的江湖骗子生意超级好,不管是风邪盘还是符咒,都特别抢手。我那时就知道这魔道一门算是立住了,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将它如何去发扬,或者如何用它来获利。”魏婴逍遥地转着陈情,一脸坦然。蓝湛怜惜地看向他,轻声说:“我懂。”魏婴笑了,“我知道你懂。”低头沉吟,复抬头看着蓝湛,说:“还是我单纯了,只一味想着能护下一个无辜之人算一个,从来就没想过我的做法在心术不正之流眼中会被演绎成什么。”魏婴有些激动,胸口在起伏。

蓝湛的眼中又浮上了疼痛,伸手轻轻拍着魏婴的手,转移话题。“所以,也不敢给阿苑买玩具。”魏婴嬉皮笑脸地望着蓝湛,说:“不是还在酒楼用了饭嘛,蓝湛你付的钱。走走走,上次匆忙没进去,今天就在这家好好吃顿饭,我请客!”魏婴率先向着酒楼而去。“你请客?”蓝湛纠结的低声重复了这句话。明明已经走到前面的魏婴却回了头过来,笑嘻嘻地接道:“我请客,你付钱!”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还自带着不可一世的傲娇,高昂了头阔步进了酒楼。蓝湛在后面荡漾了心情,欣慰与甜蜜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地倾泄了出来。

酒足饭饱,俩人逛着夷陵,见到那卖小玩意儿的摊贩,魏婴停了步子,在那仔细端详,豁然见到竹蜻蜓,伸手取了一只,蓝湛付了铜钱。魏婴放在掌心里快速揉搓,冲着蓝湛搓过去,只见那竹蜻蜓轻盈地飞舞起来,飘向蓝湛。蓝湛笑着,伸了手,将那竹蜻蜓稳稳地接住,也学了魏婴的样子,让竹蜻蜓再次起飞,向着魏婴。人声鼎沸的夷陵街头,两个绝色男子,一黑一白,你来我往地玩着竹蜻蜓。一个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去了,一个笑得苹果肌清晰可见,为着那飘过时空的竹蜻蜓。

突然有身影挡到面前,魏婴茫然地抬头张望,是蓝湛。“狗!”说话间,蓝湛抖开了宽大的衣袖。魏婴抖了一下,露出眼睛望去,只见得一头看着极为眼熟的狗狗冲着他们跑来,脖子上还戴着个小铃铛。魏婴推开蓝湛的手臂,“是仙子!”那仙子锁定了自己的目标,蹲坐下来,看着魏婴喘大气。长街上奔跑而来的果真是金凌,“仙子!站住!站住!”魏婴站在那儿,也顾不上招呼金凌,兀自百感交集的,转身,“蓝湛!我真的不怕狗了!不怕了!”“嗯!”那抹有如宽慰的老父亲般的微笑又一次上了蓝湛的眼......

“金凌,你怎么到夷陵来了?”金凌已经向俩人行了礼,平复了自己的激动,说:“我刚从云梦来。听说大舅舅你在夷陵,就过来看看。”魏婴有些紧张:“怎么好好的去了云梦?发生了什么事?”金凌边笑边摆手,回答说:“没有,是中秋节快到了,给二舅舅送点节礼,原本接着要去姑苏的,不曾想大舅舅在这里,就直接过来了。”魏婴回头冲着蓝湛,自豪地说:“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嘛!”蓝湛点头,回了个微笑。金凌的眼珠一转,窜到魏婴身边,蹭着他的肩头,央道:“我想去乱葬岗看看。”魏婴还是第一次被金凌撒娇,没有半分招架之力,已经飘得像个慈父了,抻手揽着金凌,不住地点头,连声说好,笑得像朵喇叭花。身旁蓝湛的面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金凌自然将蓝湛的不郁看在眼里,可是难得出来一趟,又可以到传说中依然神秘兮兮的乱葬岗去瞧个仔细,哪里还顾忌得上其他人等,只管抓紧大舅舅。让随从把节礼送到乱葬岗的路口,把那些东西卸下来,就遣了他们回夷陵。“蓝湛,你慢慢搬哦,趁着天亮,我带着金凌到处看看哦。”说完,领了金凌进入,仙子看了眼蓝湛,赶紧跑上去,跟着那俩人。魏婴指着四周,边走边介绍,连未来的规划都一股脑儿倒出来说了。蓝湛杵在那,看着俩人一狗在自己眼前并肩,一脸迷茫,像是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似的。待到醒悟过来,却是咬紧了牙根。这金凌,看起来有点闲啊。蓝湛这么想着。

从见到金凌起,魏婴的眼睛就只是偶尔扫向蓝湛,还多半是交待蓝湛做哪道菜,金凌爱吃。“金凌,你想吃什么尽管说,蓝湛什么菜都会做,做得可好吃了。不过烧火的人是我哦。”这种话虽然是在间接表扬蓝湛,但想到自己练习的手艺被魏婴拿去哄别人,蓝湛就有千万个不爽。金凌最初还一脸惊讶,着实不能相信那么清逸脱俗的含光君已经为爱俯首贴耳,还洗手做羹汤了,等见识到蓝湛诸多的敢怒不敢言之后,性子里江澄给予的那部分就跳出来作怪了。用着最轻柔的语调,可怜巴巴地对魏婴说:“大舅舅,我想听我母亲的故事。”空气凝固了。

魏婴摸了摸鼻翼,眼圈湿润了起来,随即应了金凌。金凌这厢乐得跳了老高,那厢蓝湛臭着脸,把伏魔洞的门用力一关,自己一个人去了厨房。金凌扮了委屈指着门,问:“他,是不是生气了?”魏婴就差没拍着人安抚了,一脸笑眯眯地说:“没事,他就那样。”于是,从开饭前吃饭中到蓝湛睡觉到子时,魏婴都在跟金凌讲述着师姐。在金凌成长的过程中,金老夫人自然不会跟他多说他母亲的事,江澄那脾气肯定也说得少,现在有了魏婴,金凌终于得以无限亲近了自己的母亲。

金凌睡在外间的圆石床上,魏婴坐在床边讲着,仙子趴在那块白虎皮上,跟着听。里间木床上的蓝湛,却没能在亥时就入睡,除了竖起耳朵听着那俩人聊天里是否带上自己,还暗自决定了金凌的后续。只是,对于魏婴来说,这一晚,却是最圆满的。

如此,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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