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五十年代出生的女作家我认识两位:傅瑛和林敏。
人品文章,皆有口碑。
和林敏相熟早些。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她刚进日报社编副刊就熟起来。
她发我稿子;副刊组的头儿王健拉几个文友组团一起出去搞笔会。
那是个沸腾的年代。
九十年代初《北方周末》办选美大赛,我们都在组委会里。
到处跑,拉赞助。
都是喝酒谈事情,企业管事的酒量大,我们时常从酒场上躲出来说闲话。
有次还坐着铺着稻草的拖拉机往矿上寻求支持。
平日里有事没事的把她儿李甲子惹哭。
林敏性情温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相待一直单纯。
文字也就温暖。
很感性的小女人的样子。
始终觉得她天生就该是个作家,那样温润的性情,那样精雕细琢的文字。
多少年,很用心的构建自己的文字世界。
与文字相伴,安安静静、与世无争的活着。
这个世界的翻天覆地,影响不了她多少。
与她相识这么多年,见与不见,一份亲切都在。
直到现在,你叫我喊她林敏姐、林老师、林主席,都张不开嘴。
还是喊林敏彼此自在些。
你和简单的人在一起相处,想复杂都复杂不起来。
我与两位女作家有一个共同之处,咱都是七七年考进大学的中文系学生。
林敏考的是山东卷。
有幸和傅瑛老师四十二年前写过同一篇高考命题作文:“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题目是那个时代令人激动的哲理。
她写进了安大中文系,我则写进去蚌埠师专。
算起来和傅瑛老师也认识一二十年。
但相熟度不够,那是一种有距离、有点客气的关系。
直到和她应老余、老沈之约,在东篱坐到一起,我才想起来,这样的闲谈,我们竟是第一次。
结识傅老师是因她丫头在一中念了六年。
高考拿了淮北一中第一个省文科状元。
小姑娘现在是北大副教授。
我没有带过她女儿,也就与傅老师没有建立过密切的老师和学生家长的那种关系、联系。
反倒是和她家老黄熟稔。
戴着眼镜,圆圆的脸,幽默起来和他的面相、气质两股道跑车。
请傅老师来学校开过讲座。
完全义务类型。
认识和了解她,都是通过她发表的文字。
她写散文、小说,出了好几本学术专著。
九十年代末期便评了上教授,在淮师大算是年轻的老资格。
她还是安徽省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总体上说,她是个学者,现代文学方面着力甚深。
但她在小城文化圈内的名气,却是因她文学创作方面。
系列历史散文《走近共姬》、《乡邻吕雉》、《长泪未央》、《虞美人》等,娟秀的文字和厚实的底蕴使得其文章别有韵味。
已结集出版的有学术专著《我读孙犁》、《中国现代散文研究》等,散文创作集《快乐女人》。
《民国安徽文学史论》是最新的一本。
一头银丝,笑得舒展,浓郁的知识女性的儒雅气息。
这是她给许多人留下的印象。
更仔细的去想,她有一种都市知识女性的知性。
气质类型,在小城也是独树一帜。
一个人的家世有可能会给人一生定向。
她五一年出生在天津。
五六十年代,他爸爸一直在天津管理一家纺织企业,妈妈创建了一家名字很亲切的“街坊小学”。
后来两位老人都遭遇了文革劫难。
兄妹五个她虽排行老幺,却早有独立性。
有段时间,父母长兄大姐都不在家,她和小哥自己安排生活。
那段时间不长,烙印却极深刻。
从1969年赴安徽插队落户,到1977年考入安徽大学中文系,这一段的磨练有一个细节可以概括她的不同寻常:她担任了大学时班级的团支部书记。
这个职务在那个时段是被挑出来任命的,一定是过去表现受到组织上认可、且有一定的基层管理履历才可能被选中。
傅瑛书记确实远见卓识,大学四年将她同班的团支部宣传委员黄景煜同学培养为爱人。
说起来,在小城部委办几个部门担任过一把手的黄景煜同志,还是傅英书记的老部下。
本科毕业后一直任教于淮北师范大学,是视野开阔、精力旺盛的傅老师一次重大抉择。
依她的能力,她也可以从政。
八零年蚌埠师专毕业时我毫无选择,要到指定的地方指定的学校去教书。
师范生每个月八元的国家生活费补助的发放,算是装腔作势的补偿。
其实它根本无须如此。
那张派遣证的权威性不可置疑,是给你的铁饭碗。
计划经济时代,你愿意与否都没有用,你就是根螺丝钉,拧到哪里扳手说了算。
安大中文系的学生选择则多面、多向。
进学校可以是高校,各地部委办局也敞开大门。
高校毕业生急缺。
我觉着傅老师并不会后悔她这一辈子选了高校与学术。
在她儒雅的气质内,实则有一种刚强和坚硬。
表现出对权威或上级的逆来顺受,决不是她能委曲求全做到的。
什么识大体、顾大局,往往是消弭是非曲直的借口。
真和善才是她的大体、大局。
感觉她骨子里,隐隐有旧式文人做人的清高和骄傲。
这些都是那个时代的官场大忌,要么你和风车作战能大获全胜,要么你被碰得头破血流。
傅老师说她一生的财富并不是出了几本书。
她为能结识许多好学生而深感幸运。
在她的学生那里,我听到的更多的是对她学识人品的赞叹、敬重。
她兼具老师的知识渊博、人格风范,母亲般的细致关爱、真诚帮助。
这些都是令学生永生难忘的东西。
傅老师是许多学生心里的一盏灯。
尽管她自己毫无刻意。
与傅老师闲谈有两个很意思的小插曲。
我叫余校长电话催得有些着急,摸着一件T恤穿上便匆匆出门。
傅老师在车里就看见我把T恤穿反了,她没作声。
她理解为我可能怕衣服商标扎皮肤。
其他人见了则大呼小叫,终于逮着了可以大贬大损马尔的由头。
老余、张此潜、老沈尤甚。
画家张此潜和傅瑛老师不熟。
隔行如隔山的那种。
两个在各自领域名气甚大的重量级人物,在我们这个小小的城市文化圈内竟然都紧闭门户,形同路人。
看着就有趣。
傅老师认认真真翻着张此潜画册。
张此潜终于知道了有位作家叫傅瑛,而傅老师也知道了有位花鸟画家叫张此潜。
每个人的相遇、相识,会有一个很奇特的点。
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叫“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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