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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来虎长篇小说《天空飘走一朵云》连载6


《天空飘走一朵云》

长篇小说连载第5期

作者:任来虎

十一

初秋的山东庄,晚上一场暴雨过后,空气清新,凉风习习。清晨,田地里的玉米,叶子舒展,叶尖上挂着露珠,在晨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即将成熟的庄稼,绿油油的,长势甚是喜人。 

太阳初升,门前桐树上的喜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田玉佩早晨喝过茶水后,去地头转了一圈,将竹笼里的羊草倒给山羊。等到了院子里,他抬头看看树上欢叫的喜鹊,心想,不会是女儿的录取通知快来了吧?看这喜鹊叫的,准是要喜事盈门了,叫得他心里很舒坦。 

他带上烟杆,又来到村口的大槐树下,坐在石磙上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烟,一边望着通往村口的大路。他相信,今天准有好事光临,他的左眼早晨起床到现在就跳个不停。 

一会儿工夫,他看见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由远而近地进了村子,仔细一看,还真是邮递员。看见老主任,他远远地就喊了起来:“老主任,恭喜你了,你女儿的录取通知书来了,我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给你送过来。” 

田玉佩放下烟杆,看着满头大汗的邮递员,赶紧掏出自己卷好的旱烟给他递过去,接过邮递员递给他的牛皮纸信封,激动得两手有点发抖,捧在自己手心里的信封,顿时沉甸甸的。想着女儿终于如愿以偿了,为山东庄争光了,他这张老脸也光彩了,脸上的皱纹顿时舒展开来。他突然圪蹴下来,小心地打开信封,细致地看了好几遍,喜悦的热泪顺着脸颊慢慢地流淌下来。 

他慢慢地收起通知书,轻轻地装进信封里,突然间,他想到了谷鸽,就急忙问邮递员:“老弟,就一个信封,一份通知书?”

邮递员不解地问:“就一个啊,你还想要几个啊?” 

田玉佩擦擦眼泪,急忙解释说:“我是说我们村里还有个女子参加高考了,看有没有录取通知书。” 

“哦。这样啊,现在送的是大专及以上的录取通知书,后面还有中专的,分批下来,再等等看吧。”听邮递员说完,田玉佩哦了一声,急忙招呼邮递员去家里坐坐,一定要他来喝两杯。

老主任田玉佩的家里顿时热闹起来,喜事如春风般拂过山东庄,进进出出贺喜的人群挤满了田玉佩小小的院落,邮递员喝了几杯烧酒,吃了四个荷包蛋,汤也喝得干干净净,打着饱嗝,抹抹嘴说:“老主任,我吃饱喝足了,也该走了,看你这屋子热闹的,女子考上大学了,我也得好好为你庆贺一下。”说完,拿出五元钱交到田玉佩的手里,田玉佩推辞不掉,千谢万谢地送他出了院落。看着邮递员跨上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出了村子,他站在大槐树下,望着远处的田野,自己祖辈几代人都是农民,终于出了个能吃公家饭的人,激动得真想大吼几声。 

谷鸽也来给田菲道喜,但心里始终高兴不起来,就端了凳子,静坐一隅,暗自忧伤,虽然自己也达到了中专录取分数线,成绩和田菲差了二十多分,但录取通知书不来,心里还是有点担忧的。

田菲和母亲忙着招呼前来贺喜的客人,突然看见谷鸽忧郁的眼神和伤感的表情,就把她拉到屋子里。两人坐在炕沿上,谷鸽低头不语,田菲不停地劝说她想开点,通知书迟早会来的,两人交流了一会儿,谷鸽的情绪才慢慢地好起来。

田玉佩从外面转回来,看着满屋子的人,招呼了一声后,打算去队上的砖瓦窑看看。这几天正到了烧窑的关键时期,生产队的饲养室需要重新翻盖,这一窑砖瓦足够翻修使用。夏末秋初烧窑,雨水较多,他还是比较担心的。 

临出门的时候,他把田菲叫到身边说:“女儿,今天屋里来的人多,和你妈给来的乡亲们倒点茶水,看谁没吃饭,就擀点面。”说完,他往前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来,看着谷鸽和田菲都站在那里看着他,就对她俩说:“女儿,这会儿大不愁了,猪养大卖了钱,足够你上学带的。你和谷鸽商量商量,看还需要提前买点啥,想好了就向你妈要点钱,早点置办。谷鸽,你的通知书估计也快了,到时伯伯可要喝你的喜酒哩。” 

说完,他准备出门,田菲叫了声:“大,你等等。”田玉佩看女儿转身跑进屋子,就转身给山羊扔了一把青草。走出羊圈的时候,田菲拿着外衣让他披上,轻声地说:“大,刚下过雨,地里冷,把这外衣披上。” 

田玉佩披上外衣,匆匆忙忙地向砖瓦窑走去。一路上朝他贺喜的人不少,他心里美滋滋的,一路哼着秦腔出了村子。

出了村口,他抬头看见北边的天空,乌云翻滚,大雨即将来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一边着急地赶路,一边想着,真是白雨三场,古人总结的是好,但现在可不是缺雨的时候,得赶快到窑里去看看。

到了砖瓦窑,顺着深入地下五六米的斜坡来到窑口,哑巴正在烧窑,不停地用铁叉往窑口里添加麦草,红红的火焰呼呼地蹿出窑口。 

哑巴看见老主任来了,倒了杯浓茶递给他,田玉佩一口气喝完,拿过铁叉准备干活,示意哑巴回去吃饭,自己在这里照看一会儿。 

哑巴临走前,把上面的麦草往下面推了些,尽量靠近老主任跟前,好让老主任不用来回上下扒草。他和田玉佩打过招呼后,就回家吃饭去了。

哑巴走了一个多小时后,远处的天空突然间电闪雷鸣,田玉佩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已经快到头顶了,他焦急地扯开塑料布盖好麦草,然后回到窑口继续烧窑。 

他端起茶缸刚想喝口热茶,突然轰隆一声,窑口垒砌的隔火墙轰然坍塌,压住了他半截身子,熊熊火焰迅速地引燃了田玉佩身子后面的麦草,烈焰随着狂风左右乱窜,突然腾起几丈高的火焰,迅速吞噬了田玉佩,让他瞬间葬身火海。 

田玉佩惨烈的叫声,被轰隆隆的雷声淹没,火趁风势,引燃了窑口所有的麦草,浓烟滚滚,熊熊燃烧起来。

哑巴吃完饭回来,还没有走到砖瓦窑,就远远看到砖瓦窑的方向浓烟滚滚。他狂奔而去,跑到砖窑斜坡口,往里一看,早已经不见了老主任的影子。麦草还在噼噼啪啪地燃烧,隔火墙已经倒塌,他吓得大哭起来,忙去找附近干活的人过来救火。 

来得早的人拿着铁锨挖土,不停地往窑口的火焰里撒土,有的拿着水桶到砖瓦窑附近的水池里奔跑着去挑水,赶来的妇女孩子们,纷纷端着脸盆取水,加入了灭火的队伍。 

哑巴急得眼睛都红了,几次要扑进火海里去救老主任,被大家硬是拉住了。 

只有邻村的神经病看着一村人忙忙碌碌地救火,场面十分热闹,竟然高兴地边跳边唱:“唉,打起鼓,敲起锣,阿瓦人民唱新歌……”气得哑巴蹦起来,照着神经病的屁股踢了几脚,他唱着跳着跑远了。 

大火终于扑灭了,老主任已被烧得没有了人形,全身烧成了一截黑炭。田菲和母亲跌跌撞撞跑来,得知田玉佩出事了,大哭一声就一同晕了过去,山东庄的人们围着砖瓦窑的斜坡,跪倒了一大片,悲惨的哭声响成一片。

突然,轰隆隆的雷声由远而近地传来,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狂风卷起燃烧过的灰烬,打着旋儿飘向空中,犹如老主任的灵魂在向山东庄的人们告别。 

暴雨哗哗地掠过大地,山东庄的人们依然跪在风雨中悲伤地哭泣,村里的老者们小心地包裹好田玉佩的遗体,抱在怀里,脸色凝重地慢慢地从窑道上一步三滑地走了上来,雨水顺着脸颊流淌。

田菲和母亲醒后哭得死去活来,谷鸽抱住田菲,哭一阵就劝一会儿,田菲怎么也想不通,几个小时前还和父亲在院子里说话,过了才半天时间,父亲就遭遇横祸,与她阴阳相隔,她哭得连声都没有了。

山东庄的人们前半天还沉浸在田菲考上大学的喜悦气氛中,后半天却被老主任的惨死,打击得瞬间跌入了痛苦的深渊,全村都笼罩在巨大的悲恸当中。 

哑巴跪在砖瓦窑前,哭得死去活来,满身的泥水,谁也劝不回去。第二天,在田玉佩的灵堂前,哑巴主动披麻戴孝,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一直痛哭,谁也劝不住。只有他心里明白,老主任是替自己而死的,他越想越后悔,老主任那么好的人,咋不让自己去死啊,他跪在那里,越想越伤心,哭得停不下来。 

老八扔了双拐,坐在老主任灵堂前,看着老主任的遗像,悲伤地唱起了秦腔:“满营中三军齐挂孝,风摆动白旗雪花飘,白人白马白旗号,银弓玉箭白翎毛,文官臣头戴三尺孝,武将官身穿白战袍……”老八伤心地唱着,感染得周围的人群不住地落泪,几乎都哭了起来。

神经病又来了,他倚在大门上,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号啕大哭,气得哑巴脱了鞋就去追打他。 

田菲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摆在灵堂前面的桌子上,放在父亲的遗像前,为父亲点了三炷香,烟雾袅袅升起,她望着父亲的遗像,怎么也想不通,父亲竟这样离开了,还是在她刚刚收到录取通知的时候,这个打击让她始终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但是,父亲面带笑容的遗像,似乎在为她骄傲,在为她自豪。母亲端来一碗油泼面,让田菲摆在灵堂前,泪眼模糊地说:“娃,把这碗面双手捧给你大,他临出门的时候叮嘱说下午回来要吃捞面的,饭好了,他人却走了,唉!”

田玉佩为了山东庄的父老乡亲,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田菲失去了自己挚爱的父亲,山东庄的人们失去了一位善良朴实的好主任。

埋葬田玉佩那天,镇长在村口的大槐树下代表组织致悼词,并向山东庄的人们宣布,老主任田玉佩是因工死亡,已经上报组织,申请烈士荣誉。他刚刚宣布完毕,一阵凉风吹过,阴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飘落一阵小雨,起灵后,村里的青壮年踩着泥泞的地面,接力将老主任的棺木抬到墓地。 

埋葬了老主任,山东庄的大人孩子们围在老主任的墓冢旁,默然肃立,随着一位老者的号令声,集体磕头作揖后,人群才渐渐地离去。

老八和哑巴没有走,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也一根接一根地将烟点燃后放在老主任的墓碑前,老八痛哭流涕地说:“叔啊,你走得太突然了,也太可怜了,活着的时候,你帮我东奔西跑的,办好了小卖部,让我有了生活来源,这日子才能好起来,我以后怎么报答你呀?” 

哑巴跪了一会儿,又起来磕头作揖。

蒙蒙细雨中,两人坐在雨水淋过的土地上,久久不愿离去。

神经病又来了,坐在不远处的土塬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哇哇大哭了起来,慢慢地来到了老主任的坟前,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伏在地上呜呜地哭个不停。 

老八和哑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哑巴本想揍他一顿,可看到神经病的举动,大家都沉默不语了,三人坐在墓碑前,眼泪汪汪地哭了好一阵。他们抽着老主任留给他们的旱烟,烟雾随着清风飘然而去。 

十二

老主任田玉佩的头七刚过,谷鸽的中等专业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也寄来了,她捧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一直高兴不起来。想着自己那些心酸的经历,想着田伯伯前几天给自己说的话语,伤心的泪水溢满了眼眶,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母亲看到她痛苦的样子,走过来轻声说:“孩子,你已经很优秀了,录取通知书已经来了,和村上那些没有上学的女孩子相比,你也是幸运的,咱们山东庄目前还很落后和贫穷的,你接下来就是要好好地读书,将来有个好的工作,吃上公家饭了,妈这辈子为你操的心也就少了。”

谷鸽和母亲聊了会儿后,来到了田菲家。看着田伯伯的遗像,想着伯伯生前为村上操劳的身影,以及和蔼可亲的面容,眼泪唰唰地落下来,抽泣着说:“田伯伯,您不是说等我的通知书来了要喝喜酒吗?可您怎么走得那么突然啊,我想起您,心里就难受啊,伯伯,您知道吗?”

田菲告诉母亲,自己要和谷鸽去趟父亲的坟地,母亲含着眼泪准备了些祭品,包括酒壶和酒盅。

田菲和谷鸽结伴来到坟地,双膝跪地后,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然后摆上母亲准备的祭品,将酒杯斟满酒,举过头顶祭拜后,把酒慢慢地洒在地面上。她们点燃了带来的黄纸和冥币,火焰随风呼呼地燃烧,一阵阵烟灰随风飘向远方。

田菲悲伤地说:“大,我今天和谷鸽来给您送钱来了,在那边缺什么只管自己买,您一辈子都舍不得花钱,也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女儿如今考上了大学,谷鸽也考上了中专,唉,正是准备好好报答您,让您享福的时候,可您却撇下我走了,让我这辈子怎么报答您啊?”说完,田菲俯下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谷鸽跪在地上,满脸是泪地说:“伯伯,以后婶子有我和田菲共同照看,您就放心吧,我把我的喜酒给您敬上,您就多喝几杯吧。”说完,将酒壶里的酒全部倒在了地上,一边倒一边说:“伯伯,这是我的喜酒,您一定多喝几杯,替我和田菲高兴高兴,想我们了就给我们托梦吧。”

临走的时候,田菲对着父亲的坟冢说:“对了,大,我这次上学要带着我妈一起去,我不能把妈妈单独留在山东庄,我会照看好妈妈的,您老放心吧。” 

田菲和谷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坟地,刚上了一段斜坡,拐上一段小路,一阵嬉笑声突然传来。两人抬头一看,发现邻村的神经病圪蹴在坡上的玉米地边,下身脱得精光,看着她俩流露出怪异的坏笑,拿起土疙瘩不断地向她俩扔过来,一边扔一边说:“花媳妇,花媳妇,我要、我要。” 

谷鸽一看到神经病,吓得妈呀一声抱住田菲,浑身瑟瑟发抖,想起曾经的遭遇,紧张得几乎小便失禁,吓得哭了起来。 

正当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间,哑巴一阵风似的从不远处奔跑过来,一边跑一边脱下布鞋扔了过去。他冲到神经病跟前,一脚踹倒了发病的疯子,扬起手里的另一只布鞋,打得神经病嗷嗷地号叫,躺在地上打滚。

哑巴揪着神经病的耳朵,狠狠地把他提起来,接着就是一脚,把他踹下了斜坡。神经病滚到一丛枣刺当中,疼得呜里哇啦大叫,仓皇地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远了。

哑巴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个子虽然不高,但身体强壮,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他铁塔一般地站在坡顶,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看着神经病落荒而逃。

田菲和谷鸽站在坡底,仰头看着哑巴,他似一尊巍然的雕塑屹立在坡顶,威武雄壮的感觉让两人瞬间有了安全感,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 

这时,两人觉得自己安全了,瞬间破涕为笑,高兴地向着哑巴连连挥手。

她俩快步上了斜坡,一左一右抱住哑巴,哥长哥短地叫个不停,高兴得不愿松手,哑巴看着两个妹妹依偎在自己身边,憨憨地笑了。

回到家里,田菲给妈妈学了刚才坟地的那段经历,妈妈想了想说:“邻村的神经病犯的是花痴病,多年来就知道欺负女人和女孩,他被他们村里的大人们打怕了,现在就知道祸害咱村的人。估计这次你哑巴哥哥教训了他,他就再也不敢来我们村了。唉,其实那娃也可怜,就是高考了几年,始终考不上学,娃心里想不开了,受刺激了,整天嘴里喊着书里自有黄金屋,书里自有颜如玉,也是想媳妇想疯了。”田菲听母亲说完,想了想说:“妈,那流氓神经病就像猫一样,记吃不记打,上次欺负了谷鸽,也挨打了,现在还依然来耍流氓,难道他家人也不给他看看病吗?”

“唉,农村人都可怜,哪有钱给他看病啊?就由着他一天到晚地疯了。哑巴替你们出气了,估计神经病会老实一段时间,现在庄稼长高了,以后不要一个人出村,记住有事出门一定要结伴而行。”母亲说完,田菲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心有余悸。

田菲和母亲说话的时候,大门口进来几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镇长带着几个干部模样的人进了院子,母女俩赶紧迎了上去。

镇长脸色凝重地走了过来,握着田菲母亲的手说:“老嫂子你好啊,今天跟我来的是县民政局的领导,这是任股长,来宣布田玉佩同志革命烈士荣誉的,还要在你们门框上钉上烈士的牌子。老嫂子,党和政府是不会忘记那些为人民群众的利益而牺牲的革命烈士,关于您的养老和田菲上大学的事情,政府也考虑了给予补贴,孩子上学也有扶持政策的,您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就是了。”

任股长走上前,向田菲母亲发了证书,然后找了个凳子,把革命烈士的牌子钉在了大门的左上角的门框上。然后几个人一同走到老主任田玉佩的遗像前,郑重地三鞠躬,默默地肃立了一会儿。

田菲和母亲眼里都噙满了泪水,连声致谢,并急急忙忙招呼来的干部喝茶。最后,任股长又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田菲母亲说:“老嫂子,这是政府给您的补助金,您收下,以后每月给您有抚恤金的,田玉佩老主任为集体的利益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党和政府是不会忘记他的。” 

送走几位领导后,田菲搀扶着母亲站在父亲的遗像前,捧着烈士证书和装钱的信封,郑重地放在父亲的遗像前,默默地落泪,但田菲也为有这样伟大的父亲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这时,哑巴一个人走进屋子,看了一眼老主任的遗像,然后径直走进厨房,挑起扁担出了院子。他来回跑了几趟,挑满了厨房里的水缸后又低头走进羊圈,推出架子车,一会儿工夫,就拉回了一车干土。他将土垫在羊圈里,又拿起草笼出了门,一个多小时后,就割了满满一筐苜蓿回来了。将苜蓿喂给奶山羊后,他圪蹴在羊圈门口,一边逗着大黄狗,一边看着羊吃草。

田菲从屋里端出一缸子温开水,递给哑巴,他点头致谢,咕咚咕咚地喝完了。自从父亲去世后,家里和地里的事情都是哑巴哥哥操心,看着满头大汗的哑巴哥哥,田菲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激之情。 

哑巴每天都会来到田菲家,帮忙干家务活,也经管地里的庄稼,只要在村里和村外发现神经病的踪影,都会赶过去狠狠地揍他一顿,以至于神经病只要远远地望见哑巴的影子,就会落荒而逃。

因为在哑巴的心里,只要谁敢冒犯田菲和谷鸽两个妹妹,他一定会去拼命的,就像当年保护老主任一样,左右不离老主任的身边。他心里明白,只有照顾好田菲娘俩,保护好谷鸽妹妹,才能报答老主任的救命之恩。山东庄妇女们有他的保护,安全多了,大家都称他为保护神。

哑巴一天到晚的三顿饭,不是东家叫,就是西家请,谁家有活,他都抢着去干,浑身总有使不完的力气,他也乐此不疲。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任来虎,1965年11月生,陕西富平刘集人。现就职于陕西煤业黄陵矿业集团发电公司副经理,陕西煤业化工集团作家协会理事,黄陵矿业集团作协副主席,铜川市王益区作协会员。曾经发表散文多篇,2020年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长篇小说《走出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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