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恰同学少年）
今日大雪。这一回没有在早晨醒来后看手机，也没有任何人提示，说不出理由的就记住了。
窗外阳光很好，似乎没有风，或有轻微的小南风。站在窗口看向外面，对面大楼墙壁上、近处空旷的田野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太阳，那么清澈，那么温柔，那么宁静，那么诗意，给人有着一颗阳春四月郊外踏青的美丽心情。
习惯早晨起来洗个头，换上干净的衣服去到外面享受这冬日暖阳。田野、蔬菜、小桥、流水，两只花喜鹊一蹦一跳的在一块空地上觅食，那扇形的尾巴尤其的好看。晨风从金黄色的银杏树叶上飘下来，在太阳底下轻漾，刚洗过的短发沾染了一层淡淡的银杏叶儿的清馨。人仿佛回到了童年，虽没有温馨的往事可忆，但有着温馨的年龄，和一张稚嫩可爱萌哒哒的脸。
“童年啊/是梦中的真/是真中的梦/是回忆里含泪的微笑。”此时，我不是在梦中回忆，是站在温暖如春江南一块空旷的田地里沐浴着大雪早晨的阳光回忆。这回忆来自前天晚上一个23年未见的小学女同学翻了好几道山岭才加上我的微信，之后发来的两张照片和与她的一番长长对话。
两张照片，一张是毕业时全班师生的合影，一张是十个男同学的合影。毕业照模糊了许多，不少同学和老师已经辨认不出来了，但拍摄照片的时间、地点和拍摄现场的情景，记忆还是清晰的。那是1996年仲春，班主任许治贵老师组织全班照毕业证登记照，从外面请来了专业的摄影师，顺便拍摄了这张大合照，和后面我们各自的自由照。
忘不了我站的这个位置。之所以站在最后面最边上，一是因为我个头高，理所当然要站到最后面；二是自卑，不敢去抢占好位子。一年前父母不光彩的事情让整个县城都家喻户晓。父母为了躲避，事情一发生，他们连夜逃离了县城，落下的罪名由刚满十二岁的我同尚未满六岁的妹妹替罚。那一年半啊，是我童年黄金时代收尾最黑的黑铁日子，那些本该是父母承担的罪行全部落在了我一个人的头上，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上的折磨，一点儿都不亚于文革时代挨过批斗的人。妹妹比我幸运，那年她读学前班，班上同学年龄都小，不懂事，所以，她受到的冲击没有我十分之一多。而正从童年走向少年的我，无论身体、还是思想，都处在蠕动活跃的阶段，上过思想品德课的我早懂得了什么是真善美和假恶丑。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先队员，因替代父母犯罪而受罚，他被校内校外，甚至家庭内部的亲人、亲戚们用极其嘲讽恶毒的语言和行动惩罚、攻击着他。
那时，同学们像皇帝的新装里那个童言无忌的孩子朝他的脸上吐口水，用粉笔头一个又一个的朝他的头上砸去，用阴阳怪气的声调骂他是强盗、流氓的儿子，编出各式各样的顺口溜戏谑他。那时在学生们的眼睛里，老师是天，怕老师胜过怕父母，本来就内向的他那时是多么的希望老师能帮他一把呀，帮他把这群调皮捣蛋并没有恶意的同学们给制止住。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老师，想不到老师却将头转向这群同学，津津有味的像欣赏表演一样欣赏着，一言不发直到离开。
我们欢乐的笑脸
比那春天的花朵还要鲜艳
我们清脆的歌声
比那百灵鸟还要婉转
谁见了我们都要称赞
少年，少年，祖国的春天
我们胸前的红领巾
像那灿烂的朝霞一样耀眼
我们心中的理想
像那星星闪耀着光焰
谁能比我们幸福美好
少年，少年，祖国的春天
这是进了初中音乐老师教的一支歌曲。音乐老师是一个刚从音乐学院毕业分配来的年轻美丽女子。教室在三楼，坐在教室里朝窗外望，能看见农家农田，还有小山坡上郁郁蓊蓊的草木野花。那堂音乐课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下午，窗外东风袅袅，燕喃莺语，老师和同学们脸上的笑颜绽放的像一朵朵金黄色的油菜花儿。只有我暗自伤神地想着心事。我想啊，少年，少年，祖国的春天。可我的童年、少年为什么就是冬天呢？还是最黑最冷的冬天。我可能像百灵鸟一样婉转、像朝霞一样耀眼、像星星一样闪耀着光焰吗？说谁见了我们都要称赞，谁都不比我们幸福美好，可为什么唯独我一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被别人指指戳戳、躲躲藏藏，讽刺辱骂，甚至还有时候被挨打呢？
正因为我的家庭，初中三年，除了成绩名次排行榜说不过去的奖励外，每次十拿九稳的被评上三好学生、文明标兵、升旗手、护旗手，当开学典礼宣布各年级各班级名单直到大会结束，都不见有念我的名字。还有入团，是初二下学期，班上实在再也找不出来一个像样儿资格的学生了，班主任才勉强批准同意我加入。
我站在最边上还有一个私人原因，就是想靠李述英老师近一些，她是我最尊敬、最喜欢的老师，她不仅是迎接我踏进小学校门（我没有读幼儿园、学前班），教会我认识拼音、认识第一个汉字的启蒙老师，也是送我毕业走出校门的语文和历史老师，更是我今生全部学生生涯里唯一一次只在她班上被评为一次三好学生的班主任。那是1991年，小学一年级。
她是我至今都不会改变说辞，最质朴、最优秀，最认真的一名好老师（我的散文《归来，仍是少年》就是单独写她的）。很幸运，拍合影时她坐在了最边上，因为我个头高，又是男生，不能直接靠着她站，只能隔一个队列站在了后面。这次在照片上看到她，而且还很清晰，我的两眼湿湿的，照片上的她比我现在的年龄还年轻好几岁。李老师，你好吗？我虽然不是你最优秀的学生，也不是你最得意的学生，但我知道你一定记得我，对我的评语不会写得很差。
照片冲印前我对班主任说我要一张，将钱给了他。这张照片和另一张，以及其他照片是什么时候丢失的，怎么丢失的，我没有了记忆，有可能是被外公当废品卖掉了，我小学、初中读过的书和写过的作业本、红领巾、团徽等，毕业后，我全部码放在柜子里，出门流浪前一再对外公说不要把它们卖了，它们是我学生时代的唯一回忆。可我一走出门，外公就拖出去卖了。
出远门流浪前我带了一些值得回忆的东西在身上做安慰，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流浪，南下北上，东颠西簸，搬家了若干次，不知不觉地丢了许多珍贵的回忆，这两张照片很有可能就是在某一次的搬家途中丢失的。
好在，它们又回来了，得来全不费工夫，且毫发无伤，且无需完璧归赵，且对任何人没有任何损失。这真应了那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是你的终归是你的，追不得，求不得，急不得，只是时候未到而已。我感谢这个网络时代，它可以把一个人存在的东西永久地删除让你再也找不回来，也能把你丢失永久的东西毫发未伤地替你找回来。不得不承认，看似这个永不变更的世界每天都在发生着神奇的变化。
十个男同学的合影在时隔23年后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是真没有回忆起来拍摄时的情景。直到今天上午站在外面旷野的太阳底下回忆，才慢慢的想起来。
那时网络还没有普及，别说电脑、手机，在我们东西两个村，座机家家户户都还没有安装。虽然是小学毕业，读初中或不读初中，彼此都不会离得太远，但多少有了点文化的我们，和完全没有文化的人想问题是不一样的。那时，我们已经在相互传递笔记本写毕业赠言，能有一张照片做纪念，更有三五个玩的好的同学合一张影，那是最最幸福的事情了。可那时照相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别说村里，镇上都没有照相馆，若想照相，必须去到县城唯一的几家照相馆去照。这次班主任专门请人来学校拍摄毕业照，我们肯定不会错过这个天载难逢的好机会，请他给我们拍一些合影。
我始终是被同学排斥的，他们有不少人都不愿意跟我合影。我既自尊又自卑，既敏感又自重，非常渴望能有一个同学能理解我的孤独，在乎我的感受。看见他们一个个的像一只只百灵鸟儿快活的摆着各种姿势拍着照，我一个人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心里的滋味现在回忆起来，历历在目。虽然我在班上也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但因为自卑太重，我也不敢去央求加入进去。
这张照片就是我站在旁边看他们几个男同学合影时，被其中一个同学突然喊我加入进去的，它肯定是我唯一的一张跟几个小学同学的合影，也是我唯一的童年温馨回忆。
他喊我后我还不敢马上走过去，我怕其他同学不同意，那样，我会特别的尴尬，显得无地自容。好在，这几个同学跟我关系相处都一般，不像其他同学为难我。尤其是其中一个同学，是我那时特别欣赏的。我特别想跟他合影，但直到今天，我都没有对他说出这句话。
同照毕业照时的心理一样，我不敢插入到我欣赏的那个同学的身边去。我有自知之明，人家都同意让你跟他们合影，你就要好自为之，别自不量力。我担心他们其中有人马上会反悔，我为了争分夺秒让摄影师按下快门，就在最近一个同学的身边坐下来了。
下面，我凭记忆回忆除我外的其他九个同学当时的情况。
从左往右依次顺序前一排。
张宁。我对他印象不怎么深，只知道同我是邻村人，那时，他个头不怎么高，性格也比较文静，学成成绩跟我差不多，属中等，数学比我好一点儿。跟我关系不温不火，小学毕业后同进同一所初中，三年都没有再分到一个班级，彼此也就没有过任何联系，初中毕业后我开始了遥遥无期的颠沛浪迹，我俩从此音信全无，直到此时。
李开庭。班上的尖子生，德智体美劳五好学生，多才多艺，是女生心中的白马，但还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感情（那时的我们都没开始进入第二性征发育）。他坐在我后桌，跟我关系不错，是我最为欣赏的人。但我各方面都比不过他，又因家庭原因，对他的欣赏只能压在心里。初中三年我俩也不在一个班级，但在同一层楼。最开始我英语比他好，记得他来找过我一次咨询英语问题。初中三年，我记得他一直是他们班上的状元。也依稀记得，张宁跟他是同班。初中毕业后他顺利进入高中，从此我跟他音信全无。若干年后，才得知他大学读的是医学，毕业后分配在我们县中医院当眼科医生，跟我们同班同学陈媛结了婚。至今我俩没有任何联系。
翟羽。这个小机灵鬼我对他的印象也不怎么熟悉了，只记得他很幽默，脑袋瓜灵活，话语多，会讲幽默故事。记得他在班上说过一则脑筋急转弯，什么车不能自行？自行车。小学毕业后进入初中的事儿，我对他完全没有印象，也记不得他在哪个班级。至今，我俩彼此都没有任何联系。黄泉蓉说，这两张照片是从他那儿得来的。我在我的这篇文章里好好感谢这位老同学，是你把我仅有的温馨童年给找了回来。
牟小兵。他的母亲是我们小学三年级的语文和音乐老师，课讲得好，歌唱的也好听，说话声音很响亮，是我很喜欢的一个老师。牟小兵在我的印象里人很质朴，对我一直不错，还借过钢笔给我写过作业。他是我们十个同学中脑袋瓜最灵活的一个。无论语文还是数学，成绩跟李开庭不分上下。记得老师对他最大的评价就是说他比较懒，如果稍微勤奋点，班上状元再怎么努力也不是他的对手。最记得语文老师喊他起来念自己的作文，他因为懒没有写，但他站起来拿着一个一个字都没有写的空本子，念得顺畅极了。于是，他成了我们心里和嘴里的神通。初中三年我俩也不在一个班级，毕业后至今彼此都杳无音信。最近几年我回老家有人向我透露过他的一些消息。但始终没有联系过。
后排从左往右依次顺序。
黄双喜。矮矮个头儿，学习成绩说不上很好，但文艺细胞浓厚，一手快板儿打的漂亮极了。初一、初二跟我同班，还同床睡了两年，俩人关系算得上比较铁。初中三年我们的家离学校都很远，每周五放学回家，人人都有自行车，没有自行车的同学都是坐班车或父母开车来接，只有我既没有自行车骑，也没有钱坐班车，全靠两条腿走几个小时的路回去。我就经常厚着脸皮搭坐他的车一起回家。初中三年，生活上，他是帮我最大的一个同学及朋友。毕业后，我俩至今也是音讯全无，但我知道他早已结婚。
李述泰。他跟我是一个村子的人，但我不是住在这个村子里，所以，我跟他的见面大多时都是在学校里。他学习成绩一般，数学比我好一些，其他记忆都模糊了。初中好像我俩也有两年还是一年在一个班。他英语不好，毕业考试英语没及格，拿不了毕业证，是请我代替补考的。毕业后彼此没有了任何音讯，2003年夏天我跟父亲矛盾闹得很恶劣，父亲追打我，逃到他的家里，他救了我一命。
周欢。这个同学为人康概，很有小男子汉气质，对我比较好，记得他很能做生意，将家里的甘蔗等什么的水果带到学校里卖，一下课同学们抢着来买。他的记忆力惊人，一个人又卖收钱，那么多双手伸着，他不用笔记账，全凭脑子和眼睛，竟然分厘不差。初中三年我俩都不在一个班，毕业后至今彼此杳无音信。
李成。他是我小学最无助的那一年半时间里给我最大安慰的精神支柱，是每次劳动课上我最对不起他的一个伙伴。可以说，那时他对我的好，就跟我出来社会上，李景雄同我现在杭州的哥一样对我的好。那一年半里，全世界的人都把我当瘟疫防着，只有他陪着我不离不弃。讲真话，那时如果不是他的陪伴，估计我就寻了短见。进入初中后我俩又同班级了两年，关系始终不错，但也出现过矛盾，我记得那时我是班上的地理课代表，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作业没有按时完成，还是因为他上课讲话我批评他，俩人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争吵。如今回忆往事，我深感自责。
王军。他的父亲是我们学校的炊事员，主要是做饭给老师们吃的。他性格至今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文字描述才恰当。他喜欢在课堂上回答老师提的问题。那时，我最记得也最不喜欢的，就是老师总容易把我俩的名字混淆在一起乱喊。
反反复复看着照片上的这群娃娃，他们就是23年前我们自己，在同一座学校，同在一个年级，同在一间教室里共同读了六年的书。随着时间的流失，别说青春无悔，早已不再年轻的我们因为人生路上的颠簸磕磕，彻底模糊了的记忆却突然因有了这张照片而掀开了往事的帷幕，画面逐渐清晰起来。童年啊，原来，你真的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存在过的呀。可你为什么又那么快就消失了呢？
天若有情天亦老。这是最美的回忆，也是最大的伤感。
想着同学黄泉蓉对我说的话，我的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她说她找我找了很久，最后通过家乡的一位文友才把我找到。她说，早几年在路上见到过我好几回，但因自己没有文化心理自卑，怕跟我打招呼我拒绝认她而让她无地自容，所以，一次又一次的眼睁睁的目送着我从她的身边擦过而远去，直到背影消失。
她的这番话，应该是2019年我听到的最为伤感苍凉的一段话，也是最让我心疼、自责、难受、反省的一段话。从4岁起我开始一个人孤独行走，家庭矛盾至今没有停歇，接二连三的给我施压无以伦的心理疾病，让我活得每分每秒都如履薄冰。我的名声虽然响彻在外，甚至响到了美国时代的《时代周刊》上，但现实生活中的我始终活得比一只流浪狗还要凄惨，比一只苍鹰还要孤独。无论是肉眼所见，还是两耳所听，我家五代人的婚姻像是真正的传宗接代，一代比一代人表演的精彩，轮到我，我感觉我这么多年来真的是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黄泉蓉只有小学文化，她说她一直担心怕因自己的文化太少而让我瞧不起她产生的自卑心理，多次路上遇见我不敢上前搭话。其实，她可知道，我又比她的文化高多少呢？最让我惊讶的是，这次她加了我的微信聊天，发过来的每一句话，完全不是一个只有小学文化水平的人说的，无论是用词、还是造句、甚至是标点符号，都比我这个写了多年文章的人还要规范。尤其让我感动的是，跟她聊天几个小时，一点儿都不感觉到累，也没有因为担心怕没有话题而出现尴尬。我俩的聊天都是有问必答，外带合理的抒情。网络上我遇到了太多的人，其中有许多高等学历的人，他们聊天，除了一些干啥呢？哈哈。啊哈。哦哦。嗯嗯。哼哼。呵呵。嘻嘻。在。在吗？之类无聊至极的文字外，再就是发一些乱七八糟的表情，就是说不出一句像样的人话，让我反感至极，恨之入骨。而她是难得让我欣赏的人中的其一，我始终不相信她只有小学文化，后来她是否又去读过书，或进修过，我不得而知，也没有盘问。对她的熟悉我只停留在那遥远的小学六年的教室里，她学习无论是语文还是数学都不错，成绩有时候比我还好，父母不让她读书，我敢肯定，这是她心中隐藏的一生的苦楚和疼痛。
但通过这次聊天，让我对她是极其的欣赏，无论是思想还是智商，远远胜过了那些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因为她，让我为那些我所遇见过的让我瞧不起的文化人而悲哀。
这么多年来，我这个人很难被人说服，熟悉我的人都说我是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但跟黄泉蓉的这次不经意的聊天，过后我反复的回看聊天记录，发现她说的很多话对我有醒悟灌顶之用。活了这么多年，仿佛一直活在梦游中回不到现实中，这回，却被她的一些润物细无声的话给轻轻给砸醒了。看着眼前这个崭新的世界，回忆里飘起了文联主席宋发刚老师的两句诗。
要知道一个地方的前世今生，还有来世
必须在这里扎下根来，结婚生子
尽管醒来，但我知道这于我仍旧很难，就像今天是大雪一样，杭州的天气却温暖如春，阳光明媚。尽管有人会说不用担心，很快就要下下来了。但可知道，广州，甚至是海南岛，你不仅在冰冻三尺的天气里看不到雪花飘扬，穿着短袖额头还在冒汗了。
不过，我终还是明白了，似是而非的知道了一些什么道理——人活在世界上，该怎样去正确的生活。
这是只有小学文化的同学黄泉蓉告诉我的，她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眼中的哲人。
大雪，雪未下。气温如春，我站在江南大雪的艳阳天空下回忆着我小学的悠悠往事，这是2019年倒霉一年里最有意义的一天。
2019．12.7（大雪） 杭州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