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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孤独 ——魔幻现实主义体现的解构与主题的剖析

阅读应该是自由的,教学中的阅读也应该是自由的,应该让学生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去读。郑子衿是个很特殊的学生。他认为背诵《劝学》《师说》这些文章,没有多大价值,自己选择了《项脊轩志》《送东阳马生序》等若干篇文章背诵。从学习的角度看,他是一个会学习的孩子,即使因为不背诵高考必背篇目,可能在高考里吃些亏,但他是一个能吃得起这个亏的孩子,因此,我不强求他一定去背诵那些规定篇目。他喜欢《百年孤独》,他从这本书中能获取更丰富的文学营养,为什么一定要让他读《平凡世界》呢!

请看这孩子对《百年孤独》理解得多好。

作者:高一(3)班 郑子衿

多年以后,面对向他问起《百年孤独》的人,小明将会想起他硬着头皮读了二十页后放下书的那个遥远的下午,并且说一声:“好看!”。

不少人特别想要读《百年孤独》,因为大家都说它高级,但同时大家却读不懂。于是许多人要么头破血流地读完了它,要么识趣地走出了它的世界。无论是前者或后者,当你问起这本书时,他们都会异口同声地说:“好看!”最后,它变得越来越“好看”,其实,能说出它究竟哪里好看的人,并没有增加多少。

可见,这的确是一本有文学素养门槛的书,好似《锦瑟》之于诗家。

——以上内容与文章无关

这故事怪诞吗?怪诞,但不怪诞。

怪诞在哪?全村人患上会渐渐遗忘一切的失眠症,最后会渐渐死去,你说怪诞不怪诞?一个小村落,只因为一个香蕉,成为了大城镇,你说怪诞不怪诞?政府直接开枪杀害三千多工人,两百节车厢的火车拉走尸体,日后无人知晓,唯一见证人被说成是做梦,你说怪诞不怪诞?一个男人,戎马一生,没打过胜仗,最后对手却五体投地,你说怪诞不怪诞?一个睿智的、族长式的、有巨大贡献的老人只因为发了疯便被捆在树下度过余生,你说怪诞不怪诞?

但我想说,这些都是真事。

马孔多的人们逐渐忘却自己对事物的判断与记忆,像不像在殖民的阴影下,拉美人民逐渐忘却自己的传统文化与历史?香蕉公司对马孔多的“统治”,是不是像极了美国联合果品公司的所作所为?自由党与保守党在国家独立后不知疲倦地战斗,折磨人民,难道不是历史所铭记的血淋林的现实?傀儡政府因为工人的反对就滥杀平民,再以手段抹去,使所有人相信捏造的“真相”,这不也正是一百年前发生在拉美大地上的事情吗?(值得一提的是,现今许多日本人不正是相信了日本政府捏造的“真相”,反倒认为南京大屠杀是“捏造的真相”么。这多像马尔克斯先生在五十年前的《百年孤独》中写的那样。)至于睿智的老人,不是像极了一个又一个带领人民建设了美好生活,备受人们崇拜的领导人,只是因为人们畏惧他们的能力,害怕与之为敌而忘恩负义的故事么?

这些怪诞的现实,马尔克斯先生将它们全都放进了自己概括式的叙述当中,心平气和地描写着,就好像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更令读者感到惊讶。可是当你真正知道寓意后,才大悟:是啊,这些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呀,何怪之有?

《历史教学》(1958年09月)是这么说的:“美国拟订了奴役拉丁美洲的政策。概括来讲,这就是要在经济上建立贸易和投资的片周垄断,榨取更多的超额利澜; 在军事上结合受美国控制的军事集团,建立军事基地;在政治上扶植军阀独裁傀儡政权,压榨民主势力,使拉丁美洲完全从属于美国……至于衣产品方面,美国的果品公司,特别是“联合果品公司”几乎控制着中美洲、 加勒比海和哥伦比亚的全部水果。”原文还有很多数据佐证,在此不予引用。

再请想想上校那句:“等着瞧,我要带着我的人,干掉这些美国佬。”

这便是魔幻现实主义,很魔幻,但现实更魔幻。

当然了,文章中还有更多的怪诞的地方,例如美人蕾梅黛丝的升天,小何塞死时飙出的血好似人走路一般走到母亲的身边,梅尔基亚德斯的生亦死,死亦生,解释为象征则难免遭“牵强”的诟病了。

还记得马尔克斯先生是怎么写美人升天和小何塞的死的吗?

“就在这时美人儿蕾梅黛丝开始离开地面。乌尔苏拉那时几近失明,却只有她能镇定自若地看出那阵不可阻挡的微风因何而来,便任凭床单随光芒而去,看着美人儿蕾梅黛丝挥手告别,身边鼓荡放光的床单和她一起冉冉上升,和她一起离开金龟子和大丽花的空间,和她一起穿过下午四点结束时的空间,和她一起永远消失在连飞得最高的回忆之鸟也无法企及的高邈空间。”

是否觉得似曾相识?

“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没错,正是与卡夫卡先生的《变形记》异曲同工之妙。

一样的无法想象,一样的不容置疑,像极了《创世纪》:“神说:‘天下的水要聚在一处,使旱地露出来。’事就这样成了。”

无论你再怎么惊讶,这就是事实。荒诞、夸张,但你不必去追寻原因,你也无法找到原因,因为这件事情就好像“我写了个字,于是字写好了。”

但不管怎么说,在文学批评的语境下,在作者所塑造的一个现实世界观中,出现这样的事情,都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我们不妨先这样想:美人蕾梅黛丝,作者在前文已用魔幻手法将其塑造为一个凡人所不可触及的女子了,她在人间流连,能做些什么呢?无非就是整天继续着自己仙女般的行为。但她再怎么不食人间烟火,她毕竟只是个凡人,只能说是“仙女般的凡人”,可是如果马尔克斯先生需要一个真正的,仙女,那么她就必须脱离凡间。而这样的脱离方式,在这个魔幻现实的世界观里,是可以被接受的,并且甚至高于“可以被接受”之程度,应当是“点睛之笔”的程度,将这位仙女,完整地塑造了出来。

而小何塞的死呢?

“一道血线从门下涌出,穿过客厅,流到街上,沿着起伏不平的便道径直向前,经台阶下行,爬上路栏,绕过土耳其人大街,右拐又左拐,九十度转向直奔布恩迪亚家,从紧闭的大门下面潜入,紧贴墙边穿过客厅以免弄脏地毯,经过另一个房间,划出一道大弧线绕开餐桌,沿秋海棠长廊继续前行,无声无息地从正给奥雷里亚诺·何塞上算术课的阿玛兰妲的椅子下经过而没被察觉,钻进谷仓,最后出现在厨房,乌尔苏拉在那里正准备打上三十六个鸡蛋做面包。

“圣母在上!”乌尔苏拉喊了起来。

她沿着血流溯源而上,穿过谷仓,经过秋海棠长廊——奥雷里亚诺·何塞正在那里念诵三加三等于六、六加三等于九,又穿过饭厅和一个个房间,径直走到街上,先右拐再左拐到了土耳其人大街,忘了自己还穿着烤面包的围裙和家居拖鞋,来到广场,走进一户从未登过门的人家,推开卧室的门,险些被火药燃烧的气味呛死,发现何塞·阿尔卡蒂奥仰面躺在地上,身下压着刚脱下来的靴子,这就看到了血流的源头,而血已不再从他右耳流出。”

丽贝卡如此流连于与他的肉体交欢,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一天杀了他?这一天有何不凡之处?为什么他的血可以这么流?

没有人知道答案,马尔克斯先生也不想要任何人知道答案。和美人升天一样,这个情节我们也不需要刨根问底。

我们只需要记住:小何塞死了,一如前文所塑造的小何塞一样,以小何塞的方式。一如美人升天、猪尾巴孩子、神甫的神力。

如果你打破沙锅,那我只能说,这是为了完整角色的形象。

但是说到死亡,梅尔基亚德斯的死可谓是“死了一百年,同时又活了一百年”。

在这里,魔幻手法的作用不同于我前文所说的象征或是合理化荒诞。归根结底,魔幻现实主义毕竟是拉美的产物,而马尔克斯先生也毕竟是哥伦比亚人,他的作品定会折射出拉美的思想。

“在古代墨西哥人眼里,死亡和生命的对立并不像我们认为的那么绝对。生命在死亡中延续。反之,死亡也并非生命的自然终结,而是无限循环的生命运动中的一个环节。生、死、再生是宇宙无止境发展过程中的不同阶段。”这是墨西哥作家帕斯在他的《孤独的迷宫》中所言。

梅尔基亚德斯,他死在了新加坡,却能在拉美重生,他最终再次死亡,但是他的羊皮卷却仿佛有了生命,保护着研究它们的人(何塞·奥雷利亚诺第二和最后一个奥雷利亚诺·布恩迪亚),让他们一步步破译羊皮卷,而历史的车轮也随之滚动,最后,当最后一个奥雷利亚诺·布恩迪亚完成最后的破译时,布恩迪亚家族和马孔多一起,如同预言,完全消亡。

还是在《孤独的迷宫》中,帕斯这么说:“死亡具有双重目的:一方面,人进入生命创造的过程(同时,作为人,偿还欠上帝的债);另一方面,供养社会生命和宇宙生命,而社会生命是由宇宙生命供给营养的……死亡是一面镜子,反射出生命在它面前做的各种徒劳的姿态。”

结合了两个语段,我们再去反观梅尔基亚德斯的死亡与存活、无限繁殖的牛羊、那么多有关斗鸡的故事、关于宗教的故事、会预言的纸牌……我们不光能在文学批评层面看出魔幻现实主义对于民风的折射,我们还能感受到的是,《百年孤独》中的所有死亡,归根结底,家族的消亡,乃至于整本书,都离不开一句话:“死亡是一面镜子,反射出生命在它面前做的各种徒劳的姿态。”

我们来谈谈小说的具体内容吧,脱离文学批评这个语境,我们说说多数读者普遍想知道的一件事。

百年孤独究竟讲了什么?如书名所言的持续了一百年的孤独?一个家族《红楼梦》式的兴衰史?一个村落的发展故事?还是跨越伦理之恋的美丽情节?

我想,都有,但都不是。

布恩迪亚家孤独吗?先前我说,并不见得。因为不论是哪一辈人,他们都在自己的生命中有所作为,得到了充实感,奥雷利亚诺·布恩迪亚上校的战争和小金鱼,乌尔苏拉的勤劳与持家,阿玛兰妲的折磨人心,丽贝卡的床榻之欢……他们都不亦乐乎着,这么一个吵吵闹闹的家,尽管净出疯子,但好像每个人都不是一个人活着。

可是深入思考后,我或许应该否定自己:他们真的足够充实了吗?

倘使他们已足够充实,丽贝卡为何弑夫?阿玛兰妲为何反复让男人求之不得,并且反复乱伦?上校为何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小金鱼的打造和重新打造上?奥雷利亚诺第二又何以整日不知所措?

小说中很有意思的一个地方,或许是因为作者的叙事从头到尾便是如此,我们因习惯而忽略了。

那就是:请问你在小说里见到过一句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老公、老婆么?

明明是家人关系,作者却很隐晦地隐去了象征此关系的词语,难道不是为了在我们耳边悄悄告诉我们,他们只是血缘上有关系,在生活中,没有一个人,走进了另一个的心。(作者充分利用了概括式叙事的好处,不必常常展开对话内容。)

他们只顾着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就像小说初始阶段,小何塞出走,母亲去寻,最终没有找到孩子,却开辟了一条商道,而妻儿离去后,父亲也没有表现出心急如焚。

他们是孤独的呀,他们看似相互交织着,但是实际上,却是无比孤独的数个个体。

还记得老何塞是怎么发疯的么?

他说时光机器散架了,他说所见的每个物体都和前一天一样。我们再来想想后文,乌尔苏拉在探望奥雷利亚诺时说:“您还指望什么?时间过得真快。”对方回答:“可也没那么快。”而在后文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又对他说:“您还指望什么?时间过得真快。”她回答“可也没那么快。”后立刻意识到,这番对话是与上校说过的。我们再来想想,布恩迪亚家族的取名永远绕不开“何塞·阿尔卡蒂奥”和“奥雷里亚诺”两个名字,再加上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在儿时疑似与奥雷里亚诺第二互换名字,以及叫这些名字的人的性格与命运和族谱上与自己同名祖宗的命运的相似,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孩子应该是在出生时被取名叫做奥雷里亚诺第二的。在这里,乌尔苏拉与另一个奥雷里亚诺进行的数十年前与他同名祖宗进行过的对话,不正是“时光机器散架”的象征么。

最后我们结合那些同名者之间个性与命运的相似处,我们可以感受到,时间真的是环形一般的进行,每个同名者都在重复着从前的同名者的际遇,他们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相似,他们看似在不断向前,其实永远离不开起始的地方:老何塞梦到的马孔多与冰块结缘,事实上,他的儿子布恩迪亚上校反复地回忆着摸冰的下午,他的孙辈甚至开起了制冰厂;叫阿玛兰妲的都热衷于乱伦;“所有叫奥雷里亚诺的都性格孤僻,但头脑敏锐,富于洞察力;所有叫何塞·阿尔卡蒂奥的都性格冲动,富于事业心,但命中注定带有悲剧色彩”。

不过,书中世界里的时间并非环形的,仍是现实世界中的线性前进,“环形时间”可以被认为是“宿命的重复”。

乌尔苏拉的晚年,神志不清,她作为这个家族中经历的辈分最多的人,在此时将毫不相干的同名人和故人混淆,更是通过“证实”环形时间论来暗示主题“轮回”。(需要强调的一点是,我认为作者完全可以不让书中人物意识到环形时间论,我们仍能通过剧情推导出主题,他这么做是为了方便读者理解,尽管大多数的读者仍不理解。)

这是不是像极了千百年来人类的生活呢?从最初的祖辈开始,无数人看似各有各的个性,但其实命运早就被预演过了。而人与人之间的代沟是不是就像布恩迪亚家同床异梦的家族关系呢?有时候我们靠得再近,心还是分开来的。而人类栖息地的命运是不是会像马孔多小镇一样呢?(在前文的分析中,我认为马孔多象征了拉美大陆,这里的理解则是另一角度的象征)祖辈们打造了这块宝地,我们世代在这里生活,而我们人类则是布恩迪亚家族,往复地循环着孤独的宿命,同时又渴望知晓自己的未来,于是破译羊皮卷。最后,在我们完全破译羊皮卷的刹那,我们随着命运的指引而烟消云散。

而写下羊皮卷的梅尔基亚德斯又象征了什么呢?我想,他或许就是命运本身,也或许就是我们人类的侧影,早已为自己写好了命运的羊皮卷,最后一代一代,一步一步,走到尽头。

这是一种宿命论的眼光,但我想,这也能被理解成一碗鸡汤:当你感到孤独的时候,请记住,全人类正与你共苦,并且,无论我们过的好与坏,时间最终会抹掉一切,使一切都成为“转瞬即逝的现实”。

于二零一八年五月二十七日凌晨两点四十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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