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 楼 古语云:“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吃,不但延续着人类的生命历史,更还记录着民族的文化记忆和人民的乡愁记忆。吃什么?为何吃?怎么吃?日本NHK电视台曾经行走五万公里,拍摄了一部《舌尖上的世界》;中央电视台也行遍神州大地,连续拍摄了三季的《舌尖上的中国》。中国,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重视吃的国度了,那遍布全球的中餐馆,那驰名中外的“八大菜系”,饮食文化,似乎已经深深植入了中国人的血脉,大家连见面问候都是一句“吃了吗”。可以这样说,你不懂吃,就不懂中国和中国文化。
作为中国文化集大成之作的《红楼梦》,自然也少不了吃。且不说那石破天惊的茄鲞菜(第41回),那趣味盎然的螃蟹宴(第38回),那风味独特的酒酿清蒸鸭子(第62回)。就那精美绝伦的食具,那琳琅满目的菜品,那千奇百怪的吃法,那丰富多彩的菜品香茗,都足已让人瞠目结舌,简直就是一部餐饮文化的经典。据统计,小说中仅食宴内容而言,就有生日宴、寿宴、冥寿宴、省亲宴、家宴、接风宴、诗宴、灯谜宴、合欢宴、梅花宴、海棠宴、螃蟹宴等十多种,提到的粥饭也有碧粳粥、枣熬粳米粥、红稻米粥、燕窝粥、腊八粥、鸭子肉粥、江米粥、绿畦香稻粳米饭、白粳米饭等十来种,几乎回回少不了吃,人人离不开吃。若问小说中谁是最懂吃、爱吃的“吃货”?要我排队的话,名列前三位的当是湘云、贾母和薛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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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吃货:湘云。把湘云列为红楼第一吃货,相信很少会有人产生异议。这位性格开朗的史大姑娘,不但为人处事大大咧咧、直率单纯,连吃起东西来也是豪爽之极。她不像弱柳扶风的林黛玉那样娇贵,健康的身体、阳光的个性,让她总是能够畅快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对吃,她不忌口,她几乎什么都吃,第62回甚至还吃上了“鸭脑子”;对喝,她不做作,绝不“能喝八两只喝半斤”,喝多了,就醉卧在芍药圃,让自己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正是她,在宝钗的帮助下,安排了一次诗和食紧密结合的螃蟹盛宴(第38回);也正是她,策划了一次放浪形骸的鹿肉联诗之雪地野餐(第49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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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吃货:贾母。把贾母列为红楼第二吃货,可能会引起不少非议。在小说中。关于她的吃,若论饮食之趣,远不及那金筷夹蛋、“吃一个老母猪不抬头”的刘姥姥;若论饮食之爱,那么多美味,对见多识广的她来说早已没有了多大吸引力。她之所以对吃那么重视,更多的只是为了欢聚的“热闹”。她不但亲自策划了宝钗和凤姐的生日宴,而且还积极参加了湘云的螃蟹宴。而且,她对吃还很讲究,第38回,对那性冷的螃蟹,她要求“把酒烫的滚热的拿来”,而且浅尝辄止;第49回,对那一道“牛乳蒸羊羔”,她认为“这是我们有年纪的人的药,没见天日的东西”;她认为“奶油炸的各色小面果”太过“油腻”(第41回),儿孙们天天送菜太过浪费(第75回);在第43回,对凤姐特意孝敬的“野鸡崽子汤”,她在给予高度肯定的同时,又提出了另一种做法:“若是还有生的,再炸上两块,咸浸浸的,吃粥有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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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吃货:薛姨妈。谁可以坐上红楼第三吃货的交椅?如果让十个人来排,可能会有十种答案。那高谈阔论茄鲞之复杂做法的凤姐(第41回),那偏爱“小荷叶儿小莲蓬儿汤”的宝玉(第35回),那要吃“油盐炒枸杞芽儿”的探春和宝钗(第61回),那总爱呼朋邀友、喝五吆六的薛蟠,甚至那爱吃“豆腐皮包子”的晴雯、喜欢“酥酪”的袭人以及那掌厨贾府食堂、会特制“胭脂鹅脯”的柳嫂(第62回),似乎都可以榜上有名。但我考虑再三,还是把“票”投给了那个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薛姨妈。之所以这样考虑,是因为这位贵妇人,竟然也做得一道“拿手好菜”。第8回,宝玉和黛玉到她住的梨香院,宝玉无意中夸赞了“珍大嫂子的好鹅掌鸭信”,薛姨妈便二话不说,捧出了“自己糟的”鹅掌鸭信,让宝玉赞不绝口,要知道这可是一道江南名菜哪!在宝玉尽兴要喝冷酒时,她又给他讲了一通“这可使不得,吃了冷酒,写字手打颤儿”的饮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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