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聊斋】贾奉雉

文/徐啸

俗话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蒲老爷子一辈子考场不得意，也是恨透了那些伪伯乐。《聊斋》一书中有《司文郎》这样辛辣讽刺的篇章，也有《贾奉雉》这样的一声无奈叹息。

话说甘肃平凉有个叫贾奉雉的书生，是个货真价实的大才子，可是每次参加科举考试，都考不中，贾才子很是无奈。

有一次贾才子外出时遇到了一位姓郎的书生，两人探讨学问，一见如故，贾才子就邀请郎书生去他家做客。到了家，贾才子把自己的文章拿出来请郎书生指正，郎书生看了以后笑着说：“贾兄的文章是一等一的，不过想要在科举考试中得到好成绩，那就不可能了。”贾才子很奇怪，郎书生就解释说：“你不知道那些主考官的水平就是那么狗屁不通吗？你的水准超过他们太多了，他们怎么可能会看得懂你的文章的妙处呢？”说着还拿出两篇范文给贾才子读。贾才子一读，这不都是文字垃圾嘛，心想：“还好我不是在《司文郎》片场，不然还不得当场失禁？要是靠这种文章来中举，太对不起自己的才学了。”郎书生笑着对他说：“你还是太年轻气盛了。”

果然，贾才子又去考试，又没考中，他也怀疑起自己的价值观来了。等到了又一届考试，贾才子又遇到了郎书生，郎书生还是笑着建议他写个烂文章看看。贾才子觉得自己写烂文章比好文章要难多了，郎书生说他有办法，他出了几个题目，叫贾才子怎么烂怎么写，越芜杂冗长、空洞浮泛越好。贾才子忍着恶心总算写完了，郎书生又逼着他背诵了一遍，还在贾才子背上画了个符。贾才子心想，这是怎么回事？画个圈圈诅咒我？想用水洗掉，没想到郎书生大概是用防水笔写的，怎么都洗不掉，只好就算了。

结果到了考场，贾才子发现这还真是个诅咒，自己脑海里就记得那篇烂文章，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最后只好无奈的把那篇烂文章填到了试卷上，垂头丧气的回家了。

没想到，这次一发榜，贾才子竟然高中了前三名。但贾才子却没有一点兴奋的心情，想着自己的锦绣文章被人弃如敝履，而这样的烂文章却能高中，心里真是感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了。原本想通过自己的才华来求得进身之途的念头，也被金盆玉碗盛狗屎的恶心感给驱散了。结果等到郎书生前来向他表明自己仙人的身份后，潇洒的丢下人间富贵，跟郎书生学仙去了。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早已不是科举取士的年代了。不过既然写作的人还是很多，那种不学无术的主考官仍未绝种，那么像贾才子所遭遇的闹剧依旧在不断发生。有时候甚至在主流刊物上都能看到让人哭笑不得的文字垃圾。不过我们也大可放平心态，不必学着贾才子那样愤世嫉俗去学仙，说到底，文学作品的优劣自有时间来证明，因为主考官狗屁不通而侥幸的文章，毕竟最终还是会被人唾弃的。

作者简介

慈溪三院坐堂，诗词学会站岗。因调《临江仙自嘲》

甚愧流年虚度，换来满腹肥肠，半生养得臭皮囊。百般无一用，疏懒入膏肓。人道条条大路，何如信马由缰。多情华发渐成霜。还妆弥勒笑，不复少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