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风文学】晓君一生何求/走进四月

告别三月（外二首）

四月的风，不急不躁
多像当年的母亲

它以比昨天更加清亮的眼睛
告诉我，一条路，在雨中

走吧。前面是土地，耕牛
和庄稼。路很崎岖
很泥泞

一个人行走
免不了将记忆摔伤
摔就摔吧。那怕头破血流
至少，我在前行

在我的记忆里

父亲告诉我
村上的人都替泥土活着

当一座又一座老屋
集体贫血的时候
他抽出胸中的火焰，燃烧
一片又一片雪花
直到，燃出一场春雨

村庄不大，资格很老
不知道
我是否，替父亲活着

走进四月

四月的风，来了
他告诉我
树叶，双手攥住三月又松开
就这样自由着

走在归乡的路上
适应了灯红酒绿的我
像奴隶一样，目光不敢面向天空

假如季节已过
眼前的路
该如何换掉这身衣裳

一条牧羊的鞭子

一条牧羊的鞭子
在这个四月
先是和广大的星星，越走越近

接着，大山
泥土和小草，便成了他这一年
的血肉与骨头

山路，弯曲
喊一声，村庄就知道
上山的路，连着老屋那条筋

就这样，他领着这群羊
在盘山的路上
一步步把大山的地位，抬高

远远望去
父亲，拄一根山路的拐棍
把一枚枚脚印
种在山上。在种子出发的地方

故乡的风

故乡。天空
如此晴朗。不遐想，实在是可惜

于是，和大爷二叔
温一壶老酒，谈论一些小事。牛羊，庄稼
和野草

当谈论到秋天
泥土的命运，便深深浅浅地走来
富贵和贫贱，都带着热望和泪

立秋已过
村上人，对风，对雨
对泥土之上的一切事物，毕恭毕敬

风一来，感觉什么都美
站在每一棵庄稼前，像谷子一样
谦恭

风，越来越老
秋天的骨骼开始坚硬。汉子们
手握镰刀，收割一年的自信

日子
在那块磨刀的石头上，闪光

一株小草，趟过冬天

1
静静地，坐在泥土的入口处
梦，被凉风吹醒

许一道念。春来
起飞的乌，扑向远方
一群蚂蚁，透过我的眼睛

风吹。我的梦
已撕成碎片。但我不能搅乱了我

我要从蚂蚁的手中
借一点儿春天。把细细碎碎的纷扰
锁进匆匆而过的脚印

2
时间的静滞
是多么的冷酷。我不能就这样
再被冬天借去

我要跟随土地的脚步
寻找振奋的精神。像一株小草
保卫自己

在这片土地上。欣喜的
返老还童

此刻，我看到远方
一条攀山的索道
升起和降落，是同一条路

村上那些人，那些事

1
一群灰头土脸的孩子
一会把树枝，树叶，连同脚印，埋进土里
一会把风声，雨声，连同阳光
刨出来。照耀着自己的影子

2
村上那些老人
最早知道，粮仓还睡着，季节已经醒了

他们习惯用季节温暖内心
送走三月，沿着四月，一直住前走

故乡睡在哪里，他们的梦
就在哪里开花结果

3
六月
一场雨接一场雨，加上风
季节越来越忙

母亲的关节，已没有痛
也来不及疼。随身携带着早晨

背上那捆柴头，一到夜晚
就照亮一家老小。心里常常默默地乞求
黑夜，比白天来得晚些

作者简介：晓君一生何求，实名孙光溪，山东寿光市，1959年人。干过农民，党政，企业；种过地，写过文字，做过管理。2013年开始学写新诗，北京燕山出版孙光溪散文诗歌集《土地，根》；山东友谊出版社出版诗集《时光的影子》。先后担任左岸风文学网，中国诗歌网，北京诗人论坛，西部作家论坛现代诗歌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