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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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布局
悠
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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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老板娘 排版：兮兮
-读书会-
又是一个草长莺飞，万物葱茏的季节，山涧河畔，田间地头，在那些松软的泥土或是枯叶杂草丛中，甚至石缝里都会探出苦苦菜、蒲公英、扫帚苗，它们水嫩鲜绿的身影，爆芽吐绿，生机盎然，绿油油、水灵灵的在微风中尽情展示着自我。在柔和的春风里，还氤氲着一股股浓浓的香气，山坡上赤裸着身躯的香椿树枝头，燃烧起一团团火焰，绽放出一束束鲜花。那不是火焰，也不是鲜花，而是一簇簇清香四溢，鲜红似火的香椿芽。这个时节，姑娘媳妇们总会三五成群，拿着铲子、挎着篮子有说有笑地走向田野采摘野菜。
几场春雨过后，顽强的野菜就会破土而出，母亲和村里的闺女媳妇们天不亮就走向田野挖野菜。故乡一种名为“苦苦菜”的野菜最受人们青睐。只见她左手握住“苦苦菜”的茎叶，右手一使劲，铲子“嚓”的一声插下去，苦苦菜便从地面下的白梗处断开，生动活泼地落在手中。苦苦菜属于根生野菜，根系相当发达，深深扎入地下深达几米，铲不完，挖不断，年年春风吹又生，生命力极强。离了根的苦苦菜会咕嘟嘟地冒出白汪汪的奶子，为了挖到更多野菜，母亲会翻山越岭，走遍田间地头。挖回苦苦菜后，母亲顾不上休息，在院子里扫出一块净地，要趁着苦苦菜没有蔫的时候择出来，蔫了就不好摆弄了。把苦苦菜从篮子里、袋子中掏出来仔细选择，择菜是一株一株掐去发黑的硬根，摘掉枯叶，抖掉沾着的泥土。这个过程需要耐心细致地完成。择完菜之后赶紧下河洗菜，河沟里一股股泉水在青石板上喷涌而出，把苦苦菜冲洗的干干净净。然后烧开一大锅水，把苦苦菜放在大锅里咕嘟嘟地煮起来，煮苦苦菜要讲究火候，时间短了煮不熟，时间稍长就会影响苦苦菜的嫩和鲜，所以煮苦苦菜时要不停的在大锅里来回上下翻动，还要不时地品尝，看是否煮好，煮苦苦菜时满院子都弥散着它的略带苦涩的清香。煮出来的苦苦菜要用泉水浸泡，捞出后用手攥紧挤去多余的水分，就变成了一个个碧绿鲜嫩的菜团子，而后切碎放盐，倒醋，再加上胡麻油、葱花、花椒等佐料便可食用了，入口香脆略苦，吃一口还想再吃一口。
阳春三月，老态龙钟的香椿树枝头嫩芽逐渐长大，枝头便发出了一束束嫩芽，嫩芽迅速长大，青色的梗中抽出血红色的叶羽，紫色中带着嫩绿，绿色中泛着血红，闪着醉人的油光。嫩绿紫红的香椿芽极其的美艳，远远望去很像一簇簇娇艳的花朵。我国栽种香椿的历史有2300年之久，宋代诗人苏轼在《春菜》中写道“岂如吾蜀富冬蔬，霜叶露牙寒更茁”就是对香椿绝美的赞赏。离开故乡二十余年了，有关故乡的记忆逐渐飘渺，唯有香椿却还是那样的清晰难忘。母亲采摘香椿很有办法，用粗铁丝做一个弯弯的钩子，或一把别致的小弯刀，绑在长长的杆子上，只需站在树下，抬头瞅准椿芽，把钩子伸向椿芽根部套稳一拉，只听“咔”的一声就断了下来，随之落到地上。我拿着篮子跟在母亲身后捡拾掉下来的香椿芽，不一会儿就可满载而归了。拿着芳香四溢的香椿一路急匆匆地赶往家中，用玉米棒子的薄皮把香椿芽扎成小捆，就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了，这样可以换回一点零花钱补贴家用。
母亲用山泉水把香椿芽洗净，放到开水锅里稍微煮一下，但要把握好火候，时间一长，香椿芽就会变得软绵，也失去了原有的清香；时间短了香椿芽生硬，口感不好。捞出来沥干后切碎，洒上咸盐、放上香油、蒜泥、葱花、花椒粉、老陈醋等佐料，搅拌起来就可以吃了，凉拌香椿吃起来脆生生的，满口清香。香椿芽还有好多种吃法，切成碎末炒鸡蛋，拌豆腐都是一盘很好的特色菜，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还有一种吃法是我们当地特有的——“香椿芽炒地软菜”，春天里草滩上地软菜悄悄地绽放开墨绿色的花朵，薄薄的、油油的，像黑珍珠一样撒落在草丛中，煞是耀眼。捡回的地软菜除沙土和杂草，用水浸泡漂洗干净，地软菜和香椿芽炒起来那叫一个绝配，色香味俱全。地软颜色深黑，香椿翠绿鲜嫩，看着就让人眼馋。地软吃起来嫩滑爽口，香椿吃起来满嘴清香，那个味道真是没法说，一下子就渗到了人的心底，让人回味悠长。春天新鲜蔬菜很少，除了韭菜和菠菜再没有别的，只要有香椿，庄户人家可以调剂出很多种饭菜，餐桌上自然也就丰富了许多，它是上天赐给故乡的一种美食。香椿芽也可以当作佐料调味，把香椿芽切成碎末，洒在出锅的面条里，立即散发出一种特有的清香，吃起来让人心旷神怡。香椿芽还可以包饺子、包包子。稍微煮一煮晾干后加盐揉搓，储存在罐子里保存起来，在以后的日子里，全家人就可以吃到鲜美的香椿芽了，这也是赠送亲友的好东西。
香椿芽，苦苦菜一时半会吃不完还可以储存在水缸里腌制起来，再压上结实硕大的一块椭圆形石头，“糠菜半年粮”，曾几何时，故乡发生了严重的自然灾害，随之发生了可怕的粮荒，“男人跑口外，女人挖野菜”，当年女人们挖的就是苦苦菜、香椿芽、灰灰菜等诸多野菜。在饥荒的年景里，野菜成为了人们的救命菜。人们靠吃野菜挣扎着活命，最后渡过难关。由此使我联想到在苦难深重的岁月里，在青黄不接的时光里，在中国广袤的大地上，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淳朴善良的野菜曾经救过多少人的命，野菜作为天下穷人死亡线上的最后一道不是口粮胜似口粮的“救命菜”普施众生，济难救命，何种植物能比得上它的功德呢？在我的少年时代，由于交通不便，加之物质匮乏，夏秋两季还可以吃到菠菜、豆角、黄瓜等蔬菜，可到了冬春季节青黄不接，吃不上任何蔬菜，普通的野菜就成了一日三餐下饭的主要菜肴，伴随着乡亲们清苦的岁月前行。人们要为生活在这样一个富足的年代而高兴，我们不应该珍惜这个伟大的时代吗？
香香野菜，悠悠我心。多年以后，父亲来到城里，给我带了母亲腌制的野菜，可能是怕洒出来，母亲用塑料纸封了一层又一层，拧的扎扎实实。看到它们的一霎那就陶醉在故乡浓浓的乡土气息里，想起母亲含辛茹苦的身影，鼻子一酸，一阵内疚自然而然而出。打开瓶盖，一股清新的香味飘了出来，我又沉浸在家乡一种久违的、熟悉的芬芳中。清爽可口的野菜，放在嘴里香脆爽口，一时间竟胃口大开。面对这五光十色、色彩缤纷的家乡野菜，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故乡，母亲是如何在春回大地的季节里，佝偻着身子在地里挖野菜。又是在深秋冰冷的河水里洗净，又一刀刀切好、煮好……想着想着，一种莫名的感动油然而生，血液也渐渐的热了起来，眼眶也莫名的湿润了，这些家乡菜都凝聚着母亲的心血、都浸透着母亲的汗水、都饱含着母亲的艰辛，都汇聚着深深的母爱……
小小野菜，浓浓亲情。是啊！今天生活好了，人们不再为食物发愁了，但父老乡亲们对野菜有着深厚的感情，对野菜的渴求依然不变。每到春天照例会走向田野采摘各种野菜，这并不仅仅是为了单纯的收获，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寻找与发现、享受快乐的过程。更是乡土情怀的一种自由释放，也是对大地母亲的一次感恩和应尽的孝道。是一种寻找的过程，一种发现的喜悦，一种采摘的感觉，一种劳动的收获，一种回归自然的享受，一种怀旧情怀的释放，一种绿色情结的陶醉，一种艰苦朴素的传承。
呵！生长在家乡田野里的野菜，历经时光洗礼，雨露滋润，飘荡着亲情的味道，历史的沧桑和岁月的沉淀。苦中有甜，甜中带苦。它是世界上最纯的绿色食品，是大自然给予故乡的恩赐，它自然生长，繁衍不息，要求于人甚少，给予人甚多，它们是真正的自然之子。故乡的野菜劳苦功高，曾填充过乡亲们饥饿的肠胃，是饥肠辘辘时珍贵如油的及时雨；是艰难时代缕缕爱的奉献；故乡的野菜伴随着我走过金色童年和青涩少年；故乡的野菜让我泛起一丝丝对母亲的思念，辗转在流年里成为永远的记忆。
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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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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