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失尊严的乞讨者

 

美国也有乞丐吗？ 有。但美国的乞丐不易为外来者所发现，即便你去到乞丐集聚的地方，如果没有看见他们行乞或遭遇行乞者的纠缠，恐怕还是不会相信这个富裕之邦，真的会有这样的阶层存在。

在美国，乞丐也有不同吗？是这样。尽管本质上都是向别人讨要过活，但美国的乞丐，衣着外表，乞讨方式，与人态度，等等，同别的国家的乞讨者相比，确实有所差别。从他们的表情看，美国的乞讨者，日子过得不错，活得似乎多少有几分尊严。

美国的乞讨者主要聚集在大中城市，特别是纽约、芝加哥以及其它人口密集的一些地方。他们的衣着外表跟普通的城市居民没有两样，有的乞丐穿着甚至比普通的美国人还好。身体也不错，一个个长得胖胖的，面无愁容，一身潇洒，外来者真还难得认出他们是干什么的？只有当他们着装上岗的时候，这才显露出其人其行的庐山真面目和超凡脱俗的本事。

笔者在纽约曼哈顿炮台码头候船时，看见几位黑人行乞者，向排在队列的人群讨要钱币时的情景，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只见他们身着印花短袖衫，头上歪戴一顶花小帽，手持六弦琴，各自分地段立于人群之中，边弹琴边说唱。当白人从面前走过时，就唱英语歌；如果是面对西班牙人就唱拉丁语歌；见了中国人就唱中国歌曲。《我爱你，中国》《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都唱得有板有眼。当我们从一个歌者面前走过时，他唱的是“我爱你中国……”“好一朵茉莉花……”虽然投币者不多，但他们毫不灰心冷意，每个人都信心百倍地一个劲地唱个不停。我们游完女神像、移民岛回到炮台公园休息时，又看见另一伙乞讨者在公园里进行歌舞和魔术表演，也是黑人。这个公园里，还有白人和黄种人通过变戏法、替人画像、算命之类的方式，向行人讨要钱财。

美国的乞讨者多活动于车站码头和大型餐馆等地。他们在行乞时，除了通过一定的方式和办法，向别人讨得钱财。也有理直气壮向对方硬要强讨的。笔者在报纸上读到一篇题为《纽约一日》的文章，写康州几个华人青年演员去纽约百老汇看演出前，两次遭遇强行乞讨的情形。第一次是在餐馆里。他们正在用餐时，其中一个小伙子身旁忽然出现一个黑人老者，向他伸手要什么。小伙子以为是要吃的，顺手递给他一只小鸡腿。老人摆手不接。小伙子换一只大的给他，老人还是不肯要。同桌的作者会意了，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美元递过去，老人面无表情地收下了。但是他仍然没有离开，眼睛反而转向盘子里的鸡腿。给他一只不要，两只也不要，直到盘子里的三只鸡腿全赠送给了他，这才算了结。华人青年接着的一次遭遇，发生在地铁口子。这次他们遇上的是一位弹琴讨要的行乞者。这位乞讨者的态度跟餐馆里的老人是一样的，只要他高兴把手伸向谁，谁就得对他有所表示，否则决不罢休。

美国的乞讨者，不像上海、南京等城市的叫花子，不装愁叫苦，没有哭哭啼啼，听不到“可怜”二字和对年青人叫“叔叔、姑姑”的低声贱语，也难见花样百出的欺骗性乞讨行为。真可谓不卑不亢，文明行乞了。

据了解，美国的乞丐多数原非真正穷人。他们中除部分生活无着的贫困者，更多的则是来自流浪者群。美国的流浪者并不全是无家可归的人,其中有许多低收入的人群,各自面临着不同的问题:有的因身残无法正常就业,除了吃救济还可流浪出来另吃有关的福利；有的因为曾经吸毒，失去家庭和希望,流落在外或一人独居；有的曾经入狱难以找回体面,失掉信用找不到工作,飘流在外；还有一些偷渡者没有身份,一时无法就业，不得不加入流浪者群，等等。

美国社会对流浪者有各种慈善性福利。所有流浪者都可去吃这种社会福利。这些人，一时间如果无流浪者福利可吃，就只有暂时转向乞讨过活了。乞讨可能只是他们生活来源的一部分，一有机会又可能再回到流浪者队伍中去吃原先的流浪者福利。所以，他们也就不必低三下四向别人告矮，而有失尊严。

美国的乞讨者黑、白、黄各个种族的人都有。跟别的国家的叫花子相比，美国的乞讨者似乎高人一等。这些洋叫花子，活得似乎倒真的有几分幸福，同时活得也有他们自己的一份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