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笼  （非马）

打开

 鸟笼的

门

让鸟飞

走

把自由

还给

鸟

笼

最初品读时，觉得十分新奇。短小的诗，却令人意味深长。前半句，人之常情，后半句，眼前一亮。还给鸟笼？为何是鸟笼而不是鸟？乍一看很奇怪，但细细品来，也不失深意。鸟和鸟笼似乎是对立的，鸟笼将鸟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而鸟又想冲出鸟笼，但被束缚的，除了鸟，鸟笼何止不是呢？鸟和鸟笼，一动一静，似乎鸟才是渴望自由的，但这是一个辩证的思维，鸟笼为何会出现？是人。是人为了欣赏、玩弄鸟而制造出来的。诗中将鸟笼拟人化，使诗具有哲学内涵。为此特作一短篇小说。

一片天空，半片忧伤。

 一个秋季，半缕晨曦。

我是一根竹子，一根清脆挺拔的竹子。每天我的朋友都会唱着轻快的歌儿在我头顶盘旋，为我撷来一朵花，一滴露，一片天空。她有轻柔秀丽的羽毛，如天边流云；小巧的嘴巴，如精致的乐器；动人的歌声，如天籁之音。是的，她是一只鸟，一只陪伴我成长的鸟。

 一轮四季，半轮新月。秋风微漾，林间婆娑。

 此起彼伏的声音，不绝于耳。什么声音？为什么我的身体在晃？那人在干嘛？诶，我怎么动了，诶诶，他要把我带去哪里，啊，谁来帮帮我？新月周边的阴云逐渐散去，月光越发明亮，冷漠地洒落在我的身上。

黑夜离去，白昼降临。眼前的小木屋取代了先前的树林。那人想对我做什么呢？咦，他在磨刀诶。他向我走过来了，他把我劈开了，不，不要！

看着自己的身躯被分成许多块，心中挺不是滋味。我眼看着他把我编织成一个笼子，没错，一个笼子。我不想做笼子，我不想束缚别人。我想念以前沐浴晨曦，耳边萦绕着歌声的日子。

一个星期后，我被带到了一个城市，一个陌生的城市。这里的行道树孤零零的，竖立在路的两边，我看着灰尘四起，落下，起，落。我现在还是空空的，但，心中坦荡荡的。接着，我被带到一间医院，一间安静，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院。一位头发苍白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吸着氧，看着很虚弱。他双眸紧闭着，皱纹爬满了脸。旁边的桌上摆满了花、补品。

几个钟头过后，老人醒了。只见身旁的男人连忙起身，说道：“爸，你醒啦。”老人微微点了点头。“我明天给你买只鸟来陪你，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养鸟吗，笼子我已经买好了，你要画眉还是鹦鹉？算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吧。爸，我等会还有急事，有事就找护士，我刚给你买了燕窝，放桌上了，你要吃随便拿。”老人的儿子说完便转身走了。一件偌大的病房，只剩下老人呆滞而无奈的凝视和未开封的补品。清风吹拂着帘子，耳边是谁在哭泣？

老人的儿子从小就没了娘，老人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长大，送进了大学。而自己依旧生活在农村里。几个星期前，老人出事了，儿子连忙把老人接近城里的大医院。但儿子忙啊，一天见面的时间寥寥无几。城市不比农村，没有熟人，也没有种在地里的花花草草，都是盆景和花市上买来的鲜花。

翌日，儿子带来了一只鸟。我看着眼熟。这不是，不是我的朋友吗？她看起来憔悴了几分。她的羽毛不似往日的秀丽，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亲爱的朋友，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那个树林里的青竹啊，可如今，我，我竟变成了一个鸟笼！窗外逐渐下起了小雨，乌云遮住了阳光，老人止不住地咳嗽，我的心止不住地滴血。

往后的几日，鸟儿被迫在笼里歌唱，老人却依旧笑不起来。老人的病情愈发严重，但儿子依旧很难抽出时间。

窗外艳阳高照，云淡风轻，但病房里，老人就要不行了。儿子在老人跟前跪着，泪盈满眶。鸟儿不知为什么，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老人断断续续地说：“我就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那只鸟也放了吧，也怪可怜的，我在病房里，她在笼子里，都不好受。”

鸟儿终究飞走了，就算她不曾认出我，但我心无憾。被遗弃的我，在土中腐败。但回归自然了啊，我又可以过上以前沐浴晨曦，耳边萦绕着歌声的日子。天空中的鸟儿依旧盘旋歌唱，虽然我与她们的距离远了，但是作为一只鸟笼的我，却终获得自由的天地。如果还有来生，我愿做一根竹，闲看天上云卷云舒，倾听花开的声音。

后记：第一次尝试着写小说，心中还是十分忐忑。不敢说真的读懂了非马的《鸟笼》，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我在小说中赋予鸟笼人格化，又设置了它是竹子的前提，不知是否合适？

【推荐语】不同于大多数人看到鸟笼就想起“被关住的鸟儿”，作者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了“笼”上，从诗人的角度仔细描写了“笼”:笼的材质，笼的想法，笼的结局……某种程度上作者读懂了诗人。（公子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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