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那片土地

有篇文章曾说过的快乐曲线：人在童年和老年时候都比较快乐，45岁左右，快乐指数跌到最低点。文章解释说，中年人会突然发现青春不再，而自己梦想的事情还没有完成，这样的沮丧感会持续近10年。嘿嘿，幸好我们现在正年轻，离45岁还有一段距离呢。还有我们都是乐观的个性，所以我相信我们都是会调节自己情绪的人。

快乐与财富、教育、婚姻状况等诸多事情无关。

前些天，和一些儿时伙伴回到我们的老家，寻找过去生活的痕迹。那里三面环山，一大早我们就去爬山，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走着以前走过的路，仿佛都回到了童年的好时光。看到野花兴奋不已，用野花和树枝编成美丽的花环，戴在头上臭美。那一刻，时光倒流，心情异常轻松、快乐。看到我们小时候的校园，我们又都回想起了很遥远的事情，仿若隔世。

那是上个世纪80年代初，是这个学校最红火的时候，现在学校已被撤并。当时，我们生活的环境地处半山区，有着自己的小社会，有子弟校和医院等。相信每个曾经在那里上过学的，现在都会把它当成梦中的桃花源。学校在两座山之间，学校操场的前面有一小块草地，草地的前边有条小河，小河流水潺潺。当然，现在由于自然环境的变化、人为等原因，小河早已断流。小河的前边是座小山，夏天的时候小河里会有小鱼和很多很多的小蝌蚪，小山上会长满各种漂亮的野花，秋天的时候山上会有桑椹、脱笆等好吃的野果。

记得小时候炎热的夏日，这些不知疲倦的孩子在家吃过午饭就往学校飞奔，目的就是为了早点回去玩耍。在操场上总能见到男孩子用树条抽打在学校前边的草地上抓到的小蛇，我们这些小女孩因为抢不着单杠玩，就找几个要好的伙伴去南山采花，下午教室里的窗台上就会插着些颜色艳丽的野花。有次，我们几个要好的伙伴在操场上看到南山有片漂亮的大黄花，就跑去采。正当我们都在那里聚精会神地采花时，突然出来个放牛的人，大声说：“小孩，这些都是我种的，别采啦。”说完，还哈哈大笑。我们都不理会，山上的花都是野花，哪有谁种的道理？我们每人采了一大把，拿到教室里，给它插到瓶子里，简陋的教室因为美丽的黄花添了不少色彩。

小时候的天是那么的蓝，小时候的水是那么的清。

大概我10岁那年，有个口号是“绿化甘肃”，每个学生在暑假开学必须得交草籽、松子等草木种子。开学前几天，我和两个邻居家的比我大3、4岁的女孩去了离家几里路的一座山采松子。山上松树长得很矮，正在那儿采的时候就下雨了，我只采到可怜的几个松塔，雨越下越大，在山上又无处避雨，商量一下还是回家吧。于是撒鸭子往家逃，我拿着妈妈当时最流行的布兜子，用这个布兜子档着脑袋一点也没有用，脑袋被雹子打得噼里啪啦地响，还拼命地撵着前边的两个女孩，生怕把我拉下让狼给我吃掉。那一带的几里路没有人家，狼经常在山上出没，尤其是下雨天。回到家布兜子的里外都弄上了松树油，我还担心妈妈打我，妈妈看了后只是心疼我说：“你这么小，和那些大孩子跑到那么远的山上，遇到危险可怎么办？”我小时候最怕我妈，妈妈对我和弟弟很严厉，听了这些与布兜子无关的话，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每个人都是开学要交草木种子，小时候都是怕老师怕得出奇的乖孩子，怕完不成老师的任务，在家哭哭唧唧的。老爸被磨得没办法，只好趁休息时候领我去上山摘松塔，不过那次也是个冒险的经历。老爸在树上摘松塔，摘后扔到地上，我在地下往筐里拣，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到松塔掉在地上发出的“扑扑”声。周围还有几个坟，我胆战心惊的，像个小偷似的一边拣一边四处贼溜溜地看，仿佛我们爷俩在偷这些大自然的礼物——松塔。我猛然抬头，看到几座坟之间的草丛里露出个脖子花溜溜的、头顶还长着冠子的东西，当时心想如果能逮只野鸡回家养着玩该有多好！于是大喊：“爸，快下来，有野鸡，就在那几个坟中间的草棵里。”爸爸赶忙下树，到处查看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又仔细地问我看到的情况，就对我说：“咱们走吧，这些松塔够了。”于是，我们爷俩翻山越岭回到家。

晚饭时候，爸爸对妈妈和我们说起这事，说：“哪里是什么野鸡，是野鸡脖子蛇！”这时候我才感到后怕，野鸡脖子蛇是一种很毒的蛇，难怪爸爸着急让我跟他回家，是怕我在树下遇到危险更大的事情。幸好是我当时发现了蛇而且大喊，蛇早就逃跑了，直到现在我还清晰记得那花溜溜的脖子。什么强大的动物，人类如果不先侵犯它，它是惧怕人类的，一般不会主动攻击。

而今，我们都已是成年人了，孩子都要到当初的我们的年龄了。回到了老家，又觉得和孩提时代一样变得纯真而不设防，心中充满兴奋、甜蜜、快乐、无忧无虑。我们走在童年走过的路上，一路欢声笑语。

走到人家的果园，偷着人家快要成熟的青杏，还小声地互相转达“偷来的好吃，市场卖的不香，有贼味的果子好吃”，如果有孩子在场，这真是一群教唆犯啊！

很多当年集体拥有的山现在都已卖给了个人，有些人买完山就不随便让人进入了。于是，我们就偷偷地进了一个外号叫“二八匣子”买的山。犹如当年的鬼子进村，刚开始我们都说“不要大声说话，以免人家知道会放狗进山”，万一放狗进山不知道和狗能不能赛跑得过，如跑不过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没有记性，采到了几种野菜，就忙不迭显示，大家还得互相看采的到底是野菜还是野草，一会儿又欢声笑语。

偶尔，不知谁的手机接到信息发出鸟鸣声，我们会抬头寻找天空是哪种鸟飞过，怎么声音这么好听。那一刻，真的回到了过去，忘记了还有能模拟鸟叫的东西，仿佛不知道有手机这种东西存在。不过，近几年的禁枪令和人们环保意识的增强，使山上又开始有各种各样的鸟儿和小野兽。这次没有看到野鸡，却听到了野鸡的“咕噜噜、咕噜噜”叫声。

上山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会走这么远，除了几个塑料袋什么都没拿。口渴了，就会找棵山葡萄秧，大家分着吃，根本就不想用什么洗，觉得大自然一切都是纯净的。这山葡萄秧是纯绿色食品，接着大自然的雨露，味道那个正啊……好在我们一直都没有遇到狗。

回来的路感觉很长，这犹如人的回忆，经历的时候感觉很短暂，事情结束后回味无穷。回来后我的心情一直很恬淡、平和，感觉穿越时空犹如神仙一样回到过从前。小时候的快乐可能就是欲望少一些，生活过得简单，如果现在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情去处理事情，估计快乐也不会远去的。

重回那片土地，有点回归精神家园的意味。有些事物在新陈代谢中消长，但定格在记忆中的往日情怀挥之不去，在新旧对比中更加清晰。有时间一定重回老家，再回到那里欣赏蓝天白云，品味青山绿水，让快乐重新萦绕在心间，让烦恼绝尘而去，在回忆中消释内心的紧张和生存的压力。

写于2008年6月19日。

作者：银子

◆银子：每个人都只有一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