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味道就是端午节的味道

又是一年端午时情浓粽飘香的时节，超市里、早市上到处都是卖粽子叶、江米、大枣、蜜枣及红小豆和芸豆的。

端午节始于春秋战国时期，最初是人们去病防疫的节日，后因爱国诗人屈原在这一天去世，便成了中国人民纪念屈原的传统节日。端午节家家户户都包粽子，粽子是一道时令小吃，更是中国文化的传承，亲朋好友、邻里之间还有送粽子的习俗。

前几天闺蜜王姐给我送来了十个大枣粽子，着实让我温暖了好几天。昨天晚上发小慧姐，也说要给我送粽子，并给我发过来一段小视频：

餐桌上是两个剥了粽叶的粽子，粘糯的江米里镶嵌了很多像红宝石一般的豆子。“玉梅！你看这豆多多，又面又香，特别好吃！明天我给你送粽子去啊！”只见她用勺子把粽子切成小块，又撒了些白糖……

“哇！馋死我了！看着就好吃。”我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

“叮咚！叮咚！”门玲响了，难道又有人给我送粽子了吗？妯娌金爱真的给我送来了十个漂亮的蜜枣粽子。金爱就住在我家楼下，她包的粽子跟买的一样，我这个妯娌啊比我强，心灵手巧，过日子是一把好手。老公在一旁调侃道：“懒人有懒福啊！不包粽子，照样可以吃到粽子，而且是三种风味。”我说：“还真是！3个各不相识的人，像商量好了一样。嗨！谁让我人缘好呢？”

一时间，我被浓浓的温情包裹着。妈妈不在了，我依然能吃到香甜的粽子。这些天，三种味道的粽子我一直在换着样吃，我细细地嚼，慢慢地品，仿佛在寻找一种味道——

对！一种妈妈的味道！

鼻子一阵阵地酸楚，泪水拌着糯米一同咽到了肚里。妈妈的味道再也找不回来了，她却永远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妈妈包的粽子的味道，就是端午节的味道。每年端午节前夕，妈妈便开始准备上好的大枣、粽叶和江米，妈妈包的粽子不但形状好看而且特别好吃，她每个粽子要放两个枣和一些葡萄干和花生豆，一包就是好几锅。

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看妈妈包粽子，偶尔也会学着包，可每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想想：哪里是在帮忙啊？其实是在捣乱，往往是米和水撒了一地。斗转星移，我们都渐渐成大，各自都成了家。我们每年依然能够吃上妈妈包的粽子，端午节回家吃粽子也是全家人团圆的日子，我们走的时候妈妈再给我们兄妹六个一家带上一份。说实在的，长大以后，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妈妈学习包粽子，因为我不想长大，我怕我学会了就吃不到妈妈包的粽子了。我也从来不敢想，妈妈有一天会永远离开我们。

有一年，我下班回家吃妈妈包的粽子，吃得急，一不小心枣核卡到嗓子眼了。我清楚地感觉到，枣核是横着卡在了我的喉咙里了，我含着眼泪跟妈妈比划着。可把妈妈吓坏了，她立刻给弟弟打电话：“快过来！你姐把枣核卡在嗓子眼了！看看这枣核有多尖多大，马上过来啊！”妈妈边打电话，边让电话那头的弟弟“看”她手里的枣核，生怕弟弟有一点耽搁。一个枣核被妈妈的食指和拇指用劲地掐住，仿佛这样能够缓解我的疼痛，仿佛枣核扎在她的心上，她喃喃地说：“都四十岁的人了，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下次我包粽子一定把枣核都抠出来……”

我被及时送到了医院，当时正是下班时间，急诊室的值班大夫正准备去吃饭，被我“逮”个正着。他立刻通知病房的大夫和护士，组织了一个临时抢救小组。我第一次躺在手术台上，无影灯照在我的脸上，我的眼前是几张晃动的口罩和几双凝神关注的眼睛。表麻后，准备给我下硬质食管镜。妈呀！这么粗的管子要插到我的喉咙里，要不是我嗓子疼，我真的差点就喊出声来了！由于我有颈椎病，后仰限制，给手术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主治医生说：“早知道你有颈椎病，今天晚上说什么也不敢盲目手术，太危险了！”接着他又说：“来！好好配合一下！”他让我的头使劲后仰，垂在手术台沿下，“妈呀！我的颈椎疼死了。”我在心里喊着。但是，我依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仰，努力配合手术顺利进行。后来我才知道，原则上讲：硬质食管镜是不能用于颈椎病患者的，管镜大而硬对患者刺激大，患者较为难受，大多数都在全麻下进行；而颈椎病患者，一般是在纤维食管镜下取异物。只是当时，医生看我年轻，情况紧急，也没有想到我会有颈椎病。

最后，不管怎么说，谢天谢地，枣核总算取出来了。不对！不是谢天谢地，我应该感谢省二院那天值班的医护人员，他们在五月端午节前夕的那个晚上，都是饿着肚子给我做的手术。

第二天早上，医生到病房查房，昨天晚上值班的那个医生说：“你看看病房里，老的老，小的小，就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把枣核往下咽呢？”说着，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枣核，“给！留作纪念吧，输几天液，消消炎就可以出院了。”

我说：“吞枣核的人多吗？”

他说：“这个病区大多数都是误食患者，在五月端午前后，老人和孩子把枣核卡在喉咙里的较为多见……”

我没等医生说完抢先说了一句：“像我这么年轻的较为少见！”

“哈哈！”

“哈哈！”把病房里的人全逗笑了。我没敢笑，喉咙被枣核划伤了。

有一个患者家属说：“真没想到你还会被枣核卡住？我还真没敢问你啥病？”

我摆了摆手说：“我也没想到。”

是的，生活就是这样，你永远想象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很有可能生活会给你开一个猝不及防的“大玩笑”，只有经历过那一刻，才恍然感到了恐惧。

然而，在2017年的9月1日的那个夏末，妈妈她老人家发生意外的时候，空荡荡的屋子碰巧没有一个人。我们都以为妈妈身体很好，她不会离开我们的，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让我们措手不及。

我清楚地记得枣核事件，发生在2000年的五月端午节的前夕，从那以后，无论是包粽子、熬粥、包豆包，只要是放枣，妈妈就一定把枣核都抠出来。她抠了整整十七年的枣核，直到她去世那天，她还跟我说：

“过两天咱们吃油炸糕，小豆准备好了，枣核我已经抠出来了。”

一个90岁的老妈，还是这样永远都是把儿女的安危记在心头。

 2019年6月6日晚。

作者：郭玉梅

◆郭玉梅：蔷薇花开情未了（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