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 钱
文 | 谢铭晏
小王是一个泥水匠，每年都会带老婆一起远赴东北打工。那几年东北大开发，他的工作也吃香，几年下来也攒了不少钱。看看家里住的矮小的瓦房，下雨时外面大雨，家里下小雨。于是算了算账，跟老婆商量着说做一栋小洋楼，估计钱也差不多。
夫妻俩商量好了说干就干，现在开始，做好了房子出门打工正好。第二天，他就跑村办公室，跑镇办公室的。找了一下熟人，一个星期地基就批下来了。接着就请工人，买材料那些。一切都进展得挺顺利，看了个吉日破土开工挖地基。十来天就盖第一层楼板了，半个月就盖第二层了。快要完工了，发觉钱不够，超出预算了。
小王拿着最后五千块钱唉声叹气的，急得在房间来回踱步。他老婆看到了问他怎么了？他把钱拿到老婆眼前说:“就这点钱了，明天把材料一买就没了……”说完了叹了口气。
“怎么超出预算了呢？”
“哎……”。
“那还差多少啊？”他老婆问他。
他说:“约么算了一下，估计还差一两万。”
“那么多啊？”
“是啊，还没封顶，还要粉墙……”
“这也不能就这样放着啊？要不去借？”他老婆提议道。
“哎！也只有如此了。”
小王不是一个喜欢欠债的人，本没打算借钱的。无奈物价上涨快，最近建材涨了不少，故此超出了预算。“可是找谁借呢？”想想自家的兄弟似乎没有一个借得出来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他老婆看了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说道:“找大表哥啊，你爸不是经常夸他那外甥吗？还经常给他送去一些土货。听说前几天他又谈妥一单大买卖，这点钱对他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顿了顿他老婆又接着说:“前两天还听隔壁的明德说，他在县城金店给他未来媳妇买首饰时，看到大表哥给他那小三买了个钻戒听说就两万多呢。”小王想了想点了点头，自己跟大表哥一直还是相处得不错的，小时候还经常玩在一起。只是近几年自己长期外出打工，大表哥也忙与生意来往少了些。竟一时没把他想到。找他借应该没什么问题，小王终于展开了眉头。
第二天一大早小王就坐公交车到县城，买了一些急需的建材先叫车送了回家。然后花了一两百块钱在超市买了一些水果就急匆匆的朝他大表哥家走去。
来到他大表哥家时都接近中午了。他掸了掸有些褶皱的衣服，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门开了，给他开门的是一个，身穿碎花睡衣烫着满头波浪卷，有些微胖，满脸油光的中年妇女。
这就是他的大表嫂了，小王很有礼貌的喊了一声表嫂。女人瞬间笑容绽开，边给小王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招呼小王进门，边朝里面喊着:“福贵，建明兄弟来了。”小王顺手把水果放在了鞋柜上，换了鞋。此时一个大腹便便，满面春光的中年男人笑着从里屋迎了出来，嘴上还说着:“什么风把建明兄弟吹来了”很热情的招呼小王坐到了沙发上，问长，问短的闲拉着家常。小王心里暖暖的，几年不见大表哥还是那么的热情，心想借钱应该不成问题。闲聊了一阵，小王慢慢把话题拉到了正题上。说他家里现在正在做房子，无奈物价上涨超出了预算，这次来是想……话还没说完，他大表哥把腿一拍说:“哎呀！你看我，见你来都高兴糊涂了，中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我都给忘了。”他看了看时间面容有些着急地说:“我得走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说完他站起身来看着他老婆说:“翠容，好好招待建明，”然后又很是歉意的跟小王说:“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得先走了，你一定要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啊”说完他就匆匆的去换鞋。小王也只得说:“没事，会议要紧，您去忙。”
他大表哥走后，表嫂就一个劲数着苦叫着穷，说哪里哪里投资多少不见收益，哪里哪里还有多少欠款收不回，为了生意周转又在银行贷了多少款……说得叫得比小王还穷还苦。小王也不再好意思开口说借钱的事了。起身告辞，表嫂还一个劲留他吃饭，小王哪里有心情吃饭，客气的谢过之后就离开了。
从他大表哥家出来小王满脸灰土，摸了摸口袋就只剩下十几块钱了。小王长长的叹着气，耸拉着肩膀朝车站走去。
“表哥，建明表哥”似乎有人在叫他。小王回头一看，是他二姑妈的小儿了，子峰挑着一对框篮正笑着朝他走来。小王勉强挤出笑容说到:“哟，子峰啊，真巧，你这是干嘛去了？”。“卖了一点土货。”说完他一只手拉着小王的胳膊说:“走走走，去我家坐坐，都多久没见面了，咋兄弟也好好叙叙。”小王不想去的，可见他表弟如此热情实在也不好推辞，本想着也给他孩子买点什么的，可摸摸口袋只有打消念头。
走了约么一二十分钟，来到了表弟家一个四间的瓦房。表弟媳妇见到小王也特别的热情，忙着招呼倒水的。子峰一边安排着自家媳妇杀鸡，一边从框篮里拿出才买回来的猪肉，忙乎着做饭，说要边吃边和小王聊。不到一个钟头一大桌菜摆上了桌。子峰给小王和自己倒了一杯酒，招呼着小王吃菜，喝酒，闲聊着，一直都是那么的热情，而小王一直也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
子峰也看了出来，关切的问到:“建明哥，你似乎有心事，出什么事了吗？”小王喝了一口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平时话不多的小王，一股脑把自己的难处说了出来。子峰看了一眼媳妇说:“去，把折子拿来，先给建明哥应应急。”不一会儿表弟媳从里屋拿出了一个存折，子峰接过递到小王面前说:“这里有三万块钱，你先拿着用。”小王知道子峰家也难，两口子就靠种点地过日子，存点钱更不容易，他家孩子也还小，本来也没想找他们借钱的。没想到他们还主动说借钱给他，小王感动得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说道:“我估计还只差两万……”话还没说完，子峰就说:“办大事钱还是充足一点比较好，你就放心拿着用吧”表弟媳也在一旁说着:“是啊，是啊，我们现在也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我们家田田也还小……”小王听了，舒开了眉头说:“好把，那就谢谢你们了”。说着向他们两口子敬了一杯酒说:“我一定尽快还给你们。”子峰两口子不约而同地说着:“不急不急……”
酒足饭饱后，小王揣着子峰两口子给的存折。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心里感慨万千……
一年后小王把钱如数还给了子峰他们，还另外给孩子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第二年还把子峰两口子子带出去打工。几年后小王当上了包工头也在城里买了房子。子峰两口子跟着小王外出打工也挣了不少钱，住上了小楼房。而他大表哥在一场金融危机，投资失利变得负债累累，城里的房子被银行抵押收回，农村的老家也不能回，债主跟着上门讨债。他实在没有办法求助到小王，小王念及亲情把乡下做的那套楼房借给他们住，还带着他大表哥外出谋生。他大表哥感激万分，小王总是说着，“人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看不到将来。亲人始终是亲人，打断骨头也还连着筋。今生能是亲人，来世还能不能相遇也说不准，能帮就帮一把。”
作者简介：谢铭晏，湖北孝感人，一个莲一样的女子，憧憬诗一般的生活，爱文学，爱诵读，希望可以找到真正的属于自己的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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