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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贵州独行记

好记信不如烂笔头。记得去过贵州,但忘记写过这篇游记,还登在《零距离》杂志上,15600字,蛮长的。那几年确实喜欢写,2015年以后就没劲道了。 

2012年9月中旬,独行贵州,月初就做好了功课,预订了无锡来回贵阳的机票。此次背包出游共7天,在贵州的食宿行,全部根据实际情况当场决定。游览景点:黄果树瀑布,兴义马岭河、万峰林,西江千户苗寨。

    D1无锡——贵阳

    难得台风给久旱的贵州带来了豪雨,但让降落的我大吃一惊。贵阳机场大巴在出口外,票价10元,终点在遵义路、青云路口的民航售票处,近火车站。

从机场到市区一路瓢泼大雨,大家无心观赏高原景色。看天气预报,贵州今后三天还是大雨。经过商量,决定倒走原定行程,即:贵阳→凯里→兴义→黄果树→贵阳。网上说,暴雨后的黄果树瀑布会黄汤滚滚,而且景区山道湿滑,为了安全,还是把最好的风景留到最后吧。脱袜子、换凉鞋、挽裤腿、撑雨伞,从民航售票处走到宾馆,后背衣服几乎湿透,还好背包防水。计划行程中要乘火车,因此住宿预订在民航售票处和火车站中间,两边都只需步行十多分钟。

贵阳到凯里约200公里,但贵州山高路险,冒雨坐长途汽车不太放心,还是火车安全些。过遵义路、解放路口天桥向北走,马路边有很多大巴揽客,去遵义、安顺的车最多。贵阳火车站在改造,售票、候车都在临时大棚中。车站广场周围,除了正常的旅客和车辆,更有黑车、小贩熙熙攘攘,场面虽然混乱,但是没有城管、也没有堵车。

我认为旅行的乐趣不仅仅在风景,能体验到当地的风土人情,更有意义。而自助旅行,与当地人零距离接触的机会就多。贵州是内陆省份,经济不及沿海,因此外出打工的人很多。偏巧又恰逢开学前,排队买票的近一半是学生,很多学生都没有家长护送。挤在人群中听听、看看,我觉得贵州、云南方言基本差不多,蛮有意思。

售票窗口扩音器里一片嘈杂声,湛江、杭州……卖出的几乎都是硬座票。一名身高约一米五的少数民族女孩,拿着天津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买硬座半票到天津西。她要坐38个小时火车,我佩服不已。还有一位送儿子去上学的父亲,他那破荷包里的钱,估计连交学费都不够,父子俩所带的行李也很少。几天后有一则新闻,“贵州老人送孙子西安上学,因家贫沿铁路走回贵阳”。轮到我,第二天的T88次没有座票,当机立断买K112次车票、28.5元,9:46贵阳发车、12:13到凯里。问:“能不能买后天从凯里到安顺的票”;答:“可以,但要加5元钱订票费”。赶紧买票,K109次、43.5元,10:17凯里发车、14:16到安顺,竟然还是座票。

    离开售票大棚,雨势渐小,就在车站广场坐1路公交车去黔灵山公园,下车向北不远就是公园南大门,门票5元。黔灵山素有“黔南第一山”之誉,进公园,见古木参天,雨后空气特别清新、凉意袭人,只是猴群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穿过三岭湾步行隧道到黔灵湖边,眼前豁然开朗,周围山顶上云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看见许多当地老人,用各种容器到公园深处取泉水。本想跟进去一探究竟,但天色已晚,只能返回。

    打的到合群路夜市吃晚饭,贵阳出租车很多、很方便。夜市就是成片大排档,每晚7点出摊,貌似烧烤为主,整条街都弥漫着呛人的烟熏和辣味,再加上店家食客的嘈杂声,马路两边的住户深受其扰。网上对合群路的评价好坏都有,但既然来了就要尝试。

    顺着夜市溜了个来回,感觉都差不多,最后被张胖子老板招呼了进去。点了招牌“留一手烤鱼”,还有些小菜。伙计从水箱里捞了一条又一条,有草鱼有鲇鱼,都嫌大,好不容易挑到条4斤的,实际上有小一点的鱼,但伙计就是不捞给你看,鱼越大钱赚得越多,这个生意门槛全国通行。一刻钟后菜上齐,烤鱼的做法是先烹制好,再盛在不锈钢盆里,架在卡式炉上干煸。烤鱼的味道闻起来很香,但又咸又辣,不吃辣的朋友到此一餐足矣。

    合群路坐20路公交车到展览馆下,走回宾馆休息。

D2贵阳——凯里——西江千户苗寨

    在遵义路、解放路口西北角的“尝回头”羊肉粉店解决早饭,昨天发现这家小店的,生意兴隆,食客都是当地人。大碗、加肉、加杂只要17元,吃得酣畅淋漓,汤鲜味美,胜过藏书羊肉百倍。外出旅游都希望品尝当地美食,但很多只会从别人的游记攻略中寻找网红店,却忽视了最好的美食向导,那就是当地人。只要勤观察、细搜索,就会有新发现。

    走进火车站,K112次车已经开始检票,从候车室到火车走了好远一段路。没想到这趟贵阳始发开往上海南的列车上,还有很多人是站着的。火车开得很慢,数不清钻了多少隧道,手机信号基本不正常。车窗外,传说中的贵州,“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青山绿水笼罩在雨雾中。

    列车准点到达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首府凯里市。下车、撑伞、出站,湿漉漉地挤上1路公交车。司机的车技超好,一路上坡、满车人东摇西晃,凯里客车站(凯运司)很快就到了。肚子有点饿,先在车站旁吃了碗牛肉面。没想到贵州的牛羊肉和内蒙、新疆相比毫不逊色,而且因为偏辣,口感更加鲜美。

    凯里汽车站有点破旧,到西江千户苗寨只有中巴车,票价13.5元。在候车室等了好久也不见喊检票,就自己走进停车场,找到去西江的中巴车,差不多已经客满,入乡随俗,此地不对号、有空位就坐。最雷人的是,车内过道上堆满了食品箱,估计是西江小店老板来进货。我好不容易盘腿坐下,大背包只能搁在米花糖包上,主人还客气地连声说“没关系”。凯里到西江车程1小时,沿途的山不太高、路不太险,中巴车摇摇晃晃,我竟然睡着了。

    西江千户苗寨由十余个依山而建的自然村寨相连成片,是目前中国最大的苗族聚居村寨,是保存苗族“原始生态”文化最完整的地方。这里依山就势营造吊脚楼的历史已有数千年。西江千户苗寨景区入口设在寨子北面2公里处,此地周围群山环抱,想逃票有相当的难度,因此自助游客千万不能相信网上所谓的省钱攻略。

    景区入口广场北侧,有长廊通向停车场和服务区。因为下雨,几十位中老年苗民在长廊内列队迎客。女人银饰盛装,一左一右扭摆;男人皂衣斗笠,吹着悠扬芦笙;还有一位白髯老者,一袭青蓝大褂,向游客敬酒致意。西江千户苗寨门票100元;电瓶观光车票20元,能乘坐4次,景区入口到寨门24小时运营,一号风雨桥(最里面那座)到山顶观景台8:00—24:00。游客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很热情,有问必答。

    坐观光车到寨门,走进去就是西江古街,两侧店铺林立,商业化氛围较浓。右侧溪流上有一座风雨桥,对照地图,从里到外应该是五号风雨桥。走到岔路口,就能看见两侧山坡上的吊脚楼层层叠叠,到处是客栈招牌。网上说西江客栈的条件都不太好,觉得在苗寨只呆一个晚上,没必要为了看风景住得太高,安全、卫生、进出方便就行。随便看过几家后,就在新开的某商务宾馆住下,标间180元。

    西江千户苗寨的推荐景点有,古街、风雨桥、山顶俯瞰。西江古街,据我观察应该是仿古一条街,因为两边有太多的新建木楼或砖楼,基本都是为旅游服务的客栈、餐馆和工艺品商店,甚至还有像丽江那样的酒吧、歌厅、户外和淘碟店。但我感觉,无论是历史底蕴、地理位置,还是新生代的小资文化,西江仅能模仿丽江。

    想钻进街边小巷,探访原汁原味的苗寨木屋。但走进去没几步,我就退了回来,一是地面湿滑且污秽不堪,二是霉味扑鼻。苗寨吊脚楼依山而建、密密麻麻,因此过道狭窄、通风条件比较差。山间河谷湿度又高,再遇连日阴雨,就和江南梅雨季节的棚户区差不多了,不适宜人居。

    古街东端就是一号风雨桥,桥名仨字一个都不认识,环顾四周也没发现介绍。这时,一辆观光车从我身边驶过桥去,接着一辆小轿车从桥对面开过来,风雨桥竟然能承载汽车?等过桥后我才发现,原来这桥是新建的,桥梁本体是混凝土,桥上廊棚是木材瓦片。据史料记载,风雨桥是苗、侗等少数民族村寨的重要建筑之一,作用一是与风水有关,二是出行方便,三是避雨休憩。传统的风雨桥都是木质结构,匠人建桥技艺高超到不用一根铁钉,全部凿榫衔接,且结构精密、非常坚固。近年来,西江为了发展旅游,建起了新桥。于是,游客就再也看不到一座古桥,我感觉有点失望。

    风雨桥左侧山坡上,几座新楼正在建造中,看样子也是商业用房。东面是大片稻田,绿色一直绵延到远处小山上的层层梯田,一群白鹭盘旋其间。阵雨间歇,山间云雾缭绕,空气清新,让人流连。可惜,片刻宁静马上被观光车喇叭声打断了,这里是观光车停靠点。

    上观光车,五六分钟就到达山顶观景台。远远望过去,对面两座低矮山头,数不清的木楼层层叠叠。灰黑色的瓦顶占据了大部分面积,赭褐色的木板明暗交错,白水河弯弯的穿寨而过。可惜天公不作美,要是有蓝天白云,我眼前就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往山脚下看,我发现直接走下去就是四号风雨桥,过桥就是民族歌舞表演场。看时间,17:30的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赶紧顺小路走下山。山路曲折蜿蜒。经过的木楼几乎都是苗家乐和客栈,有些还没有完工。穿行在吊脚楼间,我发现这种建筑虽然看上去上实下虚、有点头重脚轻,但各种木质构件相互牵连、组成多重结构的空间体系,重心又落在房后的岩体上,因此木楼非常坚固。

    刚踏上风雨桥,远处就传来铿锵的鼓乐声,演出开始了。桥北堍有块大石头,上面刻有余秋雨写的“以美丽回答一切”,西江怎么请到这位大湿捧场,有没有效果不好说。

    走进表演场,盛装的苗女主持人在介绍用树叶辅助的口技表演。然后是根据苗族长街宴改编的敬酒舞,很有特色的群舞。舞毕,男女演员在长桌边坐定,主持人邀请三位游客上台参与,模仿演员们的敬酒动作。去少数民族地区旅游都会遇到此类活动,有兴趣的话就脸皮一厚上去玩玩,最多动作难看引发哄堂大笑。但是,不会喝酒的人千万别上去,因为玩到最后都会被灌酒,用杯、用碗、用牛角装的白酒。我在希拉穆仁草原就被灌过三银碗,尊重蒙古安达,不喝不行。接下去是二十几个八十岁左右的老人表演古苗歌,唱的内容一个字也没听懂,只是觉得他们的衣饰和表情有点渗人。在欢快的芦笙舞、板凳舞之后,表演场内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演员、观众都拥到场中央,挤成一团绕圈、尽情舞动,如果是夜晚围着篝火就更有趣了。

    沿白水河向东走,路边的大型建筑都是新建的,规模化、标准化,但就是忽略了民族和历史的细节。替代乡土风情和真实生活的是舞台演绎式的填鸭文化,这是现在流行的“以现代娱乐装点传统文化”的做法,让人在享受过一场盛宴后,却难觅真味。

    小雨蒙蒙中,我近距离仔细观察了一、二、三号风雨桥弓形的桥身,竟然是双曲拱桥,1964年始创于江苏无锡的一种新型拱桥,特点是省材、坚固,文革时期在全国大量建造。顺着古街慢慢往回走,在岔道口旁的饭店解决了晚饭。不评论物价,饭菜质量还行,特别是鼓藏肉(白切猪肉)很好吃,有点像小时候的猪肉味道。

    回到住处歇了会儿,再出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过四号风雨桥,从刚才下山的小路直接走上山顶观景台。路面湿滑,还好我带着电筒。山不高,但爬到山顶也气喘吁吁了,停步小憩,我仰望星空,电筒强光刺破夜色,照得很远、很远。第二次上观景台,我相信了,夜里的西江比白天更有活力,也更吵闹。

    灯火点亮了对面两座山头,但那不是寨民家中的灯火,而是挂在每家屋檐下的马灯状吊灯,据说有四千多盏,据说都使用了节能灯。在嘈杂的乐声中远眺这个隐藏在深山中的中国最大的苗寨,我看到河流两岸忽明忽暗的红灯笼,和在夜色中舒展延伸的灯火,以及被迷蒙的烟雨包裹得宛如仙境的木楼群。感觉有点怪异,我仿佛置身于灯火辉煌的大都市,类似在东方明珠上远眺申城夜景。

    坐观光车下山到一号风雨桥,我第三次走过西江古街。慕名而来是为了体验偏远的宁静,但我没想到,这里依然是一片喧嚣和繁华。同在一片蓝天下,大家都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谁也不能命令偏远地区永远贫穷落后。但是,急功近利造成过度商业化,使西江苗寨渐渐失去了独有的魅力。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是外来游客、是西江村民,是旅游需求、是发展经济……反正,是你、是我。

D3凯里——安顺——兴义

    一夜酣眠,早早起床。走到岔路口,那里有几个早点摊,还有揽客的出租车和面的。昨天来时问过中巴司机,从西江到凯里早班车大约上午八点,在景区外停车场上车,但具体发车时间要根据乘客情况。出门在外,最怕因为而迟到打乱行程。于是就联系好包车,150元到凯里,西江统一价,基本没有商量余地。

    坐在白水河边,听着哗啦啦的流水,看着晨雾中的风雨桥,吃着热乎乎的豆浆油条。时间还早,又在西江古街上转了半圈,看当地人卖菜。地域差别,很多蔬菜品种我从来没见过,也不好意思去问。有个很屠夫相的汉子推了辆板车,车上两片半扇猪膘肥肉厚,应该是没喂过瘦肉精的猪,可能是鼓藏肉的原料。回住处,背起行囊,退房,上车,再见了,西江。

    小车飞奔在盘山路上,一路大雨,有些路段积水严重,陌生之地有点紧张。(偶遇法国自助游姑娘没写)八点半到达凯里火车站,进站时发现,车站顶上的地名标志缺了个“里”字。候车室不大、很旧,像三十年前的常熟长途汽车站,坐下,有点昏昏欲睡。列车晚点一刻钟,性急的人早早排起了长队,我等到检票口铁门打开才站起身来。又在站台上等了会儿火车才进站,铁道边不是看风景的好地方,一股冲鼻的腥臊味。对面铁轨上有一列短途车在等待,是现在很少见的绿皮车,车厢里挤满了旅客。

    K109次是武昌到昆明的过路车,挤进车厢才发现过道里已经站了很多人。幸好,我拿的是有座票,火车不是中巴车,对号入座有规矩。现在的铁路售票系统电脑联网,只要出现空座就会发售,而不是照顾已经在车上持的无座票的旅客,但是有座、无座的票价相同,好像有点不公平。

    近些年出远门,除了去北京坐高铁,其他地方都是直飞,还有过几次超长途汽车的经历(昆明到腾冲10小时),就是没有坐过普通火车。这次机会难得,一定要全方位了解贵州,因此并不是怕雨天路滑才坐火车。这两次火车之旅,我听到、看到了很多,总体感觉贵州民风纯朴,幸福感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要比沿海发达地区的人强。遇到几个外出打工的,挣钱后回家造了房子,送孩子上了大专,基本上是我们在问、他们在答。从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中,能看到自豪和满足,而没有一丝自卑或妒忌。他们能看出我们的条件,其中一个是在南通某公司当项目经理,对长三角地区相当熟悉。但是,他们绝对不像某些常熟人,只要你的车子房子票子胜过他,就恨不得灭了你。同在一节车厢,愉快的交流冲淡了旅途的无聊,最有趣的是我看到了一位奇怪的老先生。

    车厢的一端是厕所和洗漱池,另一端是配电柜和列车员室,配电柜宽约一米、缩进过道一尺。我上车时就看见一位七十来岁的老先生(戴眼镜,留长须,模样仙风道骨),身下垫着几张报纸、头枕着行李包,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配电柜前。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上车的,他的衣着和随身物品虽然旧,但很整齐。从凯里到贵阳的两个半小时里,我经常在看他,不管身边多么嘈杂,甚至有人不小心踩到他,老先生就是一动也不动。车到贵阳站,我原以为车上会空一点,没想到上车的人比下车的人多很多,车厢里马上就塞满了。这时候,又走进来一位老先生,地上躺的那位突然睁开眼、支起身,让出一半空隙给新来的。于是,两位老人就背靠车厢、四条腿交错着,旁若无人地交谈了起来。俩人的气质和装束差不多,但肯定不认识或事先约好。

    下午两点四十, 火车到达安顺,这个地名在电影《四渡赤水》中听说过。加快脚步出站,穿过站前广场,跳上一辆正在发动的1路公交车。很近,两站路就到安顺客车南站,一溜小跑冲到售票窗口,买到了3点钟往兴义的班车。这里比较人性化,没有盯着要安检行包,去了趟厕所上车刚坐定,车就开了。问司机几点能到兴义,回答“七点”。安顺到兴义约240公里,看地图可以全程高速,理论上3个钟头足够了。但是这趟车中途要停车下客,两天后我就是坐这趟返程车到黄果树的,因此走了段一级公路,而且这段路还翻越大山,天又下雨,还是开慢点稳妥。我习惯了坐车长途奔袭,四个小时路程,看看风景、打个瞌冲就过去。

    傍晚七点,我们顺利到达云桂黔三省交界处的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首府兴义市。天还亮,但客运西站售票窗口已经打烊,只能明早来买后天到黄果树的车票。沿着车站前的西湖路走了个来回,看了几家宾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发现,沿街各家店铺外路牙上都有一堆燃烧着、或已燃尽的香烛黄纸。一拍脑袋,今天是农历七月十四,鬼节前夜,俗话说鬼放假,没想到这个风俗也是全国统一的。赶紧找了家条件较好的商务宾馆安顿住下,就在客运西站斜对面,又在旁边饭馆草草吃了晚饭,就回房间早早休息了。

D4兴义(马岭河、万峰林)

    早晨出门,先到对面客运西站买车票, 兴义到黄果树87元,售票员关照:“上安顺车,和驾驶员说一声,到黄果树放你下来。”安顺早班车是七点,一小时一班。在回民馆吃了一大碗羊肉面,味道棒极了,比贵阳“尝回头”的还好。少数民族有信仰,对神赐给的食物有着特别的敬畏,不敢无底线地肆意糟蹋。

    马岭河峡谷景区(天星画廊)在兴义城东北6公里,在住宿宾馆前上4路公交车,终点站就是景区小青山入口,车程约半小时。刚开始公交车上很挤,都是当地上班、送小孩上学的乘客,车到桔山新区就有空位子了。兴义自然资源丰富,经济在贵州省内名列前茅,近年来通过大规模建设,桔山新城的现代化面貌已基本形成,各方面条件都优于老城区。网上有些攻略,介绍到兴义旅游住桔山新区,个人意见只适合自驾游。对背包客来说,出行安全、方便是最重要的,而且在兴义最多住两晚,不必太讲究。

    马岭河峡谷是喀斯特多层次地貌景观的集中表现,以地缝嶂谷、群瀑悬练、碳酸钙壁挂(钙华)而著名。峡谷的宽度和深度在200-400米之间,最窄处仅50米,最深处达500米,实际上就是一条地缝,故有“地球上最美丽的伤疤”之誉。峡谷长70多公里,落差近千米,两岸众多支流因突然下切,形成了上百条高逾百米的瀑布坠入深谷之中。峡谷雄、奇、险、峻的景观,能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无比神奇。

    天星画廊景区是马岭河峡谷的精华核心部分,主要景观是规模宏大的瀑布群和钙华。景区门票80元,观光电梯30元(来回)。游客很少,停车场上只有小车,没有旅游大巴。不知是地理位置比较偏,还是景区宣传力度不够,贵州旅游线路中很少有到兴义的。

    检票进门,顺台阶一路下坡,十分钟就到观光电梯。电梯落差约20多层楼高。当然,如果不怕费时费力,也可以继续往下走到峡谷底部。但我外出旅游的原则是,可以花钱节省时间、减少体力消耗的消费,掏钱都很爽快。马岭河峡谷景区分东西两岸,游玩两岸需要3小时左右,接下去有的是山道要走。

    走出电梯往右下方看,一条瀑布飞流直下,茂密的树冠中隐约有座铁索桥飞越峡谷,那是江心岛铁索桥。天星画廊到赵家渡漂流的起漂点就在铁索桥下游,漂流全长22公里,自然落差200米,漂流约2小时;票价每人198元,每船不足5人按5人收费。四个船工扛着沉重的皮筏艇从身边经过,那么惊险、距离又长,我觉得漂流价格并不贵。但是,八年前在武夷山漂流着凉以后,我的旅程中就再也没有漂流了。

    上午的太阳正好逆光,再加上水汽迷蒙,置身峡谷中好似仙境一般,就是有点闷热、视线不清。网上攻略和我实践的路线都是:先过江心岛铁索桥游览东岸,向北一路观景走到尽头,过另一座铁索桥(海狮桥)到西岸;西岸比东岸长,可以先向北走(打柴窝出口方向),远观万马奔腾瀑布群后,再折返走回观光电梯。

    走上江心岛铁索桥,回头望,在观光电梯北边有一条更大的瀑布(雨洒芭蕉瀑布)。往桥下看,河谷中有许多巨石,那是峡谷崩塌形成时留下的,马岭河咆哮奔流,水石相搏,场面壮观。走到桥中央,刚才看到的第一条瀑布就在右前方,几乎触手可及,激流飞溅、扑面而来,沾湿了衣衫,赶紧护住照相机快步过桥。游览马岭河峡谷,一不小心就会被瀑布溅起的水花和岩石上滴下的水珠淋湿衣裤,西岸有一小段路几乎就是从水帘中钻过,因此建议带雨伞。云贵高原紫外线强烈,有时还需要遮阳防晒。

    网上攻略建议,遇到岔路要往高处走,可以俯视河谷景色。我遵照执行了。但走完东岸才发现,完全可以向下走,在谷底河边向上仰视,会有另外一种感受。走东岸要钻过多处悬崖边上漆黑的岩洞,要当心倒挂的钟乳石撞头,最好备有照明。另外,景区内山路狭窄,一定要注意脚下湿滑。

    转过一个弯,回头看不见雨洒芭蕉瀑布时,抬头向上望,只见324国道马岭河大桥高悬头顶,桥上车来车往,景象颇为奇特。向下走,钻出一个最长的岩洞,就到了海狮桥头。过铁索桥继续向北走,望对岸,发现这一段东岸的流水最集中,植被最茂密。前面就是瀑布竞流区,远观了万马奔腾瀑布后,转身往回走。

    马岭河谷是个天然大氧吧,我大口地呼吸着纯净、高含水的氧气,在谷底又冲着对岸大吼,回声在峡谷缭绕。一路上边走边看边拍,有点沾沾自喜,这次贵州之行与众不同地选择了兴义,才能领略到如此奇特的自然景观。马岭河谷两岸挂满各式各样的瀑布,有的像一匹白练从山顶跌落而下,粗旷豪迈;有的是涓涓细水从岩壁间流出,像万缕丝带在石缝中穿梭。峡谷两岸挂满层层叠叠的钙华,干燥的钙华呈土黄色;沾水的钙华上长满青苔呈墨绿色,瀑布击落在钙华上,激起的水花如同一盘洒落的珍珠。

    往回走,和黄果树大瀑布一样,雨洒芭蕉瀑布也形成了水帘洞,能走到瀑布背后。可惜我不是孙猴子,能一个筋斗翻出去,只好乖乖地钻过水幕走下山去。水帘洞内像下中雨,雨点很密,没敢掏出相机拍照。观光电梯下方是休息服务区,我看见山岩边的一汪清泉里漂着几只西瓜,挂着块牌子“禁止洗脚”,但洗手肯定是可以的。我们一路走来浑身臭汗,到泉水边就觉得凉气袭人,掬水洗了几把脸,暑气全消、浑身舒畅。这时,肚子里咕噜噜一阵叫,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我问:“西瓜怎么卖?”老板娘答:“5块钱1斤,本地西瓜,不用化肥农药的。”我:“来一只。”老板娘:“11斤,算你50块。”又买了两包饼干。西瓜果然鲜洁,就是小时候的甜味,一顿午饭吃得酣畅淋漓、大呼过瘾。出门在外,吃饭也要随机应变,有啥吃啥,只要能吃饱。

    出马岭河峡谷景区,上4路公交车,到穿云洞公园站下。这里是兴义市中心,休闲长廊里坐满老头,凉亭里有群老太在跳集体舞。街边还有几处取痣摊点,这和算命一样,也是国人命运迷信的一种。换乘1路公交车去万峰林,景区在兴义城南4.5公里,车程约半小时。公交车上很挤,有个少数民族模样的小妹盯着我们看,一交流竟然是汉族。

    网上攻略说到万峰林广场下,结果上当,下车后走了一公里才到万峰林景区售票处。应该再坐一站路到将军桥下车,向上走不远就是售票处。我们在马岭河峡谷走得腿脚酸麻,公交车又是站过来的,最后还在烈日下走了十几分钟,我像去年在拉萨一样,开始感觉相机包发沉了。还好,游万峰林只要坐观光车在山上山下兜一圈,非常舒适省力。景区门票80元,观光车票50元。

    兴义堪称中国锥状喀斯特博物馆,曾经被《中国国家地理》评选为中国最美的五大峰林的第三名。明代大旅行家徐霞客赞为:“天下山峰何其多,唯有此处峰成林。” 兴义有东、西万峰林,景观各异。辟为景区的西峰林相对更能体现喀斯特地貌特征,像是平野上突兀冒出的一座座山峰。山峰的高度相近、外貌相似,但分布、排列位置不同,形成一道天下罕见的峰林画廊。山下的田园景色和特色村落也是景区的一大亮点,山峰、田园、溪流、村寨交织成一幅布依族织锦,让人陶醉。我在广南见过这种馒头状的小山包,兴义与云南罗平、广南相邻,锥状喀斯特是这一带的典型地貌特征。如果机会,我将在油菜花开放和秋收季节重游这一线,欣赏色彩最丰富的美景。

    万峰林景区半山腰有一条近7公里长的观景通道,游客乘坐观光电瓶车,一路观赏周围的山峰和山下的田园。沿途主要有将军峰、上纳灰村(胡哥到访地)、八卦田、纳灰河、漏斗、大榕树、六六大顺峰等观光点,随车有布依族美女导游讲解,并让大家下车拍照。同车的西安大家庭是自驾来的,昨天一口气游完了黄果树的三个景区,今天就冲到万峰林,投宿在纳灰村。小孩子直喊累,但大人面对看不完的美景,贪婪地大拍特拍。可惜下午天很闷热,望远处有点雾气迷蒙,照片效果估计不会太好。

    观光车在山上逗留了1个多小时,下山时导游指着南面不远处说:“那边就是万佛寺,是万峰林的一处景点,也是1路公交车起点站。游客可以在这里下车去游览,然后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观光车不走回头路,从山下村道返回景区大门,沿途观赏布依村落和田园风光,又是一番趣味。村道不太宽,水泥路面很是平整,一路上遇到很多骑车人,有游客,也有当地小孩;有山地车,也还有双人、四人自行车。有两个孩子骑着辆四人自行车,看见我们的观光车迎面驶来,一阵慌张、车把一歪,就慢慢地栽进了路边的玉米地里。最好玩的是,俩孩子稳稳地坐在车上,摔下去的速度像影视剧的慢动作,路边人赶紧冲过去救援,却站在路牙上对着下面笑了起来。人肯定没事。向东望过宽阔的稻田,远处就是刚走过的山峰,山腰处的观光通道清晰可见。这一带不仅风景秀丽,布依族村民的生活也很富足,这里的民居都是崭新的楼房。在将军桥下了观光车,每人买个玉米饼啃,很香,可能是午饭没有主食的缘故。

    等了一会儿,公交车就来了。1路车从飞机场到万峰林景区,全程29.6公里,纵贯兴义南北,因此乘客总是很多。挤了一身臭汗,到州医院站赶紧下车,这里到住宿的宾馆不远了,还能走走兴义市中心的两座人行天桥。百度百科这样描述兴义的经济,“兴义是贵州唯一两座建有立交桥交通系统的城市”。实际上,兴义市内交通并不拥挤,完全没有必要造这两座小型天桥。从街上跑的小车品牌可以看出,兴义的经济实力远超凯里,但比咱常熟还差一截。例如,兴义市区的红绿灯不多,客运西站出站口旁的丁字路口就没有装,不过车流量虽大,却不见拥堵。哪像咱常熟,新开通道路是见一个路口就装一组红绿灯,哪怕两个路口只相隔几十米。

    八点出门,五点回转,9个小时跋涉,都感觉精疲力尽了。洗刷一番,还到早晨去过的回民馆吃晚饭。干锅、汤锅的羊肉、牛肉,各来一份,每人又喝了两瓶啤酒。这里的牛羊肉味道鲜、香、辣,头顶上晾着许多牛肉干巴,想买几块带回家,但还有三天行程,不能增加背囊重量。酒足饭饱后才想起来,回民馆好像是禁酒的。不好意思多问,天已经黑了,赶紧回宾馆休息,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鬼节。

D5兴义——黄果树(天星桥、陡坡塘)

    早饭还在回民馆解决。这次兴义之行,美景令我陶醉,唯有不足的是季节不是最佳,天气湿热、雾气太重,基本没有拍到好照片。因此如果有机会,一定再来兴义,游万峰林、马岭河峡谷,还到这家回民馆吃牛羊肉。

    兴义客运西站比较和谐,不需安检、不用检票,旅客径直走进停车场上车。总体客流量不大,站内车辆进出有条不紊。兴义地处三省交界,往三省城市都有班车。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要走兴义、罗平、广南、元阳、建水一线,从贵阳进、昆明出。云贵高少数民族比较善良,即使独行也不必担心安全。

    八点准时发车,问驾驶员“几点能到黄果树?”回答“十二点。”客车驶出兴义市区,上高速不远,就到了马岭河峡谷大桥。从上往下看,峡谷就是一条地裂,绿色的山丘田野中突然出现塌陷,河流也跟着下坠形成瀑布。虽然是高原,但兴义附近有大片的山间平缓坡地,适宜种植各类农作物。从农村民居就能看出,这一带的经济条件比较好。

    车过关岭就进入山区,前天来时阴雨,天色昏暗,窗外的风景看不太清楚。今天阳光明媚,我终于看清了传说中贵州的“地无三尺平” ,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满山遍野都是黑色烂石头,水土流失严重,植被稀疏。当地老百姓只能在石头窝里刨食,有泥土的地方都见缝插针种上玉米,经济条件可想而知。可能是公路边美化环境的需要,沿途民居还算过得去。

    11:45,客车到达沪昆高速黄果树出口。向往已久的美景就在眼前,我们早早地背好了行李,但ETC通道却被一辆小车堵住了,没办电子收费走进这条道干嘛。最奇怪的是道口旁就木桩子般站着一名交警,一不动嘴、二不动手,像看西洋镜似的盯着那辆脑残车,眼睁睁地看着后续车辆积压起来。我们忍不住了,隔着车窗把交警骂了一通。他只能朝我们翻翻白眼,才懒洋洋地指挥脑残车倒出来。下车时,司机向我们表示感谢,因为刚才我们帮他出了口气。

    走过十字路口,几辆摩的就迎了上来。做功课知道,此处距黄果树景区游客中心3里路,当时气温30多度,骄阳似火。背着行李步行进去犯不着,出门在外,能花钱节省体力、节约时间的必须顺应形势,快掏钱绝对是正确选择。来黄果树旅游的大部分跟团、小部分自驾,搭乘长途大巴、被甩在高速出口的游客很少。因此我们只能出20元,叫了两辆三轮电瓶车坐进去,单程不到10分钟。个人认为,黄果树作为5A级景区,应该考虑到这部分需求,哪怕安排一辆观光电瓶车在此等候、流水发车,也能让背包游客感到安全和舒适。

    黄果树景区游客中心在一座新建的集镇上,很多攻略上提到大瀑布景区外的食宿行功能,基本上已搬迁至此。售票大厅周围都是停车场,长途班车、景区环保车、出租车分片停放。我有习惯,出门在外必须先打听清楚撤退路径,去安顺、贵阳可以在这里上车,但发车点还是在大瀑布景区外停车场。

    黄果树景区门票180元/人,含大瀑布、天星桥、陡坡塘景区;景区环保车50元/人,都是两日有效。游客中心在景区外围,距最远的天星桥景区7公里,去三处景点除了坐环保车、自驾,还能打的。售票大厅里有很多出租车司机在公开揽客,根本没有工作人员干预。排队买票时,我和一个出租车司机聊了起来,他见我们4个人,开价180元送三处景点,两日有效、随叫随到、游完付费。仔细一盘算,还是包出租车比较方便,就要了他的手机号,约定两小时后联系。

    游客中心对面是一大片新建的集中居住区,都是四、五层的农家联排别墅,沿路开满餐馆,里面还有很多商店和客栈。进去走了一圈,有两户人家乔迁新居在办酒,流水席很热闹。感觉此地住宿环境欠佳,就先吃了午饭(超级贵),然后向南顺着马路寻过去。走没多远,看见一片新开发的商贸区,沿路的湘水芙蓉大酒店气派不错,进去问房价、看条件,就住下了,这里距游客中心三百多米。洗刷、休息,一点三刻打电话给出租车司机,回答:“马上就到。”

    黄果树瀑布位于安顺市镇宁布依族苗族自治县境内的白水河上,享有“中华第一瀑”之盛誉,是世界上唯一能从上、下、前、后、左、右六个方位观赏的瀑布。以黄果树瀑布为中心,分布着雄、奇、险、秀风格各异的大小18个瀑布,形成一个庞大的瀑布群,其中著名的有宽一百多米的陡坡塘瀑布、风韵柔美的银链坠瀑布。我们的计划是,当天下午先游天星桥、再去陡坡塘,第二天上午游黄果树瀑布,把最美丽的风景留到最后欣赏。

    出租车顺着白水河一路下坡,沿路可以看到好几处不知道名称的瀑布。如果有时间在景区多住几天,可以徒步沿河而下慢慢游玩,细细观赏黄果树瀑布群的千姿百态。

    天星桥景区比较大,全部游玩需三小时左右。景区分为天星盆、天星洞、银链坠瀑布、水上石林几片,这里石林密集、植被茂密、水到景成,集山、水、林、洞为一体。景区前段是石林,有瀑布、水潭,还有数生步、美女榕,人在其中就像置身于大型盆景间。树木由于没有土壤,拼命伸长根系,顽强地从石缝间吸取养分。只有仙人掌最茂盛,即使长在石崖顶上,也照样黄花吐艳。到处都是虬枝盘龙般的树根,真所谓“风刀水剑刻就,根笔藤墨绘帛”。突然,前面蹿出一个敏捷的影子,定睛一看,原来是条蜥蜴。我赶紧调好相机参数,蹑手蹑脚走上前去,它竟然昂起头在石阶上为我摆起了POS。刚摁了几张,旁边岩壁上传来一阵嬉笑声,把蜥蜴惊走了。愤怒转过头去,我被所见一幕惊呆了,有个淘气的大美眉竟然爬在岩壁上,低腰牛仔裤下移,露出一片雪白。

    边走边看,很快就到了天星湖,向外走就是天星桥景区的高老庄出口,大部分旅行团就从这里结束参观。千万不能出去,要继续顺着路标往铁链桥方向走,天星洞、银链坠潭瀑布等精彩景观还在后面。天星湖就是一个大池塘,水面还漂浮着不少淤泥团。湖边有一座高级公厕,内有空调,外有直饮水,进去体验一番感觉甚好。

    过铁索桥、桥上桥,下坡不远就是天星洞,一处大型溶洞,感觉比宜兴善卷洞、太湖西山林屋洞要大很多,除了入口一段有点狭窄,洞内就很宽敞,人在其中并不感觉气闷,脚下也不湿滑。天星洞最大的洞厅高50余米,宽150米,总面积约1.8万平方米;厅内4根20多米高、缀满晶花的石柱,在五彩灯光照射下,犹如直通天穹的“擎天柱”,煞是好看。常熟如果有这样一个洞,一定能单独成为4A,门票80元。

    出天星洞,买瓶水喝、休息了一会,继续往下走。可惜近期水少,冒水潭水面平静,银链坠瀑布也正如介绍的,上面成漏斗形,底部是槽状溶潭。在潭沿面上隆起的石包,像一张张下覆的莲叶,交错搭连,河水在每一张叶面上均匀铺开,千丝万缕、纵情漫流,像千万条大大小小的银链。从左到右拍了好几个角度,总是觉得不满意,水实在太小了。继续前行,景区后段是水上石林,感觉有点视觉疲劳了,过飞瀑桥后就到了尽头。一口气走了近3个小时,筋疲力尽、浑身粘糊糊,就坐索道到出口,10元/人。在索道上看风景,打电话给司机,回答:“稍候,就到”。

    陡坡塘就是电视剧《西游记》片尾唐僧师徒经过的瀑布,是黄果树景区最宽的瀑布,顶部宽105米、高21米,陡坡塘瀑布顶上是一个面积1.5万平方米的巨大溶潭,瀑布则是形成在逶迤100多米长的钙化滩坝上。我们到达陡坡塘已五点多,快步走到河边,向北望,宽阔的瀑布泛着白浪就在前面。金色的阳光刚好斜射在瀑布上,如果再迟一刻钟,太阳就要落山了。美中不足的是,瀑布顶上能望见几座新建楼宇,如果能用高大植物遮挡、或干脆拆除,景观就完美了。正在这时,天空中飘过大片白云,光线一下就变得时阴时阳了,我顿时紧张起来,加紧脚步走向观瀑平台。还好,我等到了,最后一缕夕阳,把陡坡塘瀑布染出一片金银相间。拍完照,今日游程结束,景区另一头的禽鸟观赏区也没兴趣去看了。

    回到酒店,休息了一个多小时才缓过劲来。就在斜对面的农家店吃晚饭,填饱肚子而已,网上看到游记说在黄果树品尝美食,我们就笑了。关照老板菜里不要放辣椒,但端出来还是红彤彤一片,连青椒土豆丝里都是切成圈状的干红辣椒。于是,无聊地开始将辣椒挑拣出来,一会儿就在桌面上攒成了一堆。叫老板过来看,“我们说过不吃辣,你也白白浪费了这些辣椒,明天不能再这样了啊!”老板连声称是。吃饱喝足,上坡走到游客中心,四周围转了圈,有点黑灯瞎火,除了网吧没有其他娱乐,就早早回店了。

D6黄果树——贵阳(黄果树瀑布)

    早晨七点半,我们就坐车来到黄果树瀑布,是最早一拨进入的游客。景区内古木参天,晨雾还飘在林间,朝阳已穿过树梢,照在地上斑斑驳驳的,四周静寂,只有鸟儿在啼鸣。景区人少,真是游客的福气。前面有一对步履安详的老夫妻,银发红衣,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美丽夕阳红,令人羡慕。

    穿过盆景园,向下走到三岔路观景台,远远地就能看到黄果树瀑布了。透过水雾和逆光,从这个距离看到的瀑布是静态的、无声的,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观景台侧后有座凉亭,山路在此分道,向下走是犀牛谷,就到了瀑布正下方、最经典的观瀑位置,旅游团都是走这条线,最快能用半小时结束行程。自由行游客一定要朝山上、向左走,走过长廊,一步一步地向瀑布靠近,这样才能从不同的距离和角度欣赏黄果树瀑布,领略它的雄伟和壮美。黄果树瀑布高77.8米、宽101米,以当地一种常见的植物“黄果树”而得名。走着走着,就看到了瀑布的大半边脸,水量不大,瀑布就像挂在岩壁上的洁白锦缎,在山风中轻轻飘荡。初升的阳光迎面照来,逆光中的瀑布有点朦胧。象鼻岭观景台在瀑布正前方,细细、柔柔的水珠扑面而来,打湿了脸,我赶紧用预备好的塑料袋护住相机。站在瀑布面前,能看到瀑布的伟岸、峡谷的深邃,人的心胸也豁然开朗起来,我感觉也好像轻松了许多。

    黄果树瀑布后的绝壁上凹成一洞,全长134米,俗称“水帘洞”,洞口常年为瀑布所遮,可在洞内窗口窥见天然水帘之胜境。走到洞外,站在瀑布边,我借助栏杆当三脚架摆稳相机,仔仔细细地拍了很多瀑布近影。很庆幸,这次出行没有偷懒,背着D700一路走来。走进水帘洞,就到了黄果树瀑布的内心。洞内光线幽暗,脚下湿滑,一不小心就踩在水坑里;水声咆哮在洞内飘荡,不时有水滴落入脖颈,激灵灵打个冷战。奇巧的是,每隔不远就会有大小、形状各异的孔洞,就像水帘洞向外观望的一只只眼睛。透过孔洞,能看到流水奔腾,从我身边飞泄而过,还有远处的山林、河谷,影影绰绰。水帘触手可及,但就是这一水之隔,让我仿佛置身另外一个世界。

走出水帘洞,沿着山路蛇行而下,穿过竹林,就到了瀑布脚下的犀牛潭边。飞流直落七十多米,撞进深潭,激起的水雾腾起多高。如果水量很大,整个河谷就会笼罩在水雾中,当然,瀑布颜色也会像黄汤一般样。我们很幸运,看到了碧波荡漾的犀牛潭,但没看见彩虹,因为时间尚早,阳光还没撒满河谷。晃悠悠地走过铁索桥(此桥为单行线),顺着木栈道走到犀牛潭观瀑台,这里是瀑布的正前方,最佳观瀑位置。仰望对岸的黄果树瀑布,我也像江阴前辈徐霞客那样,感慨、惊叹瀑布的壮丽,“盖余所见瀑布,高峻数倍者有之,而从无此阔而大者”。“天下第一瀑”的美誉,黄果树瀑布当之无愧!

顺着木栈道往回走,瀑布轰鸣声在身后渐渐远去,在白水河大拐弯处远眺瀑布、峡谷。乘黄果树大扶梯向上,这是国内最长的自动扶梯,全长170米、提升高度80米,票价往返50元/人、单程30元/人。景区出口外是小商品市场,想买些土特产品,但挑来选去都提不起兴趣,说实话,贵州没啥好吃的。打电话给司机,回答:“已经等候在公路上。”我们确实玩得太仔细了,一般游客进黄果树不会超过一小时,而我们在里面转了整整两个小时。

回到宾馆,付掉车费,回房洗漱休息。12点退房,对面农家饭店吃过午饭,走到游客中心,上了一辆贵阳车。司机很客气,告诉我们发车还是在大瀑布,在此等候是方便住在附近的散客。半小时后,这辆车载着十几个人开到大瀑布停车场,把我们安排上一辆即将出发的车,而他是下一班次回贵阳。

这辆车的空调坏了,天热,就开着窗狂奔在高速公路上,暖风吹得我昏昏欲睡,一觉醒来已经到了贵阳外环。4点到达金阳客运站,公交224路快巴到火车站下,仍投宿第一天住的宾馆。金阳客运站在贵阳市区西郊,进老城前要经过新城区,也就是超大规模的新建住宅区。快巴沿途停靠站点间距很长,感觉停过好几站路了,竟然还没有驶出一片新楼盘,可想而知贵阳房地产市场的热度。

白天阳光明媚,天黑后突然下起了暴雨。当夜无话。

D7贵阳——无锡

睡了个懒觉,起来发现大雨还在不停地下,只能冒雨出发。“尝回头”羊肉粉店吃早饭,走到民航售票处,又是一身水。乘大巴到机场,飞机按惯例晚点,经停长沙又推迟起飞。到晚饭时,我们平安到达常熟,回到温暖的家,行程至此结束。

七天背包贵州自助游,全程自己安排食、宿、行,锻炼了体力、耐力和随机应变能力。走马观花贵州山水风光、领略民俗风情,大家都感觉收获颇丰。我拍照一千多张,因为是行程策划、出行领队,故写此行记与诸友分享。

关于贵州自由行,攻略建议前文已详细讲述,还有几点注意事项:

1、黄果树瀑布停车场有很多去安顺的客车,向他们打听如何坐车去贵阳,回答都是“没有直达贵阳的车。”如果听信上了安顺车,就要多耽搁一两个小时。最损的攻略,竟然建议先坐汽车到安顺,再乘火车回贵阳。

2、贵阳夏季多阵雨,那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感觉到有雨花已经迟了,几秒钟就能把人淋得湿透,来不及找地方躲雨。因此最好随身带把折叠伞,游马岭河峡谷、黄果树水帘洞时也用得着。贵阳地处高原,紫外线较强,需要适度遮阳。

3、停在民航售票处的机场大巴上车买票,不要在售票处里傻等,司机到时间就发车,根本没人招呼。

最后,给此行游到过的景点打分:黄果树100分,陡坡塘95分,天星桥90分,马岭河95分,万峰林90分,西江苗寨80分。(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相关链接:

2004金秋新疆、甘肃游记

2014湘桂独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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