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独清：九月落定，时光的阴影有了墨水的香气

作者简介

一叶独清  原名孙明波，自1988年开始诗歌创作，创作共计6万余字。一九九二年创建“一帆”文学社，首任社长，诗作两千余篇，散见《飞天》《诗中国》《长江诗歌》等报刊杂志以及各诗歌网站、文字平台。辽宁新诗学会会员，现任盛京文学网沈水社副社长兼现代诗总编，笃信厚积薄发。个人诗观：情理并进，虚实相互，时间和空间交变。   

请原谅，我不说爱你

  文/一叶独清

我愿意是你打开的九月，从一片初红的叶子开始

含住流水最后的挣扎，想象那是剧情里的祥云

被无形的布袋吞了进去

越来越紧密的时光，也只剩想象了，这唯一的缝隙

也会越来越小，哦，那么你的幸福呢

会不会因为我的沉默

大出很多。回到过去与日子的会心处，左手鲜花

右手雨，没有词语中的危险和悬疑

你只需要记得，那么多诗歌的孩子，四散天涯

哭起来不会那么伤心

就像不该解开的谜语，释然只是一时的欢喜

在五角枫的一根指尖岌岌可危

抿紧的嘴唇，遍布齿痕

*围困

文/一叶独清

城南村的早晨有多美，走几步就到了，可以带酒

也可以，不带，齐腰深的河水，清冽如新

反复预感醉意

这是九月爱上的地方，所有潮湿的部分向上升腾

金黄从玉米窝里笑而露齿，我们都成了

其中的一粒饱满

也或许相反。干瘪但不失香气，朝向天空的时候

也会奢望咬下月亮的一个边角，做一回

形容词，也没有羞愧

所以故乡。拥挤成了幸福，七大姑八大姨挨得那么近

我可以站得那么直，仿佛从不曾卑躬屈膝

仿佛方言无边界地立地而生

只要想一想，就会忍俊不禁

扉页之下

文/一叶独清

九月落定，时光的阴影有了墨水的香气，晴空下

羊群认真地吃草，这白色的花纹

在半黄半绿的底色上不会叹息，忧伤

自顾自地游荡

和主题无关。不懂矫情的楷书略显黯淡，也许不是愿望

只是行走到惯性，坦途和泥泞之间

信条总是力透纸背，而关于情感的谜面

只好怔忡难前

我有望着它们的叹息，而它们专注于土地，仿佛

望见三尺之下已逝的身躯，以坦然

根系一样去往深处，甚至，不说孤独，不说

纯净的水流经历罅隙的痛苦

随遇而安。以固有的温度抱紧一颗种子，黯淡

不适合裸露，芽苞的语言柔软出良善

要不了多久，爱举着小小的拳头，破土而出

对峙所有的荒芜

2016.10.1

起点

文/一叶独清

从无以命名开始，三月的天空努力地蓝，小草花

萌得出了地面，蝌蚪们打开完卵的梦

万物面临悲欢

有野生的情怀企图感动大地，有爱情的妩媚

逆回内心，热泪第一次因为莫名的期待

落下，灯火就要亮了

像是风拂动夜晚的裙袂。如果你也是美人，站在

地平线的尽头，向往远方，也被远方

向往，用一天的时间

故乡和异乡。那么多星宿的招手语音相近，温暖

有着悲悯的宽度，让我们向上升，向上

并摊开双手，想着

盖住尘世寂寞的表面

2016.10.1

勿念

文/一叶独清

天很高，梦一再低矮，你离开，雏菊瘦得厉害

像是我写下的签名，满纸枯萎的香气

不知不觉就走进夜晚，和一脚踩空的楼梯

多难以置信，这熟稔的气候

我们一直不愠不火的尘世。今后由谁的兰花指

轻轻翻动？一个下午短过了一生

泛黄也苍白，掬不起的秋声，水墨翻了一地

晕了一会儿，染上半青的叹息

炊烟向上，散了，鸟鸣一样，我左一下右一下搜罗

眼泪就一次次滑落，而我们固守的方式

仍被丢在人间，比路牌多不了几个字，一直以为

不远的路程，此时，打开天涯

我把它盖在脸上，然后摊平自己

2016.10.2

雏菊

文/一叶独清

它们一定是不认识我的，更不会认识我的抒情

在它们打开的路途上，我却走了很久

坚持的意义，说不清是清肝明目

还是消炎止痛

想着一些轻描淡写的词语，在异乡的体温里

慢慢散尽。鸟群仍然向南，整个秋天

它们搬动的家园，离一些人近了

离另一些人，远了

我想挨紧你，说炊烟，说一些很俗的话题

像是留在原地，成就了尘世。你看

说着说着就是更深露珠，我伸出手

挡住月色最冷的部分

2016.10.2

风言风语

文/一叶独清

飞鸟和你一起弹开树枝，你的徘徊显而易见

在梢头的弧度呼啸，有刀锋的光

隐于暗处

齐刷刷的草本植物守住了各自的高度，渐次枯黄

在倒伏之前，保住了最后的尊严

如果你还会怀念——

九月菊的黄仍会准时抵达，那些呜咽已在花瓣上

弯曲，在河面浩荡，是不是也不再新鲜

像一些歌声的衰老

温度飘忽，在微凉的屋脊等烟火结伴，久久

舍不得离去。若你的双掌合上再打开

一定多出满把无中生有的灰烬

2016.10.4

一棵开花的树

文/一叶独清

除此，我无话可说。整个夜晚的猜想，这个秋天

断断续续的北风，敞开怀就冷

新生许多秘密

你看不见的那些露珠和霜迹，都是我藏的，一天天

憔悴。这些年明显力不从心，花

开得少了

还会是你的骄傲么？这时候觉出一生的短暂

会不会太迟？向前一步，后退一步

仍是此时人间烟火吧

就像我仍在等，等那些浮华的叶子纷纷下落

掬一捧根系的水声，濯洗一株雏菊

带着泪，笑出了月色

2016.10.4

殊途

 文/一叶独清

伤心够了，就添上几两月色 

姐姐，又想和你说话了，只有这样的时候 

想喝上几口。你也想吧 

毕竟这已不是人间路，你可以放松些 

甚至在秋天，也可以穿着你喜欢的白裙子 

你也可以喜欢我，寂静 

草丛里的风。你可以多留一会儿 

等枯黄蔓延到悬崖，而浮华谢尽，我来陪你 

飞。就像是你又挽回了湿重的五月 

姐姐，你不要变得越来越轻，不要 

留下空空的石头房子，一面湖水，和湖水里 

总也捞不起的影子 

说到这里，一柱香又尽了，玫瑰的香气 

凭空而生的执着，有谁舍得凭空走失，姐姐 

我怀念你，耐着性子在曾经的语言里行走 

可是，这不够，我想知道举头几尺是你 

那条石板路一定清清亮亮，很长地通向高处 

而我的假设还要在这里停上很久 

姐姐，我该藏身何处？ 

或者我把寂寞再揉捏到足够细滑，尖锐 

入木三分，入心七分 

2016.9.28

秋天里的那些花

文/一叶独清

秋天过半，风涉花河而来，是谁还在向旧时路的方向

流露些许愧意的枯萎，竖起芦苇荡遮羞

又举起白旗，敬礼

如果你远远看过去，它们口口锐利，请原谅

这些懂爱的草芥，如果你想起初生的蘑菇

奋力举着抗议的小拳头，你一定

也会疼极

这爱之中小小的色厉内荏。请相信，这些种子

内心柔软的闪电，深陷泥淖也没有更改

整个尘世铺展霜华

在属于自己的汛期，白，压住埙音不断递进的低沉

坦成整片石头。等那些水有缘由，或者

无缘由漫过来

2016.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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