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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清明节追思:当我年老病危时,请不要把我推进重症监护室!


时间真的就像流水一样,不但能在人们的身边悄悄流逝,还像一双无形的大手,那些藏在人们心中的沟沟壑壑抚平。

转眼之间,又到清明。清明这两个字,或许会成为我这辈子中永远最悲痛的字眼。因为,两年前的清明节后,一向身体健康而强壮的父亲突然病倒了,这一倒,便是让我们兄弟三人难以接受的阴阳两隔。

每年的清明节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那个清明小长假来临后,我与几位老表相约着去武汉黄陂看杜鹃花去了。临走之前,我给父亲打电话说:“爸,放假不回家了,我们出去玩呢!”“中,去玩玩吧!”父亲在电话中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地中气十足,掷地有声,没有一点要犯病的征兆。

于是,我安心地出去了。

三天后赶回来,我便赶回到了家中看望父母和奶奶。妈妈告诉我,父亲陪着同学去办事情了,并说父亲最近这两天有点不舒服。闻听这话,我当时就打电话给父亲询问他的情况。父亲依旧说他没事儿,让我放心工作去吧!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天刚亮,妈妈打电话焦急地说,父亲晕倒在厕所了。闻听此言,脸都没顾得上洗,我便驾车赶回了老家。进家门以后,父亲已经缓了过来,坐在沙发上,脸色蜡白。虽然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说不碍事儿,缓缓就好了。

在我们兄弟二人的一再要求下,他才同意和我一起到医院去。就这样,我直接将父亲送到了中心医院内。挂号、排队、缴费、问诊等一切手续办了下来。意识到父亲的病不轻,去之前就联系朋友进行了事先安排。心内科的主任检查了状况后,立即安排了住院,而且安排到重症监护室内,但心内科重症监护室内人满为患,没有床位了。他停顿了一会后,再次给住院部打电话,要一定先安排个床位让父亲住下。从这位主任的话语和神情中,我感受到了父亲这一次犯病的严重性。

当时,父亲是按照心脏病来入院治疗的,也就住在了心内科的病房。是夜,管床医生把我叫进医生办公室内,向我通报了父亲的病情。那天晚上,我不知道管床医生都说了什么,只知道父亲的病真的很严重。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一个人坐在楼道内,一边发狠似的抽着烟,一边眼泪扑簌而下。很久很久以后,心情平复的我才拿出手机,将父亲的病情分别通报给了哥哥和兄弟。

两天后,父亲在做了CT后,被确认为胸部严重积水,随后被送进了中心医院呼吸科的重症监护室,一扇厚重的电动门,把我和父亲隔离在两个世界。门内,医生和护士穿着蓝色的隔离衣,显得冷清而阴郁;门外,我们兄弟静静地守在门口,密切注视着那扇厚重的大门,门头上的ICU三个字闪烁着幽灵一样的蓝光,大门的每一次开启,都会让我们一跃而起去探听父亲的只言片语。

在我们一再的追问之下,医生含含糊糊地告诉我们,父亲患的应该是肺癌,而且是晚期。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几个字一旦从医生的嘴里吐了出来,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顿时泪如雨下,拿着手机冲了出去,打电话给远在郑州的表哥,让其联系省城的大医院。

在中心医院工作的朋友劝我说,到这个份上了,别让老爷子去受罪了,不如趁着不多的日子多尽尽孝,让父亲多享受一下人间的幸福。我的答复是这样的:“能多挽留父亲一天就挽留一天,哪怕是有一线的希望,我们都要尽力,这是作为孩子的心情吧!”

于是,父亲被我们送到了省城的肿瘤医院。进院之后,由于住在了普通病房,父亲很乐观,精神上也好了许多。但是随着各项检查的结果一一出来之后,阴影再次蒙在我的心中。父亲的各项检查结果显示,并没有查出来癌症细胞。

按理说,没有癌症细胞,这应该是好事。但是,父亲胸腔中积液却越来越多,怎么也止不住。产生积液的各种常规原因都排除了,却找不到病灶。

为了找到真正的病因,我带着父亲的各项化验报告乘坐高铁北上北京去求医问诊。北京几家权威的医院专家看了父亲的化验报告,有说得含蓄的,有说得直接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时日不多,治疗无方了。无奈之下,我只得坐在高铁上哭着赶回了郑州。

身体消瘦、大便解不出、半夜睡不着……父亲的生命体征开始出现了衰竭。

这个时候,医院的医生出面说,父亲患有风湿性心脏病,建议转到省医去先治疗心脏病,心脏的病情稳定住了再拐回来治疗肿瘤的问题。

那个时候,无助的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听从了医生的建议转到了省医。到省医以后,心内科的专家立即叫来了肿瘤科、呼吸科、胸外科、内科等部门的专家对父亲进行会诊。会诊的结果是,就父亲的状况必须住进重症监护室。

“我父亲究竟是什么病?”我询问医生。

“现在还不能确定!”医生答复我。

“那……这成为疑难杂症了?”

“就是疑难杂症!”

闻听医生这样的话语,我的心顿时碎了。当医生再次建议让父亲住进重症监护室时,我的泪水再也难以控制了。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痛哭流涕,一直不敢面对病床上的父亲。

最后,还是哥哥出面做父亲的工作,父亲才同意去重症监护室内接受治疗。送父亲去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我一直都没有敢直面父亲,只是远远地跟着,默默地留着眼泪。临进那扇厚重的大门时,父亲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看得我顿时五脏俱焚,肝肠寸断。我知道,父亲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省医的重症监护室占据了整个楼层,楼道内或坐或躺、或立或蹲着很多家属,他们仿佛已经习惯了守在那扇冰冷之门前的生活,有的在那里聊天,有的在看书,更多的是几个人围成一个小圈子,垂着脑袋,满脸愁容,仿佛从来就不知道笑容的滋味。

当厚重的电动门打开时,众人顿时有了精神,竖着耳朵,听那穿着蓝色隔离衣、蓝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庞的护士喊:“36床,36床……”36床的家属便站起身,向着护士飞奔而去。“几天喝了一瓶奶……”“啊!好、好……”听到里面的亲人喝了一瓶奶,门外的家属高兴得手舞足蹈,仿佛明天就可健康出院一样的快乐。

下午四点是固定的探视时间,一次只准进去一个人,进去时必须换上隔离衣、戴上隔离帽和口罩,套上鞋套,全服武装的。进去之后,看到父亲躺在监护床上,口腔中插着呼吸机,手脚被绑在床沿上,身上插了五六根管子。看到我以后,父亲的意识很模糊,知道连续几次的呼唤,父亲才吃力地点点了头。

在随后的日子里,我们就是守候、探视,每天如此。守候在门前,是希望从那扇门内传出来关于父亲的一星半点的消息;每次探视,是在父亲的弥留之际再看父亲一眼。

重症监护室的费用真的很贵,每天,护士除了催着我们去续费以外,再没有传递出来有关父亲的一点好消息。虽然,平均一天的费用都在一万至两万元之间,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却缴费。那个时候,我的心中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那就是父亲能从重症监护室里平安地转出来,哪怕是让我多伺候他几年都行。

渺茫的希望,一直支撑着我们兄弟三人,只是时间太短暂。

一周后,医生把我们兄弟叫了过去,严重地表示他们已经尽力了的时候,我们的心彻底凉了,感觉整个世界顿时进入了冬天。

父亲走了,父亲走的时候,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我流着眼泪,颤抖手,一根一根的,把插在父亲身上的管子拔了出来,每拔一根,我的心就会颤抖一下。那个时候,我才体会到了揪心的疼痛究竟是怎么样的痛苦!

当父亲的丧事办理完毕,痛定思痛的时候,我真的很后悔,后悔当初把父亲送进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内,后悔没有在父亲最后的时间内日夜陪伴在他老人家的身边,哪怕是一次简单的握手,或者是一个笑容的交流。可是,重症监护室的那扇冰冷的大门,将作为儿子的我们的孝心阻挡在了外面。

重症监护室,榨干了父亲最后的生命,也榨干了我们口袋里的钱财,留给父亲和我们的只有那几根带着血腥的塑料管子……

我想,当我年老病危的时候,我会告诉我的儿子,别把我推进重症监护室,让我自由自在地躺在人间温暖的床上,舒舒服服地告别人世……

因为我知道,当生命走到尽头,人力是不可能挽留得住的!让孩子们放弃那些所谓的孝心,别让老人临走前去受那监护的折磨了,别在为医院的大楼添砖加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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