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逛街

逛街

 

回到镇上，并不很迟。八点未到，我决定上街走走。路上行人不多，多数人还在回家的路上。街上有三五家服装店安静地开着门，有顾客进入其中，站在琳琅的服装前挑选衣物。过年，生意是最好做的。买的人，不管贵不贵也就买了。我对老家的服装店是有一种情怀的。越是人到中年，就越是挑着店买，挑着地买。既然走到街上，必定进去看看，这是为了完成心中的某种仪式感。

这件衣服摸摸，那件衣服问问。老季对店老板说：“赶紧的，拿几件下来给她试试，对她来说每件都那么好看。”我赶紧把老季推出门外，转头对店老板说：“明天我自己一个人来的时候再看。”的确，跟中年男人逛街，简直是自讨苦吃。通常情况下，中年男人对好看与否并无感觉，尤其是家里的黄脸婆。看的时间多了，也便习以为常了。倒是女儿，有一天回到家来跟我说：“妈妈，我同学说你长得好看。”我立即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问小季：“哪里好看？”小季说：“嘿，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了哈。”有句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当然，最欣赏女人的，也许是女人自己吧，否则，那么多镜子不知为何而设了。站在镜子前，妖娆几许，便觉神清气爽，像是沐浴了春天的光照。

老季并无兴趣陪我看衣服，那就不看。

行到另一家店，我实在忍不住，又走了进去。女人爱好不多，逛服装店大抵全世界都是一样的。他站在门口，拿着手机兀自看着。我一件一件衣服进行比对，尽管我知道我买的概率是不大的。但我喜欢看，花花绿绿，形形色色，各种各样，铆足了劲调动身上所有的感官细胞，把这些衣服统统用意念传导到身上，晃摆两下，算是满足了。

我在店里摸了两圈衣服，十分钟过去了。老季也不恼，继续看着手机里的新闻。我看什么衣服，看几分钟，似乎全与他毫无关系。他只是换个地方来看新闻而已。买了条裤子，塞进袋子，老季竟然毫无察觉。直到第二天我穿在身上，说这条裤子昨天买的还不错啊。他惊讶地说：“什么？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买的？”我说：“就是你站在店门口看新闻的时候买的。”这是后话。

我走出服装店，又进了另一家鞋子店。我要买一双拖鞋。他这次见到店门口有张凳子，干脆坐了下来。

我对鞋子无感，毕竟只是在房间里套一套，并无多大讲究。很快，我挑好了鞋子，20元，付款结束，走到街上，他依然专注地坐在那并无发觉。

我说：“走啦。”

他抬头看看我，说：“那么快，怎么不挑久一点？”

回到街上，人更少了。来时路上的两家服装店，已经关闭了一间。我转头看着，老季说：“你进去看看啊，说不定有什么绒的衣服呢。”

我前脚刚想跨进，一想到男人对和女人逛街的无心之陪，就说：“算了，明天再看吧。”

再看老季，人家或许等这句话等了很久呢。

回到家，总觉得心里空空的。还没看够街上的衣服。尽管我知道买的可能性是不大的。也许，全世界女人都是这样的吧？

我提着那双鞋子上楼，一套，非常合适。嘿，虽然没有买衣服，好歹有了双鞋子和一条裤子。

这么一想，转念又兴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