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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写了一段单口相声,声音脑补刘宝瑞,形象脑补宁采臣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冯陈楚魏,切糕蘸白糖。 
今天啊,我给大伙儿说一段单口相声。不是现在的事情,不过离现在也不算太远——才三百多年。就在清朝康熙年间,山东滨县住着这么一户人家,男主人姓冯——咱们就叫他冯生吧——冯生平时有个最大的爱好,养鸟儿。
养什么鸟儿呢?不是爱唱歌的百灵,也不是爱送信的鸽子,更不是老鹰,是八哥儿。那位说了,就是鹦鹉啊。不对啊各位,八哥是八哥,鹦鹉是鹦鹉,这两种鸟区别非常大。
鹦鹉在鸟类学中属于这个鹦形目,鹦鹉科,但八哥属于雀形目,椋鸟科。这是分类上的区别,另外从外形来看,鹦鹉在全世界有三百多种,大部分的羽毛都是五颜六色的,而八哥全身的羽毛大都是黑色,只有两个翅膀和鸟尾巴点缀着那么一点儿白色。
不过这两种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会学舌,也就是学人说话。如果您听过高英培相声《人鸟之间》就会知道,那里面局长家养的那只向客人索贿的鸟,就是八哥,而李金斗《宠物热》里嘲弄唐杰忠那只,是鹦鹉。
不过平时我们见到的能说话的鸟,大多是八哥。八哥为什么叫这么一个通俗的名字,是不是因为有什么典故它在那些鸟兄弟里行八呀?不是您哪,之所以这么叫,主要是这种鸟飞起来的时候,从下面看那张开的翅膀特别像一个“八”字。现在我们几乎看不到野生的飞着的八哥,所以也就不太清楚它飞起来到底有多么像“八”。反正就这么一说。
冯生之所以养八哥,也是看中它善学人言。在学习说话方面,冯生家里这只更是出类拔萃,可以说是八哥中的语言大师,跟着他几年下来,连《报菜名》都背下来了,“我请您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不过碰上和禽类有关的菜,它不爱背,觉得晦气。因为鸟在山东,这八哥还会唱沂蒙小调和山东吕剧,“听说那老包要出京,忙坏了东宫和西宫。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鞥鞥鞥鞥鞥鞥鞥鞥……”我这嗓子比不上侯宝林,学唱不老好听的,您各位凑合听。
不过您想想,一只鸟儿能给驯化成这样儿,把它带出去就相当于带着一个小型民间艺术团,这冯生能不高兴吗?出门到哪儿都带着,人到哪儿八哥到哪儿,形影不离。这鸟儿也是人来疯,到哪儿人们起哄说“来一段儿”,它张口就给大家说上一段儿唱上一段儿。一旁的冯生感觉特别有面子,也就越来越离不开它了。时间一长,冯生和八哥还能对话。
就说有这么一天,冯生要出趟远门儿,去哪儿?山西。从山东到山西,现在方便,坐火车,有个多半天儿时间就到了,可那是什么年月儿啊各位,清朝,从这地方到那地方得走上几个月。冯生出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八哥。
家里倒是有人留下,可谁有自己照顾得那么周到啊,饿了给喂肉,渴了给喝水,没事儿还给它洗洗澡,捋捋毛,刮刮痧。可山西有重要的事儿又不能不去,一狠心,得,带着走,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不能让你饿着。您听,有点儿《茶馆》里松二爷那劲头儿吧?就这样,背着行李,提着鸟笼子,出发了。刚跟家出来冯生还唱呢,“鸟可鸟,非常鸟……”
闲言少叙,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非只一日这一天到了山西绛州地界。按理说穷家富路,冯生临行前也带了不少川资路费,不过由于平时出门少没计划周全,还没到目的地身上带的钱就花光了。冯生心里想,我饿着点儿没什么,别让我这鸟儿饿着呀,这才几顿吃得不好,眼瞅这八哥是眼皮也耷拉了,两腮也深陷了,身上的黑毛都不那么黑亮了。冯生心里说,《报菜名》先别让它说了,防备越说越饿;吕剧也别唱了,听到“烙大饼”和“剥大葱”心里难受。
要说这八哥,跟冯生这么多年不仅会说话唱戏,还特别了解冯生的心思。看冯生愁眉不展,八哥说话了:主人,要不,把我卖了您换俩钱儿花吧?最好能把我卖给有钱人家,得一个高价,也就不愁这一路的花销了。
冯生一听这话差点儿哭了,唉,现在除了鸟儿还有谁对人这么好啊?冯生眼泪汪汪地看着八哥:八哥啊我的好八哥,我能有钱花迈过眼前的坎儿当然是好,能勉强活下去,但我失去了你,也照样儿活不长啊!说完,眼泪噼里啪啦真掉了出来。
各位,我不知道这八哥到了这种快要成精的程度,能不能帮人抹眼泪,反正到这份儿上,它要是真能用翅膀擦两下冯生脸上的泪珠儿,也一点儿不奇怪。就听这八哥就对冯生说:主人,没事儿,您忘了我能飞啦?卖完我,拿到钱您只管往西走,我到了那家想办法脱身,城西二十里地有棵大槐树,咱们就在那儿见,不见不散。另外,您记得拿到钱赶紧买个山西烧饼吃,省得走不到树底下。
听完这话,冯生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眼下的吃喝用度总算是有了着落,难过的是要和自己的爱鸟分开,尽管是暂时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没别的法子了,把心一横,干脆,卖鸟儿。
冯生带着八哥来到一个人群聚集地,开始高声和八哥对答,一来一往,引得行人停步观瞧。另外自从前些日子进入山西境内以来,这聪明的鸟还跟着学了几句山西话。和说话舌根子发硬的山东话相比,山西话显得绵软很多,有一股老陈醋的味儿。
八哥就用这种味道说了几个简短的万荣笑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另外多才多艺的它还荒腔走板地学唱了两句《人说山西好风光》,尤其唱到“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吕梁”,还装模作样拿黑翅膀往两边指了指。其实它也不知道哪边是太行哪边是吕梁,就在那儿瞎指一气,但这就已经足够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大为惊叹了,又是叫好又是鼓掌,人越围越多。
冯生一看火候差不多了,马上冲着周围作了一个罗圈儿揖:诸位父老乡亲,我是打山东滨县来的,我可不是打把式卖艺的,也不卖大力丸,只因路上走得匆忙没带足川资路费,眼下遇到难事儿了。我这八哥诸位也看见了,说学逗唱样样精通,煎炒烹炸面面俱到,哪位好心人发发善心,拿个三五两把我这心爱之物买了去,我也换几个钱花吃顿饱饭。拜托大家伙儿,我给您作揖啦!说完,冯生一躬到地。
大家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儿,有人刚才还以为是动物保护协会宣讲善待动物的呢,一时间议论纷纷,可就是没人掏钱。这时有一个富贵穿戴的人挤进人群,和冯生耳语几句,低声说这个八哥着实不错,他可以给介绍一家员外郎来买。有了买主,冯生也就不用卖力吆喝了,拎起鸟笼收了摊子。周围人一看,也就四下散开了。
这位员外府上姓刘,一见冯生就让他展示一下八哥的技能。八哥故伎重演,尤其当着买主的面儿,显得比刚才更加卖力。刘员外大喜过望,连连夸这只鸟好,跟冯生说想买过来。
这里冯生和八哥还要演一段儿戏,也是此前他们商量好的。冯生听完刘员外的话假装面露难色:员外爷,您也能看出我和这鸟儿的亲密关系,我们俩也是相依为命,说实话现在我打心眼儿里又不想卖了。
刘员外没理冯生这茬儿,直接扭过头问笼子里的八哥:八哥啊,你看我这儿条件多好,庭台楼阁,花园洋房,厨房炒菜,卫兵站岗,不比你跟着你的旧主人盛强万倍?怎么样,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吧?说完还冲着八哥,挥了挥手里的大鸡腿儿。
刘员外话音刚落,八哥马上回答:I do!
刘员外一愣,扭回头问冯生:你们山东话就是不好懂,它什么意思?
冯生苦笑一声:员外爷,这是一句西洋话,也不知道它跟哪儿学来的,反正啊,反正就是它乐意的意思。
刘员外哈哈大笑:do 得好,do 得好啊!那么,你准备do多少钱啊?
不等冯生说话,按照事先的计划八哥搭腔了:新主人,您给他十两银子就行啦,千万别多给,多给我跟你急啊!
刘员外又是一阵大笑,连夸鸟儿理解他的心思,忙吩咐人取来十两纹银,交给冯生。这本来已经是大价钱,但既然演戏就得把戏做足,冯生哭丧着脸说:员外爷这可使不得呀,这只鸟跟我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就和我的亲骨肉一样啊,您再加二两,就加二两行吗?
刚才领冯生进门的中间人连忙在旁边说:我看算了,区区一只鸟,要多少是多呀?这时八哥也跟了一句:对呀,要啥自行车啊!快走吧您哪,要不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都!
冯生已经达到目的,但还是需要做戏表现出极度懊悔的样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恋恋不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八哥,那意思是八哥呀八哥,你一会儿可得真得去追我,可别真的被眼前的纸醉金迷给绊住啊,另外泰戈尔老师说过的话你别忘了,当鸟儿的翅膀被系上黄金,鸟儿就飞不起来了!就这样,冯生把心一横快步往外走,直接买烧饼去了。
刘员外得了新宠物,自然要好好把玩一番。跟八哥你来我往说了会子话,逗了几句趣儿,前仰后合地笑,一边笑一边暗想这鸟儿自己买值了,别说十两了,二十两、一百两都值。
在笼子里大快朵颐之后,八哥对刘员外提出要求:主人,这些天出门在外浑身脏兮兮的,我倒没有什么,就是怕把贵宝地给弄脏了,我想现在洗个澡,梳理梳理羽毛,您看着也更高兴,是不是?
刘员外稍微有些犹豫,洗澡不能在笼子里洗啊,那会儿也没有淋浴,只能从笼子里放出来搁盆里洗,可是万一笼子一打开它飞了怎么办?不过再一想,鸟儿跟人一样,都是想活得舒服点儿,它还真能放着我这好地方不呆奔那穷鬼,那它是不是傻?
想到这里刘员外就命人放好洗澡水,小心翼翼地打开鸟笼,八哥哗啦啦飞了出来,直接奔着澡盆而去,一边飞还一边问:这水够热吗?低于四十度我容易感冒。
倒水的仆人鼻子差点儿气歪喽,伺候人还不够,又来这么一个长毛儿的,这是员外爷嫌我们不够累,还“水够热”吗,亏你想得出来,我倒想灌开水呢,直接把你给烫秃噜喽!不过也就是心里发发牢骚,脸上还不能露出来,照样像伺候家里小少爷洗澡似的,心平气和地给八哥轻轻搓洗。八哥在热水里一泡,那叫一个美。
洗完澡八哥没有直接飞回鸟笼,而是飞到稍高的地方抖棱羽毛,然后细细用长嘴梳理,这还不忘和员外说话。这时刘员外已然完全放宽心,已然想到今后每天一早出门遛早儿,吸引众人围观的热闹场景,还想着再教它唱段儿《绣金匾》什么的。
高处通风,没一会儿羽毛就干了。这时只见八哥把翅膀一煽呼,身体腾空而起,扑棱棱向着窗口飞去,一边飞一边还对着刘员外和众人说:多谢啦,多谢啦,我走啦,我走啦!最可气的是,它还专门用了山西方言来说。刘员外大吃一惊,连忙呼喊关窗户,可是为时已晚,八哥飞出屋子,身子一拧,直冲云霄。刘员外傻了。
放下刘员外不提,八哥按照计划向西飞了二十里,找到那棵大槐树,一眼看到在树下等候多时的冯生。八哥原以为冯生一定在树下啃烧饼,最多夹点儿熏肉香肠,可只见冯生席地而坐,地上摆着一块桌布,桌布上摆满山珍海味,差不多《报菜名》里一半的菜都在这里了。冯生一个人,正吃得不亦乐乎。
八哥有些不解,飞落尘埃后问冯生:主人啊,您这可不对呀,十两银子您一顿饭全花光,下顿咱们可吃什么呀?冯生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扯着羊腿,打着饱嗝儿对八哥说:八哥啊我的好八哥,我也想开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什么时候再没钱我就什么时候卖你,这可是一条发家致富的新路啊。这么一来,别说是山西,就是直接去海南岛、吐鲁番、少林寺我都不怕啦!
八哥一听连连叫苦:还北戴河呢你。唉,机会主义头子改也难。

注:点击“查看原文”,可查看《鸲鹆》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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