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洗脸的时候,从镜子中看到发白的鬓角。
早在17岁上高中那会儿后脑勺便有些灰发开始零星点缀,当时一笑:莫非“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此时却笑不起来。
掐指一算,处于70年代第一军团的我,业已虚岁47。
这样一个中年已至的年龄早在很多年前,曾不止一次地被我刻画成这样的模样:沉稳且深邃,心有波浪万千而面容不改;淡然且坦荡,纵使泰山压顶而谈笑有度。
我曾梦想能一步跨入到此,修得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岁月它带走了我光阴的故事,却未曾把我改变成我要的那种模样。
依旧是那个豪情万丈的自己。把酒临风,酣畅淋漓,宁愿自己醉后受罪,也要逞强到底。
依旧是那个不懂掩饰的自己。喜怒哀乐,悲欢情仇,一股脑儿写在脸上,却不知进与退。
依旧是那个功力不足的自己。技无大就,事无大成,行走在梦与醒之间,任时光渡陈仓。
刹车。
言过了。
当然不至于此,那些年吃过的盐也不会同意。
好歹与当年相比此时的我更喜欢运动了。多少个晨曦时分,我会准时出现在新鲜的田野中,甩掉一夜的沉闷,让自己的肺美美爽一下。
好歹与当年相比此时的我更热爱阅读了。似乎这几年来我读过的书已经超过了我前半生的阅读量,我的视野正在以加速度的方式扩张。
好歹与当年相比此时的我更珍惜亲情了。所有相遇的人都是人生的过客,却只有亲人陪伴的最为长久,乃至刻骨的爱情都要臣归于亲情脚下。
可是。
可是我还是真心说服不了透过这眼前发白的鬓角所悟到的中年的沉重含义。
读过的一篇文章里曾这样写道:所谓的悲观主义者,只是看到了世界的一面。所谓的乐观主义者,只是还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我深以为此。
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本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
心情悲观的时候,我们的目光偏居一隅,以为这就是整个世界,从此再无改变。
开心乐观的时候,我们像个在玩万花筒的孩子,哇,这么多颜色,好漂亮啊。
当然生活不会简单成这样。大道至简也就是个形容。
那些说过“明白了那么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的人,甚至连半生都没过完。
他们大多数都属于“在最豁得出去的年龄里美美干一票”的年轻人。
年轻人没有错。
我们也没有错。
因为我们是在“看后人正在走过自己曾经来时的路”。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
哲学家告诉我们:人不可能第二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上帝不会让我们同时看到世界的这一面和另一面。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看到世界的这一面时,不要轻易下定论,世界的另一面,会在不远处等你。
或许,混顿之间,只在忽然。
镜子里鬓角的白发依旧在等着我的回答。
好吧,至少我应该对着镜子说声: 抱歉,我还没准备好,我会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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