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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之

行之
—文/马飘飘—





我或许是生于2001年6月1日,也可能是2001年的任意一天。总之,我是不愿相信父母会连我的出生年份都记不得的。人们说小孩子是两岁后才开始拥有记忆能力的,但我不一样,我大概是六岁开始记事的吧,之前的记忆你若让我想,我还是能够掏出一些碎片来的,但我不愿意那么做。我是地地道道的西北人,再具体一点,也可以说是纯纯的青海人。青海是个多民族融合的省份,也是一个外地人不断涌入的省份。我的前二十年生涯全部留在了青海,因此我敢说我是青海人,但就算给我再大的胆子我也不敢说我了解青海,我只是去过一些地方,并且可以找到回家的路而已,除此之外我不敢再对我的家乡有过多的见解。

在嘈杂的争吵声中,我和小一岁的妹妹正坐在地上看着“猫和老鼠”,无可争辩,那确实是一部很好的动画作品。房间里很乱,眼前的电视机是几分钟前被父亲摔到地上的,房间的另一头有两个杂乱的身影,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只知道他们吵得很激烈。可是仅仅六岁的孩子又会懂得什么呢,电视机是他们唯一的乐趣。战火逐渐蔓延,或许是电视机那微弱的光芒晃到了他的眼睛,终于,我和妹妹还是没能躲过被拿来发泄气愤的命运。房子很大,但此刻却显得格外的小,逃到哪里都能被他一把扯回来。吵闹声与哭喊声此起彼伏,窗外却显得异常安静,院子里的狗睡得正香……屋子里终于安静了,我终是扛不住抽泣的劳累倒在墙角睡着了。





青海是个多民族聚集的省份,我“家”也是。那时我的父亲是一位汉族小伙,我的母亲是个回族小姑娘。懵懂的青春啊!父亲的经历很不如意……爷爷和奶奶婚后共养育了八个子女(这种大家庭在那个年代的西部地区很常见),也就是我的五个姑姑和两个叔叔外加我的父亲。生活总是让人难以捉摸,不知何时,爷爷奶奶离婚了,父亲和二叔无奈出远门谋生,那时身无分文的父亲也仅仅十岁刚出头。后来不知怎的就跟二叔闹别扭分开了。说实话我很佩服父亲能凭一己之力得到现在的这些,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确实很能干。何时起,他开始跟着一位老师傅做起了汽车维修的工作,因为我的家乡格尔木是一个长途运输车辆常常经过的城市,所以做汽车维修很吃香,父亲也是从那时学起了手艺,后来也凭这门手艺有了不少积蓄。汽修站旁边有一个小旅所,那是个有钱人开起来的,当时姥姥和姥爷是在那里帮忙看守,不过也算是定居在那里了。姥姥和姥爷也养育了八个孩子,其中就有我的母亲。汽修站旁边有一个很高的台子,在上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小旅所的大院子,院子里来往的人很多,大多是等待修车的司机师傅。他们会聚集在院子里打扑克牌,下象棋或是酣睡,场面十分有趣。偶尔父亲觉得闲了,便会爬上那高高的平台看向小旅所。但他的目光时常会聚焦到一个女孩子身上,他会看她拿着一些衣服或是蔬菜走到院角的水龙头旁,蹲在那里好一会儿后起身走向屋内。心动总是一瞬间的事情,没人能说出个原由来,就这样,父亲一有时间便会爬上台去张望小旅所。不知中间经历了什么美妙的相识过程,只听说父亲去小旅所提亲了……爱情的历程从来都没有一帆风顺,但它也绝难不住一个为爱痴狂的人。就像之前说的,我父亲是汉族,我母亲是回族,通婚虽然常见,但在西部地区人们还是会有所忌讳的,所以这就是一道巨大的门槛。不过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对策,只要父亲愿意将自己的民族改作回族即可。为爱疯狂的人哪还顾得上这些,改!民族改了还是需要再上一遍户口的呀,就在这个过程中,戏剧的一幕发生了。因为当时还不太懂流程,所以上户口的事就由姥姥姥爷一手操办了,可谁知他们不清楚父亲姓什么,当时两人已经站在办事大厅了,那时也没有什么通讯工具,谁会愿意跑大老远去问一个姓氏呢?不如干脆点,直接跟他们一个姓得了。真妙啊,谁会料到自己改了民族的同时还把姓氏也改了呢,不过在当时的父亲看来这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清楚期间还发生了什么,时间总会对未知的一切给出答复,父亲和母亲终究是走到了一起。夕阳下两个人手牵手坐在高高的平台上,看着院子里的人们憨笑着,余晖也惬意的在两人头顶游荡。太阳下山了,人影稀疏了,漫天的繁星在悄声的传达着爱人们的呓语,一切都是那么柔软又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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