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下成蹊原创文学
文/ 沐紫李
暑假快结束了，才猛然想起来要带孩子去看牙。众所周知，看牙齿也是够麻烦，大部分一次是不能搞好的。孩子也没吵着说疼，所以一拖就几个月一直到了暑假里。
牙医把我喊到操作台跟前，让我看孩子嘴里的病牙。经过冲洗消毒等等操作后，我这才在专业灯光的照射下看清后槽牙表面上大小两个黑洞，不由也倒吸一口凉气。就我这种外行来看，这颗病牙似乎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拍过牙片，医生建议做根管治疗，补牙意义已经不大，拔牙的话暂时还不必。医生看了看我，又说这颗牙齿按照他的治疗方案需要三千块钱的样子。我想了想，孩子虽然每年都买医保，但是这种补牙修牙的小毛病估计是走不了那种医保的。三千块我还能承担得起，做吧。就算我再吝啬心疼这笔额外的医疗费用，总不能对孩子嘴里的牙齿视而不见。我开始懊悔怎么没有从小监督孩子养成仔细刷牙的习惯，没有阻止他吃了太多的糖和巧克力，没有带他定期去看牙医。现在就算有再好的技术花再多钱也无法让牙齿恢复本来健康的样子了。
牙医的修复工作暂告段落，把下次的时间预约好。我和孩子就在旁边的老乡鸡店里找个位置点了一份鸡汤馄饨，一份黑米粥。我问孩子修牙的时候有多疼?孩子说很疼，就像有人拿刀子突然扎你一下那么疼。据说杀死牙神经的时候是很疼的。唉，从此以后，那颗倒霉的牙齿其实就是死物，是一颗没有灵魂的牙齿了。
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腮帮子。这里面同样也有一颗缺失的牙齿。相同的位置，相同的牙病，甚至是相似的年纪对牙齿开始感到不适，真是显得特别巧合诡异。小时候特别爱吃糖，吃面条都要放糖拌拌，结果造成牙齿好的少，烂的多。那时候住在农村，医疗条件非常差，十里八村能有个卫生所就很不错了，牙医根本就没有见过。不是有一句话嘛，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从这句话里也能看出来以前中国人对牙齿该有多忽略，再难受也只能忍着，因为不算病。少年时候我被这颗病牙折腾了好几次。当时龋齿已经烂到了牙齿根部，牙神经被病菌污染，真是疼的像有人拿刀扎你一样。几次三番，一次比一次疼的厉害疼的时间长，最后实在受不了这疼痛的罪，父亲领着十几岁的我去另外一个还算繁华的镇子上找到一个拔牙的小门脸一次性解决了痛苦。我和父亲是坐着绿皮火车去的，回来的路上我咬着塞在血糊糊的肉坑里的一坨药棉，想到从此不要再受牙疼的罪了，不由感到非常开心。
如果小时候有现在的条件和环境，我这颗烂牙也不会疼的受不了最后拔掉的吧。这只不过是一颗牙，一般来说怎么样都不会危及人的生命。可是，如果是换成其他重要的器官呢？前一段时间大火的电影《我不是药神》，说的是身患重病的无奈。电影赚了票房，现实有什么改变呢？该病的还是病着，有点名气的医院里永远排着求诊长队。
健康的时候，为生计发愁，为明天担忧，为各种愿望驱使。这个肉身子看似结实，各种折腾后，不注意的话早晚会嘎嘣一下罢工了。一旦大病一场，才恍然大悟，立即变成了看透一切的禅者。如果能够防患于未然，上工治未病，排除减少各种不利因素从而奠定坚实的肉体基础，使整个生命过程变得愉悦而充满朝气蓬勃的活力，这样的一辈子才是最令人羡慕的。一旦等到了年老，就更能深刻体会到健康的重要性。
摸摸瘪下去的钱袋，我又开始有点心疼了。不由对孩子半是玩笑半认真的说道——这笔医药费算我借你的，将来你工作有钱了可要记得还我。看在亲生的份上，利息就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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