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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春秋】之一百八十六:小人之性,衅勇啬祸

        公元前547年,鲁襄公二十六年,虎年(甲寅年)。今年是周灵王二十五年,“满五露面”,显示东周王朝之存在!这一年,晋平公围乘着卫国的君位之争,谋求个人和国家利益,个人讨个姬姓老婆,国家得到孙林父的戚邑,鲁国在这里边有点助纣为虐。同样是大国,楚康王就表现得有道义一些,不惜以百姓的生命财产为代价,去践行许灵公“不发兵攻郑,我就不回去了”的志向,虽然格局不大,但也占住诚信这一点。面对楚国的讨伐,郑国大夫子产审时度时,避楚锋芒,没有听取国内小人的建议。他说,“夫小人之性,衅(xìn)于勇,啬于祸,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国家之利也。”意思是,小人的本性,一有空子就凭血气之勇,在祸乱中有所贪图,以满足他的私欲而追求虚名,这不符合国家的利益。这话道出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小人想尽一切办法满足私欲,而君子则天下为公追求公众利益。用这个标准去判断春秋时期的国君、卿士、大夫,便知道谁为小人,谁为君子。古今一理,屡试不爽。

        二十六年,春,王二月辛卯,卫宁喜弑其君剽。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夏,晋侯使荀吴来聘。公会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秋,宋公弑其世子痤。晋人执卫宁喜。八月壬午,许男宁卒于楚。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葬许灵公。”

       孔子老先生用94字记载今年10件事,其中最重要的事情卫国大夫宁喜弑杀卫国国君剽,带来了诸侯利益的链锁反应。

           (一)

            “二十六年,春,王二月辛卯,卫宁喜弑其君剽。”

        鲁襄公二十六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二月初七,卫国大夫宁喜弑杀了他们的国君卫殇公剽。

        卫献公派子鲜(卫献公母弟鱄zhuān)帮自己重登君位,子鲜辞谢不答应。他们的母亲敬姒(sì,卫献公和子鲜生母)一定要子鲜去,子鲜回答说:“国君(卫献公)没有信用,下臣害怕不能免于祸难。”敬姒说:“尽管这样,为了我的缘故,你还是去干吧!”子鲜只得答应了。去年,卫献公派人和宁喜(悼子)谈复位之事,宁喜说:“一定要子鲜在场。不这样,事情必然失败。”子鲜贤能,国人信任,所以一定要让他参与。所以卫献公派遣子鲜。子鲜没有得到敬姒的指示,就把献公的命令告诉宁氏,说:“如果回国,政权由宁氏主持,祭祀则由我主持。”宁喜告诉蘧伯玉(qú,名瑗,谥成子)。蘧伯玉说:“瑷没有能听到国君的出走,岂敢听到他的进入?”。这是指鲁襄公十四年,孙林父欲逐卫献公,瑗逃走,从最近的关口出逃。于是蘧伯玉就再次起程,从近处的城门出走。宁喜告诉右宰穀(gǔ,公元前599年,此人跟从卫献公流亡齐国,后来又逃回国)。右宰穀说:“不行。得罪了两个国君(卫献公,卫殇公),天下谁能收容你?”宁喜说:“我在先人那里接受了命令,不能三心二意。”右宰穀说:“我请求出使去观望一下。”于是就在夷仪(晋平公把卫献公安排在这里)进见卫献公。回来,说:“国君逗留在外已十二年了,却没有忧愁的样子,也没有宽容的话,还是那样一个人。如果不停止原来的复君计划,我们离死就没有几天了。”宁喜说:“有子鲜在那里。”右宰穀说:“子鲜在那里,有什么用处?至多不过他自己逃亡,又能为我们做些什么呢?”宁喜说:“尽管这样,不能停止了。

        于是,就从卫殇公的坚定支持者孙氏下手。孙文子(孙林父)在戚地,孙嘉去齐国聘问,孙襄留守在都城家里(孙嘉、孙襄都是孙林父之子)。二月初六,宁喜、右宰穀进攻孙氏,没有取胜。孙襄(伯国)受伤。宁喜退出城住在郊外。孙襄死了,孙家的人在夜里号哭。城里的人们召唤宁喜,宁喜再次攻打孙氏,攻克了。初七,杀死了卫殇公剽和太子角。《春秋》记载说:“宁喜弑其君剽”,这是说罪过在宁氏。

        为了君位,血流成河。孙氏也罢,宁氏也罢,满足的都是私欲,何处能显道义?

 

         (二)

          “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鲁襄公二十六年,春季,卫国大夫孙林父在戚邑发动叛乱。

        孙林父以戚邑去投靠晋国。《春秋》记载说“入于戚以叛”,这是归罪于孙氏。臣下的俸禄是因国君所有的。合于道义就继往前进;不合于道义就保全身退。把俸禄作为私有,并借此和人打交道,应该受到诛戮。《春秋》对孙林父的行为是持否定和批评态度。

 

          (三)

          “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

        鲁襄公二十六年,二月初十,卫献公衎(kàn)又回到卫国做了国君。

        初十(甲午),卫献公进入都城(此年也就成了卫献公三十年和后元元年,卫殇公十二年),《春秋》记载说“复归”,这表示本国人让他回来(杜预注曰:本晋纳之夷仪,今从夷仪入国,嫌若晋所纳,故发国纳之例。言国之所纳而复其位。)。大夫在国境上迎接的,卫献公拉着他们的手跟他们说话;在大路上迎接的,卫献公从车上向他们作揖;在城门口迎接的,卫献公点点头而已。三种姿态,说明卫献公衎易生骄心,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原形毕露了。

        卫献公一到达,就派人责备太叔文子(大叔仪)说:“寡人流亡在外边,几位大夫都使寡人早早晚晚听到卫国的消息,大夫独独不问候寡人。古人有话说:‘不是应该怨恨的,不要怨恨。’寡人可要怨恨了。”太叔文子回答说:“下臣知道罪过了。下臣没有才能,不能背着马笼头马缰绳跟随君王保护财物,这是下臣的第一条罪状。有人(衎)在国外,有人(剽)在国内,下臣不能三心二意,传递里外的消息来事奉君王,这是下臣的第二条罪状。有两条罪状,岂敢忘记一死?”于是就出走,从近处的城门出国。卫献公派人阻止了他。由此可见,此卫侯不能让大臣安定和睦。

 

          (四)

          “夏,晋侯使荀吴来聘。”

        鲁襄公二十六年,夏季,晋平公派荀吴来鲁国聘问。

         晋平公为了孙氏的缘故,计划召集诸侯讨伐卫国。荀吴(中行穆子)来鲁国聘问,这是为了召请鲁襄公参“澶渊之会”。

        晋国老大玩的是矛盾策略,卫殇公在,晋国把逃亡在外的卫献公安排回国,住在夷仪,让卫殇公日子不好过。卫国人弑杀了卫殇公,复立卫献公,晋国人又与卫国执政大夫孙林父关系密切,让卫献公不踏实。这老大,真是把兄弟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五)

          “公会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

       鲁襄公二十六年,夏季,鲁襄公与晋国赵武、宋国向戌、郑国良霄、曹国人在澶渊会见。

        晋国让鲁襄公与各国大夫在澶渊(今河南省濮阳市濮阳县西北)会见,是把讨伐卫国的任务交给鲁国来完成。鲁襄公带令诸侯军队划定了戚地的疆界,占领了卫国西部边境懿氏六十邑给了孙氏(戚城西北五十里有懿城)。

        晋国的“鲁铁”!29岁的鲁襄公,介入卫国内部事务较深,毫无相互独立与平等可言!

 

          (六)

          “秋,宋公弑其世子痤。”

        鲁襄公二十六年,秋季,宋平公杀了他的太子痤。

        当初,宋国的芮(ruì)司徒生了女儿,皮肤红而且长着毛,就把她丢在堤下。共姬(宋共公夫人宋伯姬,鲁成公大姐)的侍妾把她拣进宫来,命名叫做弃。长大了很漂亮。宋平公(共姬之子)向共姬问候晚安,共姬让他吃东西。平公见了弃,细看,觉得漂亮极了。共姬就把她送给平公做侍妾,受到宠爱,生了佐。佐长得难看,但性情和顺。太子痤长得漂亮,但心里狠毒,向戌(左师)对他又害怕又讨厌。寺人(宦官)惠墙伊戾做太子的内师(太子宫宦官之长,惠墙是氏,伊戾是名)而不受宠信。秋季,楚国的客人到晋国聘问,经过宋国。太子和楚国的客人原来相识,请求在野外设宴招待他,宋平公让他去了。伊戾请求跟从太子。宋平公说:“他不讨厌你吗?”伊戾回答说:“小人事奉君子,被讨厌不敢远离,被喜欢不敢亲近,恭敬地等待命令,岂敢有三心二意呢?太子那里即使有人在外边服务,却没有人在里边服务,下臣请求前去。”宋平公就派他去了。到那里,就挖坑,用牺牲,把盟书放在牲口上,并且检查一遍,驰马回来报告宋平公,说“太子将要作乱,已经和楚国的客人结盟了。”宋平公说:“已经是我的继承人了,还谋求什么?”伊戾回答说:“想快点即位。”宋平公派人去视察,果然有这回事。向夫人和左师询问,他们都说:“的确听到过。”

        宋平公囚禁了太子。太子说:“只有佐能够使我免于祸难。”召请佐并让他向宋平公请求,说:“到中午还不来,我知道应该死了。”左师向戌听到了,就和佐说个不停。过了中午,太子就上吊死了。佐被立为太子。宋平公慢慢地听到痤没有罪,就把伊戾烹杀了。

        左师见到夫人的溜马人,就问他是什么人。溜马人说:“我是君夫人家的人。”左师说:“谁是君夫人?我为什么不知道?”溜马的人回去,把这话报告夫人。夫人派人送给左师锦和马,先送去玉,说“国君的侍妾弃让我送给您的。”左师改换口气说:“君夫人”,然后再拜叩头接受了。

        宋公闇(ān,昏弱),左师谀(,谄媚),太子所以无罪而死。

 

          (七)

          “晋人执卫宁喜。”

        鲁襄公二十六年,秋季,晋国人拘捕了卫国大大夫宁喜。

        晋国赵武拘捕了宁喜(甯喜)、北宫遗(北宫括之子,谥成子),让女齐(司马侯)带了他们先回去。夏季的澶渊之会后,卫献公去到晋国,晋国人抓了他关闭在士弱(士渥浊之子)家里。冬季,卫国人把卫姬送给晋国(据说晋平公姬妾中,姬姓者4人,此其一也),晋国这才释放了卫献公。君子因此而知道晋平公失去了治国的常道。

 

          (八)

          “八月壬午,许男宁卒于楚。”

        鲁襄公二十六年,秋季,八月初一,许灵公死在了楚国。

        许灵公去到楚国,请求进攻郑国(杜预注曰:十六年(前557年)晋伐许,他国皆大夫,独郑伯自行,故许恚,欲报之。),说:“不发兵,我就不回去了。”八月(壬午初一),许灵公死在楚国。楚康王说:“不攻打郑国,怎么能求得诸侯?”一语成谶(chèn),许灵公果然没能回去,楚康王还得收拾这个烂摊子!

 

          (九)

          “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

        鲁襄公二十六年,冬季,楚康王、蔡景侯、陈哀公讨伐郑国。

        十月,楚康王为还圆许灵公之梦想,带领另外两个小兄弟蔡景侯、陈哀公攻打郑国,郑国人准备抵御。子产(公孙侨,公孙成子,子美,公孙舍之)说:“晋国将要和楚国讲和,诸侯将要和睦,楚康王因此冒昧来这一趟。不如让他称心回去,就容易讲和了。小人的本性,一有空子就凭血气之勇,在祸乱中有所贪图,以满足他的私欲而追求虚名,这不符合国家的利益,怎么可以听从?”子展高兴了,就不抵御敌人,十二月初五(乙酉),楚军进入南里(郑邑,今河南省郑州市新郑市梨河镇),拆毁城墙。从乐氏(今河南省郑州市新郑市)渡过洧(wěi)水,进攻师之梁的城门(郑国都城之门)。放下内城的闸门,俘虏了九个不能进城的郑国人。楚国人渡过汜水回国,然后安葬许灵公。

 

          (十)

          “葬许灵公。”

        鲁襄公二十六年,冬季,安葬了许灵公。

        许灵公,即姜宁,许国国君,公元前591年-公元前547年在位45年。

        楚康算是许灵公的知己吧,为哥们两肋插刀。完成许卒灵公的志愿,而后才安葬了许灵公。许灵公在天有灵的话,当感谢楚大哥。

读点春秋,知点礼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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