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穷的男孩，再好也不能要？

若按这个标准来看，

夏秧已经跳进火坑了，

而且万劫不复。

文/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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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来说，也不叫私奔。

因为杨新蕊的行踪，已经明明白白告诉父母了：“他缺人手，我也有梦想，所以我就去了。别找我，除非你们把我绑回去。”

话到这份儿上，自带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

周琼暴跳如雷。

但她干不出撕破脸皮大声吼骂把女儿强扯回家的事儿。

女儿大了，本就关不住。

思来想去，只得把事情托付给夏秧：“小姨想麻烦你，去看一下这个什么马骏，问问他爸妈是做什么的，打听打听他的家境。”

从命而去，夏秧看到的，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孩子，穿着厨师服，戴着白帽子，乍一看，温柔且阳光。

或许那甜蜜的蛋糕味，也为他加了分。

杨新蕊也是同样打扮，二人并肩而立，倒也般配得很。

不过，那家蛋糕坊，却在夏秧的意料之外。

不过是临街小小的一间，一排柜台便占了大半，后厨小得可怜，依旧被操作的机器和烤箱。他们打着现烤现卖的招牌，香味弥漫在周边每个角落。

见了表姐，杨新蕊很兴奋。

她兴致勃勃地做介绍，从选材到售卖，无一不详实。她的眼里，也闪烁着无数的星星，那些星星汇拢来，动人至极。

忽然间，夏秧有些不忍心。

她很想说些祝福话，很希望表妹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去选择人生路。但她又清清楚楚地明白，这世间，唯有小姨能对杨新蕊掏心掏肝，竭尽所能地谋划她的一生。

好在，马骏一直礼貌有加，端了茶倒了水，还送上了盒子蛋糕：“都是我们自己做的，姐，您尝一尝。”

夏秧笑了笑，目光也温柔许多。

蛋糕很美味。

小小的一块，盛在精美的盒子里，看得出来，他们花了心思，是一心一意要做这门营生的。

不过，马骏的家世，远远不如蛋糕甜。

他是下岗工人的孩子，家里只有县级市中小小的一套房，估价不过二十来万。而且绝不能卖，卖了。留守家乡的父母将无处可去。

更要命的是，母亲患有慢性肾炎，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养护着，干不了重活、受不得刺激。

平日里，父亲打些零工，再加上微薄的退休金，勉强支撑家用。

“不过，我爸妈一直都要我别操心家里，一直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存钱，开了这么一家店。”

此刻的夏秧，是杨新蕊的娘家人代表。

说话间，马骏便赔了几分小心，既没有隐瞒自家状况，也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自己会努力，自己很上进。

可当这些话传到周琼耳朵里时，她的关注点却只落在“下岗工人”、“慢性病”这些字眼上。

“嫁进这样的家庭，跟跳火坑有什么两样？父母不能帮衬也就算了，搞不好还要拖后腿。他们那个店，挣得了多少钱？能买房子养孩子吗？就算能，不得紧巴巴过？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小秧，我告诉你，男孩子只要家里穷，再好都不能嫁！嫁就是傻，就是跳进火坑！”

周琼义愤填膺，忽然又犯了职业病，一张嘴叭叭叭说个不停，恨不得耳提面命，把观念塞进听者的脑子里。

直到小姨夫在旁边咳嗽几声，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若按这个标准来看，夏秧已经跳进火坑了，而且万劫不复。

察觉到嘴上失误，周琼有些不好意思。

但停顿几秒后，她很快又说了实话：“其实，你嫁亏了！清辉好是好，但家里太穷了，你太辛苦了。当年我就想告诉你，可你们感情那么好……”

“我不怕吃苦。”

夏秧只有淡淡一句话，随即转移话题，重新说回到表妹身上去。周琼的叹息一声接一声，最后，仿佛做出了重大决定——

“不行！得想个办法，得让新蕊回来！”

从此后，周琼就“病”了。

她缠绵病榻，总是一副蔫巴巴的模样，跟女儿视频时，有气无力，眼中似乎也常含着泪水。

“宝贝，你不用管我，我没事儿的，老毛病了，歇歇就好。你忙你的去，你们那小店，就你们两个人，忙不过来呀，快去吧。”

渐渐的，杨新蕊的心也慢慢融化了。

她以为，是母亲想通了，愿意支持自己了。

于是，她在那个年底欣然而归，还带着正浓情蜜意的男朋友。两人为父母亲手做了点心，还预备了烟酒茶叶各式礼物。

以及专门送给周琼的护肤品礼盒。大牌子，好几千块钱。

可这准岳母，却称病不见。

她吩咐丈夫，把马骏安排在一家豪华宾馆里，干晾着，既不见面，也不打电话，更没有准备饭菜款待准女婿的意思。

三天后，马骏怏怏而归。

杨新蕊跟母亲狠狠吵了一架，正要追出去，当妈的二话不说把头往墙上撞。再然后，周琼开始绝食，七七八八折腾下来，总算是把杨新蕊的脚步绊住了。

这些事，夏秧都是从周琼口中得知的。

“我跟新蕊说，你要是走了，就是要杀死你妈。你妈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火坑，如果你执意要去卖蛋糕，那我就把自己饿死。”

她讲得云淡风轻，仿佛自始至终，都体体面面。

可夏秧心里，却刮过一阵寒风。

她抬起头，对小姨笑了笑。忽然间，找不到任何语言，那句“恭喜”，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而杨新蕊，已彻彻底底死了心。

她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刷题，生活中再无其他。

那个寒假，陆清雅依旧没归家。

理由和暑假时一样，要打工挣钱。

夏秧疑惑：“暑假也就罢了，可现在是寒假，不是都要过春节吗？还有人组织你们去发暑期工？”

“没人组织，那就自己找呗。我跟几个同学说定了，我们一块儿到深圳去，自己找工作！”

暑假时，陆清雅挣了一小笔钱。不过，牙齿暂时还没做，她跟着室友一道，给自己添置了些衣服鞋子护肤品，乱七八糟一通买后，辛苦钱所剩无几。

矫正牙齿的计划，只得再往后延一延。

而她也品尝到了自己挣钱的乐趣。

累是累的，但那种能够自由掌控金钱的感觉，实在太令人着迷。在过往的将近20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

毕竟，父母只会在她面前说，他们挣钱有多么多么的不容易，他们希望女儿可以勤俭节约，尽可能地少花钱。

这些，都深深刻在陆清雅的骨子里。

一生一世，再难消除。

-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

婉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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